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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别胜新婚(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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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阳信公主没醒来,曹时开始梳理起来到公主府的一天一夜,显然阳信公主的家资丰厚手笔阔绰远超想象,公主府的规制要比想象中的更庞大,可见天子对阳信公主异乎寻常的宠爱。

    三年前,天子嫁女赐予平阳侯在京师宅院一座,并赏赐黄金两千斤,公主陪嫁的婢女仆役一千人,公主日常所用的绫罗绸缎千余匹,大到家具小到针线,鼎甑釜镬勺匙等物见样样不缺,王皇后不放心女儿吃苦又赐予好些锦衣袍服,还有皇后私人赐予的黄金一千斤。

    在古代订婚的未婚夫妇,赶在直系亲属病逝前结婚的情况有不少,这并非所谓冲喜之类的缘由,而是依照汉制,女子十五岁未成婚,五算。

    天家嫡女当然不怕五倍算赋,但汉家制度不可轻废,天子的女儿拖到十五岁才嫁出去名声会很不好听,因此才让两个没长大的孩子提前成婚。

    成婚之前,曹时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这场婚礼也注定要在匆忙中提前完成,紧赶慢赶把婚礼的流程进行完,曹时的母亲也在那一刻撒手人寰,接下来一对十二岁的少年夫妻分隔两地服丧守制,每个月只有寥寥几笔书简交流直至今日才结束。

    “唔,这一觉妾睡了好舒心,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心的了。”阳信公主眨眨眼看到曹时戏谑地目光盯着她,小脸一红:“昨夜君子挟雷霆之怒旦旦而伐,妾这蒲柳之身多承君子雨露,这会儿是下不来床榻了。”

    “昨夜是吾太鲁莽,忘记细君完璧初破,以后定当注意定当注意。”曹时望着阳信有些心动。

    阳信风情妩媚的白了一眼,手指勾着发梢低吟道:“君子多善华美辞藻,妾这一介小女子说不过君子,妾只齐王良人待妾不改初心的好,莫要忘记昨夜的甜言蜜语。”

    接下来几天里,曹时与阳信享受着美好的夫妻生活,两人虽然成婚三年却是首次亲近生活,三年前成婚时两人才十二岁多,尚且不具备同房的可能,这次圆房就犹如新婚夫妇甜甜蜜蜜。

    每天早晨曹时都会起来锻炼身体,阳信公主就守着他痴痴的笑,寻常无趣的射术被他讲解的异彩纷呈玄妙无比,说起著名弓箭手从羿射九日聊到楚国的养由基,侃侃而谈天花乱坠让阳信公主如痴如醉。

    所谓热恋中的女子通常昏头昏脑,天家公主最聪慧的阳信公主也陷入了恋爱的漩涡,按照礼制出嫁从夫,但公主毕竟是天子嫡女仪同列侯,论地位丝毫不逊色于夫婿,若论及天子的亲近还要远远超过几头,而且自汉兴以来上承秦制,女子的地位并不比男子差。

    此时正值帷薄不修,衽席无辩“淫风炽烈”的两汉时代,男女追求自由恋爱非常大胆,如卫少儿与霍仲孺私通之事寻常的很,绛邑公主、馆陶公主独掌侯府大权对列侯颐指气使的情况也不足为怪。

    相比之下阳信公主洁身自好,在自家后院里与夫婿谈情说爱卿卿我我,这份秉性当的上时代贤良淑德好女子的称号,而且夫婿曹时亮出的东西新奇吸引人,阳信公主毕竟是个十五岁的青春少女,又自动带入妻子的身份里很容易被他迷住。

    隔两日,阳信公主府的大牌子也被换掉,新的门脸是四个崭新的烫金大字,平阳侯府。

    侯府的家吏士气大振,这几天侯府仆人与公主府仆役明争暗斗闹的不可开交,两帮人所为的无非是这公主府的人事大权掌握在哪一方手里,得到权柄的一方自然要作威作福,失去权柄的只得垂头丧气心里愤愤不平。

    阳信公主正欢喜觅得良人,只要能得到夫婿的喜欢就不吝惜去做,她又岂会在乎那些奴仆们的心思,左右不过是天子赐予的一批家奴,若使的不顺遂到宫里求个恩典随时可以换一批新人,因而公主府的奴仆地位远不及侯府仆役,前者只是单纯意义的奴仆,后者却不仅仅是仆役。

    曹时并不知道自己无意的干涉下已经与前世历史大不相同,他这个平阳侯当得新侯府的半个家,指使新侯府的奴仆也越发的顺手,已经不在是前身那个谨小慎微宁可碌碌无为也绝不出头的少年列侯。

    这一日上午,阳信公主今天去宫里面见王皇后,曹时在新侯府里与几个丝絮纸匠人研究造纸工艺,自从百肴宴上不太成功的纸巾问世以来,屡次实验造纸都无法尽如人意,今天是第二十五披新纸的验收,丝絮纸匠人们忐忑不安的望着那一叠白纸。

    一片轻薄的纸张左右一拉就破成两截,中间藕断丝连破成好几段缓缓飘落,曹时的表情不太好看,丝絮纸匠人们哀叹一声垂头丧气地捡起破开的飞絮,辛苦几天的一批新纸又成了废料,参与制作的每个人都很沮丧。

    曹时烦躁的挥动长袖来回走动:“丝絮、麻团、破布放在石灰水里煮烂,再锤捣碾压成片晾晒干净,我的做法完全没有错误,为什么造出的纸张一碰就烂,质量不比丝絮纸高明到哪里去,把它拿出来献给天子会被百僚笑掉大牙。”

    书写用公文纸要求光洁度、强韧度以及纤维紧密度较高,新纸的表面泛起的毛茬、疙瘩甚至难堪的黑点非常多,稍微一拉就碎成几片也谈不上强韧度和纤维紧密度,这种纸张作为厕纸尚且略显勉强,作为公文纸差距可就不可以道计。

    其实曹时非常重视造纸术,从河东募集几名手艺上乘的丝絮纸工匠研究造纸,几经摸索结合他的记忆作为指导找出正统的蔡侯造纸工艺,按理应可以制造令人出满意的纸张,可结果却又一次让他大失所望。

    纸张的质量并不比丝絮纸好多少,部分捣压不足的纸张质量的还不如丝絮纸,当然要说从造纸成本出发,新纸的成本低到可以忽略到不计,造纸的原材料广泛不用担心受到限制,只是质量不尽如人意罢了。

    曹时思虑一会儿说道:“新纸做成这样说明工艺还不成熟,你们应该换个思路不要局限于丝絮、麻团、破布这些材料,天生万物皆有用武之地,好比树皮、木屑、竹子都可以拿过来实验,石灰水的调配比例也要细细把握,我听说上郡以北有天然的碱湖,如果能够得到天然碱用于造纸或许会更好,尔等做出满意的纸张成品,侯府里定然不吝封赏,头功者可为侯府纸匠家监,努力吧。”

    纸匠们诺诺而退,曹时知道自己心急了点,造纸术也不是一时半刻开发出来的,这个时代纸张又被称作赫,称作纸的原因是带着“丝”字的半边,最初古人也曾想过用丝帛为书卷记录文字和历史,奈何丝帛的价格高到可以作为硬通货,如此一匹丝帛价比粟米十石,拿斯波来做书写记录的成本几乎要贵到天边,大汉帝国一年的丝帛产量加起来也不见得够朝廷的日常公文用度。

    相比之下竹简木牍很便宜,竹木劈开烘干压平钻眼用绳子穿起来,造价绝对比羊皮纸和丝帛便宜数百倍不止,缺点是竹简木牍作为载物太过笨重,据说秦始皇一天要看的竹简有上千斤之多,而且竹木为载体随着时间越久会逐渐掉色,颜色晦暗字迹逐渐模糊不清,无论从行文阅读的行政效率,还是收藏归档的便易性能上都是不够的。

    因而发于春秋战国到秦汉之际,勤劳的先民探索出用缫丝中的边角毛料用于制作丝絮纸的工艺,其特点兼顾竹简的低成本与丝帛的易携带,成为汉初六十年来朝廷用物最为紧俏的物什,奈何丝絮纸的产量受限于缫丝,而且纸张薄脆稍不小心就四分五裂,这导致丝絮纸的推广几经周折始终难成气候,几乎沦为勋贵们的玩赏之物。

    造纸术需要积淀千年技术逐渐成熟,这个过程会遇到若干的瓶颈,要想达到光洁度、强韧度以及纤维紧密度标准需要等待两千年。

    “两千年太久,我要只争朝夕。”

    侯府里的奴仆通报说有古人送拜帖一封,打开一瞧是前些日子来长安路上遇到的绛邑周复,他的拜帖写的很简单,几句恭维话接着提到有条侯有难,在京师的列侯聚于京师东阙甲第。

    “列侯聚会商讨援助条侯?”曹时盯着“条侯”二字怔忡出神,条侯周亚夫的大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距离吴楚七国之乱大破吴郡扫荡齐国的骄人战绩才过去十年,人们仍在称颂这位忠勇的将军挽救汉廷社稷立下的功劳。

    周亚夫的功劳有多大,曹时只要稍稍想起后世朝代镇压大规模叛乱,以及农民起义所耗费的物力财力就可以预见的到,比如几百年后的黄巾之乱就给汉帝国致命一击,相比之下周亚夫的功劳含金量非常高,可这样的大功臣缘何要落得下狱受审的地步却不甚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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