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引诱犯错
江封白自己走回寒潭，一路上不少弟子看见他，热络地跟他打招呼，他也都会回应。
但无人敢上前来，多说什么。
这一路越走越孤僻，到深处便再看不见门中弟子。
寒潭修缮得与以前无异，院中栽植着的红梅旁，踏雪正立在旁边，有些执拗地不肯回到江封白身边。
而它不会说话，也不是江封白的灵武，无法与江封白心意相通，它想告知江封白的事，江封白并不懂。
但在他面前想直接杀死付明衍，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欺辱了。
江封白双眸一凛，两道铁链盘旋而上，将踏雪锁在了墙边，与野草共生。
踏雪还想挣扎，铁链却越来越紧，将剑身整个牢牢捆住，直至江封白的灵力不足以支撑它更进一步地叛逆，才算是消停下来。
气血逆行，灵力虚空，如今都已经是小事。
江封白回溯时空的次数太多，刚刚在灵力奔涌的一瞬间，他眼前的人竟然都变了面目。
尤其是他最亲近的这几个徒弟，刚刚水波蔓延开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诗离面如土色，双眼逐渐失去光泽。
那画面太过于真实，就像是真正发生在他面前一样，让他一时间连那个真切躺在那的尸体都顾不上。
不过那画面只有短短一瞬，眨眼间再看，诗离的脸便已经恢复如常，而付明衍的声音更是将他唤醒，告诉他那一切不是真实的。
他开始怀疑那画面的可靠性，怀疑是不是数次的回溯之中曾经发生过的某一瞬，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印在他记忆深处，才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可最重要的记忆没有恢复，这些片段只能是影响，是牵绊，让他头痛欲裂，神情恍惚。
江封白回到内室，盘膝坐下身调理内息，将躁动不安的气息压下，勉强平复。
片刻后，江封白缓缓睁开眼，眼底仍有一丝血色未曾褪去。
窗外风雪拍窗，江封白闻声起身走到屋外。他望着天上独一份笼罩着寒潭的阴云，收回捆锁着踏雪的锁链，伸手召唤。
踏雪虽有脾气，但仍然回应着他，回到他的手中。
江封白像是明白了几分，二指将剑身上的雪水和灰尘拂去，低声呢喃着那个让人心焦的名字：“付明衍……”
踏雪闻声一震，随后又在江封白手中安分下来，没了反应。
“我明白了。”
江封白指尖一拢，踏雪缓缓消失。
灵泫山上下灵力充沛，江封白在寒潭灵力暂时能够得到很好的恢复，虽然无法恢复到之前那种状态，但应对个突发状况，总还是足够的。
他现在关心的是灵泫门弟子自查的结果。
一夜未眠，灵雀在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将消息交给各个阁中的长老，江封白也收到了消息。
全门上下都是干净的，无人行此恶事。
确认与宗门之中的弟子无关，江封白让灵雀将他闭关的消息传出去，随后彻底封死寒潭的入口，不让他人进出。
付明衍虽然担心师尊，但在灵泫门寒潭之内，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只是……
他看了看一旁枫树上系着的条带，希望师尊赶得上在他生辰之前出关。
在师门的时间过得很快，每日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偶尔下山帮着镇子里面的镇民做一些事情，清除附近骚扰人的异兽，顺便给镇上的村民增加一些过冬的储备。
一转眼就是两个月过去，江封白再没出来过，诗离没有等到师尊对他的嘱咐，决定还是下山出去游历，他要去极北的辽谷雪山，寻一味传说中靠死物滋养的黑色雪莲。
宋青云和其他几个大弟子，代替师尊去清理每每一入冬就会出现的雪怪，也不在山上，只剩下付明衍每日修行完之后，枯坐在长枫台，望着寒潭的方向发呆。
他的手上把玩着师尊特意给他拿来的那对峨眉刺，经过这两个月的练习，他已经完全能够操控这一对短刺进行一些基本的攻击动作了，甚至可以向师尊一样，不需要用手握着，光靠念力和灵力，即可控制。
他给这对短刺起了个名字——“破月”。
“你除了修炼就坐在这里发呆，有意思吗？”
小妖怪的声音突然从付明衍身后响起，付明衍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抖，破月便蹭过他的掌心落在地上。
血液滴落下来，小妖怪哈哈大笑一声，滑蹭到付明衍的手边，吐着信子沾取他掌心的血。
付明衍只觉得自己掌心一阵细痒，那伤口竟然很快就愈合了。
“看来你的妖力增强了不少。”
付明衍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又收回视线，显得不太高兴。
师尊闭关两个月，不知情形，当然，也正好错过了他的生辰。
虽然他早已经没有奢望会被记住，但他总觉得师尊是不一样的。
结果今年的生辰，不光师尊，连两个师兄也都不在，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还有身边这条冷冰冰的小蛇。
“是啊，这几日帮你修炼的时候，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最近修为涨得飞快吧？等你师尊出关的时候，你可以在他面前好好显摆显摆了。”
小妖怪直立起上身，颇为骄傲地等着付明衍夸它。
“我修炼……又不是为了跟师尊显摆，我只想快点修行，早早破境，锻破这肉体凡胎，好能多在师尊身边学些东西。”
“这还不简单？”
小妖怪顺着付明衍的手臂盘上，这些时日，它经常感觉到寒冷就爬到付明衍的身上，有时甚至贴着身体，付明衍早已经习惯了。
“左右江圣尊闭关，你的两个师兄也不在，不如我们偷偷下山去。我知道在灵泫山附近有一个修炼圣地，灵力充沛，妖魔众多，而且，尤其适合你的体质修炼。”
小妖怪将脑袋搭在付明衍左肩，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低语。
“灵泫门附近要是有这么好的地方，师尊怎么不让我去？我收留你在这里，可不是让你勾着我犯错的。”
付明衍清醒得很，他抬手抓住不安分小妖怪，作势就要将它扔回地上。
“那里很危险！你师尊不想你去，但我可以保证你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