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误入无灵岛
小船缓缓在水上划动，有歌声从划船的青衫男子口中传出，悠扬地荡漾开。
水面上飘着薄雾，能隐约看见雾后面的山的轮廓。小船划进雾中，不一会儿眼前却拨云见日般，景物都逐渐清晰起来。
此处却是一座岛，岛上生长着桃花竹林，令人望之心境开阔，地上长着不知名的花和长到人小腿处的草。只是，周围除了这座岛就只有那散不去的雾。
桃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无灵岛。
无绪正想招呼慕晓枫过来看看，一转身却发现除了自己周围再没有其他人。
石碑后方不远处有一间小木屋，周边还萦绕着些许白雾，无绪想驱散这些雾，却发现使不出半点法力。
屋子看起来倒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院子里只种了几颗菜，还摆着一张桌子，桌边放着两张板凳，再没有其他的。
门板一边合上一边打开，无绪站在门外，看到屋子里摆设极为简单，只有一个看起来没动过的灶台，屋子中间放着一桌一椅。
无绪走到屋前的桌子边，上面放了一坛酒、一只干净的碗、还有一只葫芦，葫芦上写着三个红字：驱邪药。
只怕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不敢乱用，把葫芦放回去，往外面走，却见地上立着指路牌，一边写道：西面出岛。另一边写道：向东前往财富秘宝之地。
此处有些不寻常，不好久留，无绪便往西边走，雾却越来越浓，她停下脚步，脚下却突然像踩空了似的，身体也迅速往下坠落，她渐渐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无绪意识回归，眼前逐渐清明起来，她一边起身一边观察周围的景物，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一个山洞之中，山洞之空旷，比之前见到的那个木屋还要大上两倍，顶上有光线照射进来。
山洞中间燃着一个火堆，旁边坐着一个老人，他手里用竹条不知在编着什么。
无绪开口问道：“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老人放下手里的活看向她笑道：“这里是无灵岛，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十年了，孩子，你不用惊慌。”
“您知道出去的路吗？”无绪又问。
老人缓缓摇了摇头，说：“要是知道，也许就不会留到现在了。”
无绪便不再多说，朝着洞口走去，洞外却只有一条小路，周围都是树木和半人高的茂密的杂草，她现在没有法力傍身，只得顺着小路小心地走下去。
前方却出现一袭少女身影，背着背篓不紧不慢地走着。无绪没出声，也没刻意隐藏起来，保持距离走在那少女身后。
少女停下来把挡路的树枝砍断，发现了身后的无绪，她只看了两眼就继续往前走，无绪跟上去，说：“姑娘从何处来，去往何处？”
少女停下脚步，她编了辫子，头发上插着几朵花，长长的辫子挂在肩上垂到了腰间，脖子上挂着一条银饰，行走间叮当作响。
少女转身说：“你是误入岛上的人吗？”
无绪点点头。
她又问：“你想出去吗？”
无绪又点点头。
她便转身说道：“走吧。”
一路沉寂，只听得山间虫鸟的叫声。无绪本就不是会活跃气氛的人，何况是面对生人，更不会找话题，却不想眼前这少女也是个极安静的人。
一侧山坡突然传来沙沙响声，有一道身影滚落下来，是之前盗走悬阳刀的玉雨庄庄主。他起身拍走身上的树叶，看了那少女一眼，又注意到一边的无绪，冷哼一声转身走人。
无绪佯装不知，故意问道：“这人是谁？不想走吗？”
少女没回答她，走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这里得天独厚，又自带灵性，不易被打搅，最适合颐养天年，不是吗？”
“你是这岛的主人？”无绪问。
“是，也不是。”
无绪却感觉一阵眩晕，眼前升起一阵白雾，她又晕了过去。
重拾意识时，无绪又回到之前的山洞，还是看到那个老人在火堆边不知在编什么东西，只是这次洞里多了一道身影。
无绪看着玉雨庄主阴沉着脸色坐在一边，还没说什么，对方却先冷哼一声嘲讽道：“没想到你这等能人也吃瘪于此。”
“在这地方，谁都一样，只是你也没能玩过那小姑娘？”无绪说，“庄主被拐来多久了？”
玉雨庄主不予理会，无绪就向那老人问道：“老人家，那个很安静的长辫子姑娘是什么人？”
老人像是陷入回忆，缓缓说道：“她叫阿苗，从我年轻时误入岛上她就在这里了，如今我已时日无多，她却依旧如同当年。这岛虽然处处稀奇，却也鲜有人来，从我来到这里这么多年，算上二位，来的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也只有我留下来。阿苗是喜欢留人下来，但没杀过人，实在留不住的她也不强求，只是后续如何就看他们自己了。”
玉雨庄主向无绪“喂”了一声，走向洞口，她跟过去，庄主道：“与其这么耗着不如想办法让那个阿苗指路。”
“你有办法？”
玉雨庄主拿出一捆绳子。
无绪接过来，说：“那姑娘或许是这座岛化来的灵，这绳子奈何得她？”
“此地无法使用任何法力，也许包括她自己，或许只有这岛本身难对付。”玉雨庄主道。
无绪把绳子还给他，在庄主难以言喻的眼神中解下腰间的宫绦，“用这个。”
庄主不多言语。
这时一边的老人的声音传来：“老朽知道两位不是寻常人，只求两位得了离开的方法不要为难阿苗。”
无绪朝老人那边走了几步，问：“老人家，你不走吗？”
老人却摇了摇头，用苍老的声音说：“我已经半个身子入土，就不多折腾了，在这岛上生活这么多年，也没必要现在走了，阿苗也很怕孤单。”
无绪也不强求。
老人拿出两块布递给他们，说：“用这个捂着口鼻，以免被路上一些毒草迷晕。”
无绪谢过，老人又说：“两位此去路上小心。”
两人顺着小路离开，在玉雨庄主的带领下前往阿苗的住处，走到一处红叶林处果然又见到阿苗，她见了两人一点也不意外，只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扫脚下的落叶。
过了一会，阿苗才说：“你们还不死心？”
玉雨庄主冷笑几声：“强行把别人关起来不好吧？山洞里那个老头还不够吗？”
无绪也说：“那个老人家不怨恨你，怕你孤单留下来陪你，你却要拖别人下水？”
“不必多说，再纠缠我就把你和山洞里那个老头杀了，剥下你们的肉扔水里喂鱼去，你们死了就没人阻止我出岛了。”玉雨庄主又威胁着说。
阿苗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我从不给人带路，你们要我带路也行，不过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之后还得看你们的造化。”
说罢，她把扫帚靠墙放好，又把门关好，这才走出去，无绪和玉雨庄主两人一左一右跟着她。
走过田地间的小路时，无绪心道这小日子过得还有模有样的。或者说，阿苗除了是个无灵岛化生的灵之外，其他方面跟普通人差不多。
道路愈发宽阔起来，无绪猜测阿苗不会真的带他们离开。果然看到阿苗脚步变快，前方又是一片林子，笼罩着薄雾，茂密的草丛高度几乎可以没过一个人，又不知隐藏着什么陷阱。
无绪对身侧的玉雨庄主使了个眼神，旋即越过阿苗，腿一跨拦在她面前，她想转身逃走被玉雨庄主堵住去路，无绪趁机按住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宫绦把她捆住。
“我没耐心了，你去把山洞里那个老人带来，她再不老实就把他们杀了扔去喂鱼吧。”无绪故意威胁阿苗说。
玉雨庄主不冷不热地说了句“真有你的”就准备离开。
“你们放过他，我放你们走。”阿苗妥协似的说。
无绪一边搜着阿苗身一边说：“你又强留人，又一而再再而三戏耍别人，要是遇到比我还狠心还厉害的人岂不是给你们带来无妄之灾？”
“这岛处处暗藏玄机，你们即使杀了我又怎么保证自己离开？”
无绪不在意的“哦”了一声，“你是不能离开这座岛还是不想离开？”
阿苗不说话了，无绪也没再问，但她猜阿苗离开岛就会老甚至死。
“我死了以后还会有下一个‘阿苗’，这个岛就是这样。陪他走完最后这些日子我也会跟着去，至于这岛后面会怎么样就不是我能管的了。”阿苗突然说。
“固执的人，无用的固执。”玉雨庄主半是不屑地讽道。
阿苗没听到似的，又说：“给我的腿松一松，我就这么走着给你们带路行吧？”
无绪两人俱是思虑，阿苗说：“我也不过是了解这个岛，熟练利用岛上的东西而已。东岛貌似来了人，我想你们是有同伴在这里的，再犹豫，我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其他的变故。”
无绪于是只绑紧阿苗上半身，她带着他们往另一方向走，雾也越来越稀薄。
三人走到岛的一处边缘，看着岛上没有了雾，而水上却是浓雾，像被看不见的墙挡住似的只留在那一方。
“坐船直朝雾里走就能离开，至于之后是什么样的，我没离开过，我也不能保证。”阿苗说，无绪留意了一下岸边放着的一块石碑，也写着“无灵岛”。
玉雨庄主不再理会她们，头也不回地上了船。
无绪放开阿苗就往东岛的方向走，阿苗叫住她：“等等，我对东岛不熟悉，你这一进去我可不能保证你还能不能走。”
无绪一思忖，问：“你确定东岛有人来了？”
“我能感受到有人来到这里，但是不能看到对方的样子。”阿苗说。
无绪一番思虑，还是朝东岛走去，阿苗站在原地看了一阵，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