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怪聚餐
许栩见他正要开口说什么，马上瞪圆了小鹿眼，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顾准只是微微地扬了扬唇。那张万年冰山脸，竟然公然笑了那么一下。
理智脑：“可恶！笑，他还好意思笑！”
cpn实在是好奇死了，每次想要追问许栩和顾准的关系，奈何都会被凶神恶煞的理智所控制。
——滋滋滋，
就在许栩和顾准那短短2秒的对视后，似乎灰暗的大脑里有什么隐秘角落被打开了。cpn“咚”地一声掉进了一个写着“记忆树洞”的海马体里。
哇擦，它何其有幸，能看到了许栩第一次见到顾准的画面！
那是高二下半学期，课后补习班永远是呱噪的背景，那天她也像往常一样一进教室，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小憩。
上课铃总是没那么悦耳，将她吵醒了。许栩永远忘不了，从双臂间抬起头时的惊鸿一瞥。好像体内的惺忪细胞一下子全被喷了驱困剂，顷刻都苏醒了。
一个特别打眼的少年，压着铃声闯进了教室。
他穿着市北一中蓝白相间的标志校服，背着一个大大的篮球背包，记忆中是黑色的。垂着眼低着头，脚步飞快地掠过几排木色的桌椅，就那么径直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大步流星地，出现在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他整个人稍稍站直后，许栩感觉自己头顶刺眼的日光灯，全都被挡住了。
他指了指隔壁空着的位置，用唇语问她：“这里有人坐吗？”
她恍惚地摇摇头，男孩便很自然地坐下了。
许栩的海马体里保留着所有关于顾准的第一印象，细致到——他鬓角挂着的薄汗，调整呼吸后微微的喘息，还有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牛奶味皂香
顾准没有撒谎，他们的确是在补习班认识的，没错。
就像刚刚在门口的惊吓偶遇一样，没打任何招呼就出现在许栩的生命里，却依旧让人触不及防地心空。
cpn就看到了这一幕，猛然被一股巨大的神秘力量扔出了树洞。
“卧槽，这是一见钟情吗？”
话还没说完，它被理智用胶带封住了嘴，带去关了起来。
许蔚导演可能察觉到了空气中流动的那么一丝丝的微妙，打趣道：“这也太巧了吧，你们是什么时候当同桌的呀？学的哪个科目？”
wuli许导真的很会划重点，还特别擅长循循善诱。许栩并没有打算理她。
倒是顾准那张冰块脸异常乖巧地答：“高中，数学。”
许导暗戳戳补刀：“许栩数学是挺差的。”
顾准竟然接腔：“是的，我还给她开过小灶。”
“那你们私底下还有联系吗？”
正在喝水的许栩猛地呛了一口，边咳边说：“没有，你别想歪了，我们就是很正经的同学关系。”
只见许导贼笑着看了她一眼，“老同学好啊，多少可以发展发展。能在节目里遇到也是一种缘分，接下来你们可得互相帮助哦。”
她姑姑不愧是传媒学院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的，这骚操作真的是一波一波不带停，搞得许栩那叫一个百口莫辨。幸好有一个工作人员跑来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她才逃过一劫。
这种让大家津津有味的八卦开场，迅速拉近了野营成员们的距离。大家似乎瞬间卸下了偶像包袱放开吃了起来，猪五花、调味牛仔骨、杀猪菜、酸菜炖粉条，一上桌就能光盘。
万万没想到，制作组还藏着一手，早就在小馆子的四面八方的隐秘角落安上了摄像机。
一群明星私下里纯私服无打扮，狼吞虎咽、杯盘狼藉的样子都给拍下来了。
许蔚导演看着孩子们一顿猛吃，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不禁扶额。搁着这一群全是干饭人，埋头就是吃，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样隐藏摄像机，玩不下去了啊。
“咳咳。”许导清了清嗓，开始主持大局为自己挣点素材：“大家吃饱喝足后，我们玩一个简单的小游戏。这枚勺子转到哪里，谁就要进行随机问答挑战，必须诚实认真的回答噢，我们策划王蕾就在旁边坐着呢，这直接影响到你们野营的难度。”
第一把勺子，转到了卫科面前。
“我吗？”卫导有点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毕竟作为第一个天选之只，让略微社恐的他还是有点意外。
——“采访一下，请问卫导你会做菜吗？拿手菜是什么？”
卫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还真不会，煮泡面算吗？”
许导：“”
下一把勺子，转到了美美女团风的夏想想跟前。
——“想想同学，如果去海岛野营，你最想做什么？”
夏同学想了想说：“海边烧烤吧，只要不下水就行，我不会游泳是只旱鸭子。”
又玩了几轮，许导拿出了ipad翻出了一张麦穗的图片问大家：“图里这是什么植物？猜对了有奖励。”
萧齐兴奋抢答：“水稻啊。这是。”
周轶菲御姐地纠正：“明明是麦子。”
许栩一脸懵：“啊，水稻和麦子有区别吗？”
许导：“小麦长在北方，水稻长在南方”
家人们，芭比q了啊。
这群孩子不仅没啥综艺感，还五谷不分。不仅问啥啥不会，脑袋还都不大聪明的亚子。许导愁啊，感觉自己瞬间变身成了幼儿园小班的老师。
她已经开始操心了，这群孩子们到底要如何面对接下去的挑（天）战（坑）了。
将计就计改变策略，野营幼儿园正式开班。
许导一人给发了一盒十色水彩笔，让他们画出他们「梦想中的野营理想目的地」。
这时候画的一手好分镜的卫科终于找到了主战场，洋洋洒洒几笔就画了一片湖畔森林。林间还散落这星星点点的木屋和帐篷，湖边有小船停泊着。
萧齐走的是漫画风，细心地勾勒了一座雪山，山顶有个帐篷，6个一起整臂高呼呐喊的小矮人，还是很形象很卡通的。
夏想想和周轶菲两个女孩子，一起合力涂了一幅浪漫的沙漠房车星空图
唯独顾准转着个水彩笔，一脸认真抿着个嘴像是在完成什么大作。许栩忍不住用余光偷瞄，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跟她撞款了，他俩居然不约而同地画了大海。
——“先展示一下自己的画，再交给我。”许导拿到顾准的画时，都忍不住评价道：“顾准同学，画得还挺抽象的哈。”
许栩看到那幅海景大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终于找到了碾压顾准的一项技能了。嘿嘿嘿，这画工实在不行，丑得有点可爱的那种。
——“大家来投票评选一下今日最佳。”
全身黑很飒的菲姐第一个带头：“哈哈哈哈，这一票我必须投给顾准。”
萧齐调侃：“就凭这画风，必须是我们准哥，爱你呦。”
夏想想笑着评价：“非常反差萌。”
卫科二话不说，竖了个大拇指表示。
“落款的字写得还不错。”许栩一个劲儿地笑得停不下来了，跟风把票投给顾准。
扭波浪的大海，一个三角形帐篷，一群萌萌的火彩人。当之无愧，全票胜出。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顾准的图真的很丑萌就对了。除了他本人此刻脸色铁青，故作镇定地咳了一下。其他人都在笑得很开心，气氛一下就活跃了起来。
——“毕竟我们是一个野营节目，大家可以聊聊，你们心目中的野营应该是什么模样的？顾准先说说吧。”
“就像我的画一样，我喜欢大海。学生时代我就经常出去徒步，当演员后每部戏拍完，也会安排一段放空的时间。我觉得最梦幻的野营方式就是可以开着车去海边，一个人搭帐篷等太阳落山，如果能看到夕阳的话能感动一整夜”
顾准侃侃而谈的时候眼神亮亮的，光彩熠熠着。许栩转过头托着腮认真倾听。
“之前在南迦巴瓦峰下徒步的时候有在雪山下露营过，虽然很冷，但是看到了日照金山”
小店里暖黄色的的光影打在他脸上一点都不土，反倒将下颌的线条刻画得更清晰明朗。高高的鼻梁上，低垂着的眼，睫毛长长的，投影到雪白的墙上上，像是一幅干净的黑白速写。
几年不见，顾准似乎从帅气的少年，蜕变成了魅力难挡的成熟男人了。
啧啧啧，他不就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嘛，就没什么特别的啊，但是就是莫名地有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眼。怪不得微博上除了喊刀哥，还有不少小姑娘日常喊老公。
许栩瘪了瘪嘴，强迫自己把头扭了回来。
——“咱们顾准的旅行经验很丰富啊，不愧是我三顾茅庐最后定下来的人。”许导甚感欣慰，幸好这群小白里还是有一个懂行的，不然她的节目肯定要拉。随机又点着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格外满意的姨母笑。
“对了，上次顾准还约我去露营来着。”萧齐也在旁边一旁崇拜地看着他，“之前大家工作太忙一直拍戏没机会，这次正好可以一起公费旅行。”
“大家别这么看着我。”顾准挠挠头：“只是露营爱好者罢了。我怕到时候节目播出来被资深驴友骂。”
夏想想帮她问了那个好奇已久的问题：“你们倆之前就认识啊？”
顾准就回了两个字：“朋友。”
就跟说同桌一样，完全没有什么波澜可言。
倒是萧齐嬉皮笑脸吐了个舌说：“哎呦，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用不着跟我装不熟啦。”
靠！顾准和萧齐竟然之前就认识，还是好朋友！这足以在准齐cpf里溅起十米水花了吧！
幸好cpn被关起来了，不然看到这个名场面，还不得当场在把她蹦出个脑震荡。
一阵无声的激动过后，周轶菲递了手机过来让她扫码。女生们嘛，互相赞美了几句“好瘦好漂亮”，那友谊就迅速建立了起来，三人速度建了个野营夸夸闺蜜群，就差手拉手上厕所了。
男生们都是认识的，卫导也是圈内老熟人合作过，几杯酒下肚，大家明显活络了起来。
卫科在那跟顾准碰杯：“前段时间我在平遥电影节碰到郑为导演了，他正在跟你拍鱼饵。还跟我说你杀青了马上就要进新组，怎么这会儿有空来参加综艺？”
“那个本子我推了，想沉淀一下。”顾准小眯了一小口。
“顾准是勉为其难陪我来打酱油的。怕我上个露营节目，啥都不会出糗掉粉。哈哈哈哈。”萧齐简直就是有社交牛逼症，凑过去跟卫科聊了起来。
“倒是卫导你来上综艺我们才惊讶，外界不是说你闭关两年正在专心筹备新电影嘛？”
卫科笑曰：“电影难产了我之前欠许导一个人情，她说新节目缺个素人，钱给的也不少”
萧齐有被他幽默到了：“哈哈哈哈，那您其实也不太素了”
嘈杂的小馆子，有了一种深夜食堂的温馨。
“我下午在拍别的物料呢，直接妆都没卸就被经纪人丢到这了。”
“对啊，话说节目第一期什么时候录，我的通告表上都没有。”
“不知道啊，等会问问艺统。”
谁都没想到，这场看似极其普通的烧烤局，竟然是大型的鸿门宴，还是他们最后的晚餐。
——“啪”地一声。
就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氛围里，突然屋内的所有的灯全都熄灭了！整个敞亮的空间一下子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靠，停电了吗？”
“怎么回事！”
“好黑啊啊啊，别吓我！”
分明有女生被吓到了，尖叫了一声。
“大家冷静点。”
慌乱里，只能辨出顾准低低的嗓音。
许栩倒是没叫，她本身就有严重的夜盲症，即使用力地睁大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越是看不清就越不安，在那么一两秒无声的屏息里，她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隔壁！
emmmm她上下滑溜了两下，心想周轶菲果然是模特，手臂练得不错摸起来硬-邦邦的。
周围有桌椅移动发出“吱呀”的声音，还有不锈钢碗筷掉落在地“霹雳哐啷”的。
惊吓随之繁衍袭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听到“哗哗”地一声，那扇很难开的移门显然被人打开了。还有些黑影在晃动。
许栩不断地脑补了之前看过的“在月黑风高，里弄有鬼，电锯惊魂”的电影画面，还有那些综艺爱玩的纳凉恐怖特辑。吓得一哆嗦，她一紧张捏得更紧了些。不管三七二十一，条件反射缩到了旁边高个子们的后头去。
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安慰：“别怕。”
又是“啪”得一声，只见大闸放电，烤肉店骤然恢复了明亮。
——“surprise～野营隐藏摄像机。”
众人懵。
“哈，隐藏摄影机？拍摄已经开始了？”
“不是吧，这不是说是单纯的节目组聚餐嘛。”
“我就说今天这个聚餐怎么奇奇怪怪的。”
大家还处在一片搞不清情况的状态里。许栩懵懂地左右看了看，最后与顾准面面相觑。对方睨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的胳膊。
许栩该死的尴尬症又犯了，有毒吧，刚刚她死拽不放的人居然又是顾准！
再度社死地，她一秒松开了无处安放的爪，弹出了一米远。
——“让让！帐篷人出没！”
目测有大约10位带着“帐篷”头套的彪形大汉，在大家毫无防备的时候，冲了进来！
毫不夸张的，嘉宾们的脸仿佛是复制粘贴一样，露出了“下巴惊掉了”的表情，各个嘴巴张得跟鸭蛋那么大下，在线示范了什么叫“原地石化”。
这群帐篷人们显然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精神抖擞地跑到他们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给全员戴上三角小帐篷头套，并且两两一组把嘉宾们都架了起来。
他们双脚悬空，小jio们还不自觉扑腾了几下。
场面一度十分滑稽、无语、尬得搞笑。喜剧效果一整个给它拉满。
咱们野营幼稚园的小朋友们，就这么一波被集体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