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借酒浇愁
“你徒弟偷偷溜下山了。”
沈湛阳乘着夜色来到瑶山亭中，果然找到了正在这里赏月的江封白。
“嗯。”
江封白淡淡应了一声，举杯自饮，没什么反应。
见他反应平淡，沈湛阳走过去，坐在江封白身边，拿起白瓷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凑近才发觉是酒，不是茶。
“刚去了拭魂渊没多久，就愁得喝酒，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江封白的一切都与灵泫门的生死存亡牵扯在一起，而抛却这些不论，沈湛阳就算出于师弟对师兄的关心，也不得不多问这一嘴了。
江封白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轻叹一声，收回视线：“做仙不如做魔好啊……日日困在这灵泫门，哪有山下那些小鬼逍遥自在，你说，若是我灵力散尽，天命能放我一马吗？”
沈湛阳没有说话，手上的酒杯凑到江封白手边，与他轻轻碰杯，一口饮下。
“嘶……”
这酒冷冽得很，一口下去，肺腑仿佛冰封一般，连呼吸都带上白雾，恨不能吐出冰块来。
“谁让你拿寒潭的千年玄冰酿酒的！你徒弟不规矩，你也这样，还真是什么师父教出什么徒弟。”
沈湛阳毫无防备，被冻得不轻，江封白只好又给他单独开了一壶新的，盖子一开，梅香四溢。
“来吧，师兄，咱们兄弟俩今天谈谈心，遇到什么事情了，也好让师弟心里有个准备。”
沈湛阳一副今日不问出什么来誓不罢休的势头，带着江封白连干三杯，就等着他开口。
“我不知从何说起，不如你问，我答，如何？”
“不掺谎言？”
“绝无虚假。”
“好！”
沈湛阳扬声，摩拳擦掌。
“付明衍下山，你早就知道了？”
沈湛阳是为了付明衍的事情来的，自然不会忘了此行目的，这第一个问题，就该是这个。
江封白点头，肯定了沈湛阳的猜想：“昨夜就下山，今日又去，是下山处理化妖的事情了。这孩子热心，一听说妖会越来越多，坐不住。”
“他向你请示过了？”
“没有。”
“那他除妖的法子是从哪里……”
江封白看向他，目光对视的刹那，沈湛阳话头一顿，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所以你让他去扫书阁，是吧？你都算计好了，千年的狐狸都比不上你狡猾，要我说，师尊就不应该把你留在下界，该带你一起上去才对。”
“你还是别为难师尊老人家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他被沈湛阳的话逗笑，二人之间的气氛才总算是缓和些许，可最重要的问题，沈湛阳还没问呢。
沈湛阳呼吸微微放缓，有些紧张地问道：“你灵力散尽，跟你的封印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跟封印没关系。我说过的，如果有事，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江封白意识到他的主意还是在封印上，不免有些失望。
使用禁术回来后，他看着沈湛阳，总是觉得十分亲切，与对付明衍的感情不同，他对待沈湛阳，就像是一种注定将要分别的亲人，总是想多看看他，多关照关照他。
这股莫名的情愫也让他心慌，让他不由得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可惜，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人重新走过这五年，无人能给他答案。
“那没事，其他的事情，你不想说，我不问！”
得到答案，沈湛阳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他们师兄弟之间，也不要过多干涉对方什么，只要在原则问题上不出岔子，别的他只能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管太多。
毕竟师兄天生爱自由嘛！
江封白没有等到自己期待的问题，自然满腔的答案也无处可说，他提起瓷瓶，仰头一口将内里剩余的酒液尽数饮下，站起身。
“明日一早，找两个人在山中守着，看见付明衍回来，将他捉了见我。还有，山下化妖的人，你派几个弟子去查一查下落和方向，我怀疑跟妖神有关，派几个修为高的，切莫大意。”
“好。”
付明衍再次下山，去处理剩下的白卵。
他突破后，身上的灵力明显强盛，之前无法一同处理的白卵，如今都能借助阵法再次转化。
而且由于白卵数量众多，他寻着之前温煦师兄引导他的方式，在坑道之中就完成了二次突破。
进展实在是太快了，付明衍如今也能够理解，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愿意找捷径，而不是安安稳稳正常修习了。
全部处理完成，付明衍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灵力，生怕这妖力转化来的灵力出什么问题，可细细感受之后，没有丝毫不同，而且随着修为的精进，很多之前他无法支撑的术法，都有长进。
譬如之前只能封存小小水壶的凝冰术，他用小镇旁边镇民赖以生存的一条小河试了试，一道术法下去，河流中游水流平缓的一段，缓缓凝结。
虽然冰面尚薄，时间尚短，但成效显著。
若不是身边无人，夜深寂静，付明衍简直高兴得想大喊。
这样就能离师尊近一些……再不济，下次师尊若是再遇到灵力上的问题，他能给师尊的支持，也会更多。
付明衍来到镇长的宅院，躲在房檐之上看着里面安睡的人，破月在旁，犹豫不决。
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实在害人害己，坑道之中数十条人命跟他逃不开干系，如今妖怪没能找到，留着这人，付明衍良心不安。
可若是动手，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别说有违门规，师尊肯定也不会同意。
再三思量之下，付明衍收起破月，施了个转移术，将他库房之中的所有钱财全部移空，金银珠宝分发给镇上所有百姓，书画古玩入书院坑道填埋，供牌焚毁，就此了却这桩被妖怪闹出来的祸世。
他还手书数十封，贴在大街小巷，将镇长罪恶昭彰，引众人自去讨伐。
既然是人犯下的过错，就由人来赎罪，这样再好不过了。
做完一切，付明衍满意地拍拍手，隐去自己气息行踪，动身回灵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