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忆起（5）
【那次魔兽撤退之后许久没有再次进攻，但所有人都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帝君和他们几人一直在商量怎么绝了后患。
最终是一位人类术士带来了一件宝物。
之后由他们五人加上荧他们兄妹二人，和那位术士进行封印。
层岩巨渊被彻底封印。
后来他和荧还有阿萍的徒弟，以及两个稻妻人还为了调查底下的异动，和寻找那件法器去过。
但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魔兽战争之后，璃月又恢复宁静。
只是这场战争，带来的伤害依旧是巨大的，无数璃月的将士，术士，以及来自各方，但当时身处璃月的志士，数以万计人马革裹尸；更不提当时在那场战争中力竭战死的仙人，“业障”失控最终死去的其他夜叉。
那段时间，璃月像是入了冬，满城素白，几乎人人披麻戴孝，无人脸上有笑意。归离原的坟茔更是不计其数。
那种情况下，很多事都不适合说。
他和浮舍，以及空荧两兄妹依旧在荻花洲除魔，只是交谈比以往少了些。
但他和荧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荧一如既往会帮大家准备恢复的食物，给他多准备一份杏仁豆腐。
只是在他们暂时休整聚在一起时，他们会下意识地朝对方靠近。
虽然心有猜测，但是他还是不想抱着一丝侥幸，始终和荧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不过比之之前，他不再只是隐在暗处，悄无声息地帮护着荧。
他会直接在荧做委托的时候和她一起；会在难得的闲暇时光听荧说她在其他世界的旅行故事；也会在荧不开心的时候，精准地找到她的所在陪她看华光林的云卷云舒、看日升月落。然后，背起她一起回望舒客栈。
虽然未曾用过言语表达，但都用实际行动向对方证明“只想和你在一起”的坚定。
璃月在经历战争后逐渐走上正轨，所有带着已故之人的愿望重新投入生活。
帝君和空合力研制出能压制他们“业障”的“连理镇心散”。虽然他始终认定那股救了他们的力量来自荧，就像那颗药丸入腹后，传来的力量存在细微的差别。
只是帝君和空对外那样宣称，定有深意，他也不好去刨根问底。
除此以外，他和荧之间也更加让空不爽，每日想着办法找他比武，但无一例外最后都会在第二日变成熊猫眼。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却没有想到空在一次任务中突然失去踪迹。
原本这种事稀松平常，他们有时候出任务也会出现相同的情况，但那段时间，帝君的面色格外凝重。
即使后来空有寄信回来，但只字不提他现在身处何处，只是报平安。
而最短的一次，只有“平安，勿念。”四个字。
荧很担心，但是“暗”的任务内容非内部人员无法得知。
为了知道空 究竟出了什么样的任务，荧去找了帝君。
再见到荧的时候，就是她拿着“暗”的身份玉令来找他。
“魈，你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事了！”荧脸上是笑着的，但是眼睛里那浓到化不开的担心也十分明显。
他很清楚，荧应该已经问过帝君空的去向，但现在这样
“你哥哥的事，可有什么进展？”他也很担心的空的情况，好歹是一起守护过璃月的战友。
而且还是荧的哥哥。
说到空，荧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他的任务，是‘绝密’。”
“绝密”二字，让他心中一颤。
绝密的任务，内容只有当事人和帝君知道。而且这种任务往往伴随着极大的危险。
难怪，帝君这些时日面色如此之差，未曾想到是这样的状况。
“我会一直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半天之后只得这么一句。
只是这个承诺，连他也知道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打破，更何况是荧。
但不可置否，这话在当时给了荧不少安慰。
“谢谢你，魈。”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重新露出笑容。
“空的事暂时放在一边。魈，我和你说，帝君把哥哥的代号给我了，说是延续。而且他说，即便哥哥未来回来了，我们两人也可以共用一个代号，这样一来，即便我们中任何一个人被敌人怀疑身份，另一个出现就能快速打破这个怀疑。这对我们的身份也是一种保护。”
“还有另一件事。”荧的手握上他的手。他下意识想要抽回，却被荧握得更紧。
“我说魈啊，你和我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以你的洞察力应该发现了才对。我和哥哥，都不会受到你们的‘业障’的影响。所以，以后不要总是把我推开了好不好？”荧的声音带着带着无奈和期待，“而且刚才你也说了，你会一直在的。”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伤到荧，更不希望荧难过，犹豫半晌，还是道：“好。”
之后的日子很平静，荧会拜托冒险家帮她打听空的下落，说是两人在冒险途中走散，希望他们帮他留意一个和她有八九分相似，留着金色长发辫的男生。
那些冒险家也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只是也委婉地和荧说让她有些心理准备，毕竟是冒险途中失散，能找到的概率不高。
荧也知道，谢过他们的好意。
自从空失踪，荧加入“暗”之后，荻花洲就是他们和浮舍三个人守护。
而为那种特制的“连理镇心散”注入力量的，也变成了荧。
在第一天服用时他就确定了，当时在魔兽战争的战场上救下他们的，的的确确是荧，而不是空。
但他并没有将此事说出。
无论是帝君还是空，都在用他们的办法保护荧。
日子一天天过去，荧虽然担心她哥哥的情况，但因着之前一封信中让她务必待在璃月，所以荧一直未曾动过自己出去寻找空的念头。
而朝夕相处之间，他也更加坚定了对荧的感情。只是
“降魔大圣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他看着面前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的留云借风真君三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来询问一些事情。”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公事公办。
然而，现实不如预期，就见留云借风真君他们三个一秒变得严肃，十分郑重地说：“大圣请问。”
算了，严肃点也好。在人间，这也算的上是一件严肃的事。
“就是想问问，你们是否有倾慕之人？”
话刚出口，就见面前的两鹤一鹿同时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被他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属实有些不适应，他当即准备转身走人。就听见留云在后面喊：
“等下等下！”
他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倾慕之人的话，我们当然有啊！”留云急忙就说。
只是说的太急，愣是被呛得直咳嗽。
但她既然如此说，他也就没急着走，索性在剩下的那张石凳上坐了下来。
削月和理水给留云顺了气，也一脸严肃地附和：“没错没错！”
这倒是好办了，他们三个都有经验，应是能帮忙。只是没想到他们三个也有倾慕之人，以前一直都不知道。
看来确实是该像荧说的那样多出去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了。
帝君都化身凡人逐渐去融入现在的璃月，以此来使每年给予凡间人们的神谕能够贴合实际情况。
他正这样想着，却差点被留云的下一句话气笑。
“我们最倾慕的自然是帝君啊，对吧两位老友？”
“这是自然，是帝君缔造了如今太平盛世的璃月，帝君在我们的心中地位崇高。”理水和削月一脸向往地附和。
“不是这种。”原来他们三个也不知道。
“那是哪种？”削月的鹿眼中尽是迷惑，理水也是相同的表情。
倒是留云，突然陷入沉思。
“敢问大圣，可是和荧丫头有关？”留云像是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
“嗯。”
“这种倾慕我等确实不曾有过。”留云显得很为难，“不过，我家甘雨每次来看我，都会带些凡间的话本子，要不我给您些？”
“劳烦。”
至于理水和削月，依旧是一脸懵的状态。
从留云那里拿了话本子之后，他平时除了和荧一起除魔和完成委托，就是待在望舒客栈看话本子。
“留云。”将那些话本子看完之后，他再次去了奥藏山。
“大圣可是看完了？要不要再拿些去，本仙这里还有不少。”留云说着就要去找。
“不用。”他摇头婉拒，将原先那些还了回去，然后问，“这些故事中，双方似乎都会赠予对方信物，只是这些故事中的信物，她应当不会喜欢。”
“这事不难。”留云说，“这事交给我，不过大圣可想好什么时日送？”
这件事他也在思考，虽说仙家不拘小节，但人间的一些礼节似乎也不错。
“这件事我会向帝君请教，信物那边你还要多麻烦你。”
“大圣放心。”
道别留云，他便起身前往璃月港。
帝君那时已经是往生堂的客卿，和往生堂第七十六代堂主属于忘年交。
不过他不打算惊动任何人。一来帝君的身份是绝密；二来，往生堂那个被定为下任堂主的小姑娘，他着实应付不来。
和帝君商议过后，他便着手准备自己需要准备的事。
他寻了很多石珀、夜泊石、还有很多的晶核。
因为之前就发现，荧也很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他们本来商定的时间是三个月后，只是没想到两个月后，就听到了帝君遇刺的消息。
他和留云、削月和理水都十分震惊，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害了帝君。
加上璃月七星又有故意掩盖的行为，他们便放下手上的事情，前往璃月港找七星要一个说法。
当时的天权星便是凝光，这位在商场上四处斡旋的天权星，和他们始终不能达成共识。
偏偏在这种时候，至冬的愚人众执行官又用复制出来的“百无禁忌录”放出了奥赛尔。
之后如果不是荧和那位天权星当机立断，用那座“群玉阁”作为新的封印，璃月港只怕是又要遭受一次灾难。
但灾后重建、帝君的送仙典仪和仙人与七星的事还没有解决，给荧的打造的信物也没有完成，原本定下的日子只能往后延。
而帝君的故去，璃月港最终还是进入了人治的时代，而他们这些仙人终究还是渐渐隐去。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帝君的送仙典仪上见到了帝君。
至此，他们才知道，“遇刺”一事不过是帝君退位的借口，同时也是为了引出愚人众在璃月的计划，同时也想看看，凡人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抱歉，打乱了你们的计划，只是当时愚人众的动作频繁却又抓不到什么实质的证据，只能出此下策。”事件结束之后，帝君约了他们到奥藏山一聚，道明其中原委，也对打乱他的计划表示歉意。
“帝君不必道歉，这都是为了璃月，只是，现在怕是需要请您重新看个日子了。”他其实还有些紧张，推迟些反倒好。
“不必看日子。海灯节最后一日是花灯会。诸位可还记得，这日子对于凡间男女的意义。
众人秒懂，纷纷觉得这日子不错。
只有他被帝君这一调侃，心跳加速，直接告退回了望舒客栈，却正好撞上荧端着新做的杏仁豆腐到阁楼来。
“魈，快来！试试看我新做的杏仁豆腐！”
他本就被帝君他们调侃得心跳加速，这时看见荧，脸更烫了。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不会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荧还什么都没说，他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刚从奥藏山回来，风有些大，吹红的。”他急忙找补，只是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荧的脸上也满是不信的神色，但并没有追问，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魈，我……”
“荧，我……”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又是同时出声。
之后又突然陷入沉默。
“荧，海灯节最后一日晚上，能否来望舒客栈，我有些事和你说。”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只是没敢看荧的神情。
“……好。”
荧一开始没有回答，让他的心揪了起来，只是听到那声带着笑意的好时，心中像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个他们都在期待的花灯会终究是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