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饥不择食
付明衍嘴上说得厉害，温煦停下动作，看着他，也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付明衍没理解他。
“你要是真想吃我，昨夜为什么不动手？明明灵泫门都杀了三个了，还差我一个不成？”
“哎，那可不是我……”
付明衍话语一顿，有些心虚。
他没出手杀人，身上没有灵泫门的印记，自然是真的。
但是小妖怪杀人，吞噬血肉，又与自己合二为一，也是真的。
“听说，灵泫门第一次出现命案的时候，你和江圣尊并不在门中，你说的话，我信。”
温煦目光落在付明衍又被染红的胳膊上，不免有些担心：“你的伤，怎么止不住血？”
付明衍低头跟着看了一眼，又虚弱地倒在地上，轻喘。
“他那剑上绑着的剑穗，应该是个除妖的法器，刺破皮肉的时候在里面做一个禁制，制止伤口的愈合，血也止不住。我昏迷多久了？”
“不到一个时辰。”
“你的结界术修得怎么样？”
付明衍看向温煦，见温煦露出一个三分羞涩的表情，又是忍不住一笑。
“师兄啊师兄，你是真的什么都不学啊。难为葛长老还肯留着你。”
世界上的各种禁制术，各种屏障术，说白了都是结界术的一种，付明衍学得还不多，好在伤口之中的术法不难解，只是麻烦至极。
“那劳烦师兄，帮我将伤口撑开吧。”
“撑开？”温煦不确定自己听懂了付明衍的意思，伸出的手又缩回来，确认道，“要两边撑开？”
“对，这个禁制在伤口里面，我还没办法解看不到的术法……”
付明衍解释一句，扶着温煦的肩膀撑坐起身来。
他卷起衣摆塞进口中咬住，朝着温煦点点头，温煦伸出手，颤抖着指尖扒开付明衍胳膊上的剑伤。
伤口随着外扒撕裂，溢出更多的鲜血，温煦看得满脸抗拒，更是干脆闭上眼，不忍再看。
“嗯——”
付明衍咬紧衣角，疼得面目有些扭曲，他很快就看到里面潜藏的法术痕迹，灵力顺着伤口流入，轻松便将禁制解除。
“好了。”
温煦重新帮他包扎，付明衍吝惜自己的灵力，只用疗愈术简单愈合了一下内里的伤口，止疼后便不再管。
所有都做完，温煦一下瘫倒在地，这刚下山两天，经历的事情，就足够他写一本书了。
“歇什么啊，走了，早些解决，早点回师门。”
这次受伤，付明衍算是明白了，江封白不知道因为什么，或许是不想，或许是无暇分顾，总之，他没有分身跟着他。
付明衍唤出破月，二人重新踏上去路。
“你是妖的事情，江圣尊知道吗？”
清晨的风从前吹来，沾染着付明衍身上的血腥气，温煦看着冒出的日头，忍不住发问。
即便付明衍背对着他，他也能感觉到付明衍的身子十分明显地僵硬一瞬，随后从前传来闷闷的声音：“师尊若是知道，怕是要杀我了。”
温煦有些意外，安慰道：“不会的，江圣尊对妖魔都一视同仁，更何况你还是他徒弟。”
“温师兄，妖神元神偷逃，如今已与我融合一体，虽意识不在，但影响我甚多。比如你现在闻上去真的很美味……师尊或许会放过千百只无辜的妖，可他绝不会放过妖神。
而且……这妖神，恐怕恨极了师尊，即便只有一缕在我身上，我一看到师尊，就忍不住想……”
付明衍止住话头，再说下去，恐怕欺师灭祖的名头就彻底背在身上了。
这下温煦就算是想安慰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话了。
他说的是实话，妖神和江圣尊，千年来世间最大的死对头，早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真是命运弄人。
“不说这些了，温师兄，你看看方向，我们这么飞，还要几日能到？”
他的速度比不上师尊，飞得也比较低，若不是夜色掩盖，实在惹人注目。
“若是师弟可以不休息，两日吧。”
“这么远……好，那就两日。”
二人不眠不休赶路，他们从城中逃出来时并未回酒馆，因此身上除了一些银子之外，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飞了大概一日半，在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的地方，付明衍忽然降下高度，在一个隐蔽之处落下，猛地跑出几步去。
温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为是他累了，刚想上前询问，便被付明衍抬手制止。
“别过来！”
灵力与妖力混在一处以后，每一分消耗都让他倍感饥饿，一双金黄兽眸消也消不下去。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强迫自己不要被温煦身上的气味所引诱，还想为江封白勉强维持住那一分人性。
师尊……是不是只要我不害人，你依旧会多正眼看我一分。
温煦意识到发生什么，止住脚步，内心害怕又挣扎。
“你饿了？要吃什么？我去找！”
“肉，新鲜的，附近有异兽和低阶的妖，让它带你去找。”
付明衍不敢看他，伸出手来，那个小绒团妖飞出来，指引着温煦去找。
“来了来了。”
小妖本身就没有什么妖力，自然也不敢靠近太强大的异兽，他带着温煦找了许多性情温和的异兽，温煦它们杀了拖回来。
“快吃吧。”
温煦将异兽扔在他旁边就迅速远离，付明衍捧起异兽的腿凑到嘴边，又看着那血淋淋的肉，最后还是难以下咽。
人性最终还是战胜了饥饿。
他在附近生了摊火，将异兽分割后架在妖火之上，和温煦面对面坐在火堆旁边，保持一定距离。
“必须……要吃东西吗？”
温煦试探着问道。
付明衍摇头，他才成妖几天？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肚子无底洞一样的饿，用了灵力之后，饿得就会更快。
“妖神的那缕元神，教过我一个化妖为灵的法子，但我尝试过了，通过这种方法得到的灵力，以前觉得很多，但实际上远远不够。现在的我想要变强，就一定要吃东西，这是一种吞噬，灵力越高，获得的力量就越强。所以……人，修行者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