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山
“他偷了我一半的本源，所以我记忆会有点缺失，只记得吃吃喝喝了。十三年前，宁慈不知道怎么搞的，偷走了我的半个本源，当时本来就在沉睡，被偷走就更醒不来了，然后的嘛，应该是蜃鱼过来了，你们打了一架，那秃驴拿着我的本源，蜃鱼没打过，说来也可笑，这秃驴拿着我的本源唤醒我，说有人来偷被他阻止了。”
“其实吧，我当时也不清楚他偷的啥，反正我的记忆是这两天回大孤山天道给我恢复的，他当时偷走的，应该是天道帮我净化恶灵的那一块力量，上面有天道的气息，呃，附带着一点我的气息。”
云归有些纳闷：“那你现在怎么知道的，还是那个天道告诉你的？”
辜行止阴恻恻一笑：“呵，这两位在我本体面前打的架，还打掉了我好几根树枝呢~我化形以后一直和本体有联系，只要在本体周边发生的事，我都可以知道。”
尚风闻言眨巴眨巴眼，“也就是说，你可以自由读取你本体所在场景的记忆，那要是把你的树枝分别放在几个地方不就是摄像头啦？”
辜行止一时间摸不准这位雇主亲儿子想干什么，只好轻微的点头：“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分枝出去当摄像头费时费力不如你们的监控。”辜行止飞速说完，生怕这位给自己拆了去当监控。
“不用担心啦，我只是有点别的想法。”
“啊？哈哈，哈哈哈。”
“那为什么我会不记得？”蜃鱼十分疑惑，他因为这件事郁闷了十三年，养的伤现在还没好全乎，每天都在提醒着他从前被人打的要死要死的。
“可能是，重伤失忆？”辜行止也不清楚，毕竟受伤的、被打的不是他。
蜃鱼捏捏眉心：“总不能我也被偷了一块？关键是我也没东西可偷啊！”
云归在一边捏他对象的脸：“还是有点瘦。”他玩的开心也不忘跟话：“问题是你为什么在那？李弋师父定下百年之约，你难道不应该也在守约之列吗？为何你没沉睡，并且还去到大孤山？”
蜃鱼揉着太阳穴，那些记忆始终蒙着一层纱：“师父定下约之后就走了，肉体溃散只余一抹神识，我是代为师父行走世间，勘定约章的。”
“那这样就说的通了。”付言声拍掉学云归揉脸的辜行止的爪子，“应当是你当时感受到灵气的波动，偷到本源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宁慈被你抓住，但是当时他已经得手，你打不过他，记忆也许是他用那份力量抹去的，之后他强行唤醒辜行止，但是百年之约还在，后来约定时间到了，但是本源力量一直没有归还，导致辜行止一直没有任何法术。而盗取本源的宁慈，跟着洛家小队进了神农架偷玉蝴蝶，所以森蚺才会来质问你。”
辜行止眨眨眼，凑过去要亲他：“应该就是这样，亲爱的你真厉害！”
付言声没有被甜言蜜语收买，脸一黑，低声道：“滚。”辜行止活了七百多年，什么难听话没听过，而且只是一句单音节的、意义不算恶毒的滚而已，他又凑上去撒娇磨人。
付言声总觉得辜行止失去的不止是本源，还有脸皮，冯安也这么觉得。
云归率先起身，拍拍手伸伸腰，懒散地说：“行了，分析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了，回去和上面汇报，上次通电，上面也没有那么支持宁慈，如果他真的心怀不轨，上面不会放过他的，至于你的本源力量，恐怕得自己去取回来了，毕竟我们也打不过他，不过我会向上请求协助你。”
辜行止垂下眸子不看他，轻笑了一声：“不用。”
“那行吧。走吧，出山。”
山路曲曲折折，动物们的路不似人类的路那么规规矩矩、条条框框，大型动物们用身体冲撞出来的小道，上面横七竖八地躺着想报复回去的藤蔓野草，小动物们走的小道，拥挤地像是没落脚地小巷子，小巷子里东边的野花在和西边的野草对骂，谁的枝叶伸过了头，谁的根系扎过了地，都是可以交流的话题。
许是因为辜行止接受了传承威压厚重，林子里没哪个不长眼的会来挑衅，大家也不敢彻底放松，纵然会勾着头和身边的队友聊天，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
宗静影：“好累啊，小灵通，咱们带滑翔伞了吗？”
小灵通遗憾地摇摇头：“没呢，不过，我的小机器人要是全收回来的话，可以改装成滑翔翼。”
宗静影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反正该探测的都探测完了，数据也上传完了，我们飞下去吧！”
付言声头也不回地给出否定意见：“想都别想！”对于付言声来说，他给他们掌风，还要担心他们被吹走，还要忍受这些又菜又爱玩的人的尖叫，滑翔真的是灾难！
蜃鱼不可避免地记起来，当时他念得“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那是他第一次领会到言出法随与言行不一的究极结合大杀招。因此，他说：“呵，希望灵族不要因为部分人族高空排泄来和宣战。”
蜃鱼同样做到了，万籁此都寂，但余蜃鱼音。一行人被他整沉默了，毕竟，他们高空晕车的几率为百分之百，高空呕吐的几率又是一半，但是，神农架的灵们应该不至于被砸死吧？
云归有些好笑：“禁止高空抛物啊！人家灵在山中坐，那啥从天上来，砸不砸得到另说，吐出来多有碍观瞻啊。”
蜃鱼冷笑：“呵，你在西湖怎么不这么想。”
付言声：“西湖都沉了不知道多少条西湖醋鱼了，怎么着也轮不到问责我们那一回啊。”
西湖醋鱼风评被害！
滑翔翼飞下山的想法夭折，好在两条腿支棱地也不慢，直到晚照踢着步子慢悠悠晃来，照得天空红了半边，也许是羞的，连云彩也再慢吞吞，飘散的迅速，像是被调笑的气急了的姑娘。
树林阴翳，鸣声上下，他们刚走到那棵金丝楠木的树下，鸣声就停了，似乎连风也不动了。付言声扭头看辜行止：“你还是这么不受待见。”
辜行止：“……”
云归好笑地摇摇头：“啧啧啧。”
冯安：“啧啧啧。”
蜃鱼：“呵！”
辜行止：“……”你们够了！
没人理会辜行止的无语，大家都轻松地走到树下，熟稔地坐下来，好在他们没忘了这点稀薄的队友情，冯安叽叽喳喳地和金丝楠木解释着：“小金啊，我跟你讲哦，你讨厌的那个倒霉家伙呢，老惨了，活的好好的，忽然就被强制关机了，哦你就理解成被封印了就行，封印也就算了吧，人在自己地盘睡的好好的呢，结果来一小偷把他心给挖了一半，哎，真惨啊，被挖心也就不说了，那人蔫坏，又把他叫醒了，还让他干活不给工钱，这怎一惨字了得啊~”
云归：“啧啧啧，真惨呐~”
辜行止嘴角抽搐，冯安说的，的确是事实，并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胡编乱造、添油加醋，但是听起来，不太严肃，让他想反驳都没地方反驳。
但是失去脸皮，哦不，失去本源的辜行止正好借此发挥，屁颠屁颠地跟上付言声撒娇去了，具体表现为索吻示爱夸夸夸，包括不限于：“我给你当男朋友吧！”
“男朋友你好帅！”
“你理理我嘛~”
“我心都被挖了一半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奈何付言声听多了已经习惯了，就算不习惯也没条件让他把人给办了，辜行止丝毫不气馁，忽然想起来，在别墅时，尚风一撒娇云归就什么都听他的了，于是聪明的银杏树一学就会，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喊了一句：“哥哥~”
付言声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正在给小金诉说辜行止这七百多年来是怎么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冯安：“？？？”
直到在座诸位年纪的小金，一堆乱码，他暂时没能理解为什么老的要叫小的哥哥。
辜行止暂时性的“师父”尚风一脸便秘：“你不要乱学！！！”
云归毫不留情地一阵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羞不羞啊辜行止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家小付，三十都没呢，你七百的能不能不要占我们便宜！”
辜行止紧绷着脸，捏紧拳头：“……”真服了，迟早有一天揍得你们说不出来半个字！！！
虽然大家都在嘲笑装嫩骗取心上人同情的辜行止，但是付言声还是没忘和小金解释：“上次进山偷东西的不是他，有人偷了他的本源力量，上面有他的气息，你们认错人了。”
辜行止欲言又止，被付言声一瞥，赶紧说出来：“他们就是嫉妒我能化形！所以才排挤我！”
付言声：“……”
辜行止扯着付言声的衣角：“其实我也没关系的，顶多就是他的威压针对我，我有点不舒服，虽然我就剩一半本源了，但是这点威压也还是能抗住的。”
付言声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但是有人说上来了。
义正言辞地冯安冯队长朗声道：“真特么绿茶啊~”
尚风一双眼睛亮晶晶：学到了！比我茶的自然多了！
云归扭头一看，他家小朋友两眼亮晶晶地一脸学到了表情，他压下心里的旖旎，心里肯定道，老婆学的，肯定是用到他身上嘛！
他低头凑过去偷了个香：“老婆你在偷师吗？”
尚风难得害羞了：“我，我这是礼尚往来，他也学我了嘛！”
云归在他肩头靠着，哂笑的热气喷在他下巴边，有些痒痒的，“那老婆学到了什么？可以给我展示展示吗？”
尚风被他一口一个老婆叫的面红耳赤：“等，等回去。”
云归忍不住轻轻咬了他的耳垂一口，低声笑着，胸膛一阵震动，连带着紧挨着他的尚风也一起胸腔震动，心跳太快了，偏偏罪魁祸首还在故意压着低音，在他耳朵边犯罪：“那老婆我等着你。”
相比较于偷师了还没实践就已经把对象撩的七荤八素的尚风来说，偷师了并且实践了的辜行止心上人没哄到还被嘲笑了一番，献殷勤的时候被付言声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在气什么？”
辜行止试探道：“我不该，瞒着你我失忆了？”
付言声：“呵！”
“我不该瞒着你我头上有人安排我做事！”
“……”
“我不该——”
“闭嘴，吃饭！”
“哦。”
辜行止又开始怀疑自己化形是不是和人的构造不一样了，不然优秀的化形出来的大脑怎么没告诉他付言声到底在生气些什么！难道化形没化脑细胞吗？！还是说心眼也要化形化出来？！！人类好复杂！人类好难懂！！
辜行止自闭了，冯安开心了，少一对小情侣都是对他的恩赐，明明都是来出任务的，怎么他们就两两一对好不快乐！！怎么他就孤零零一个？！嗯，不对！冯安锐利的眼神扫向一旁正打算去找果子的林平：落单的！
冯安兴致冲冲地和林平出去找东西，什么野果野菜野味，来之不拒，能不能吃回去让辜行止那货看看，毕竟再怎么也不能当着人面吃他同类。
吃饱喝足休息一晚，众人趁着晨雾赶路，空气中的露珠悄咪咪搭着顺风车去远游。清晨的鸟儿飞出巢穴，叽叽喳喳地去觅食。
正巧路过一片竹林，翠绿的竹子郁郁葱葱，云归抽出腰间别着的军刀，砍下一根竹子，三削两砍做出一只粗糙的笛子，他拂去笛子上的竹屑，磨平竹刺。
尚风有些意外：“哥哥还会吹笛子？”
云·孔雀开屏·归清清嗓子，“当然，吹给你听，想听什么？”
尚风的大眼睛亮晶晶，十分开心：“真的嘛！我想听野花香！”
没等云归反应，小灵通就已经唱起来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云归摆好姿势，清清嗓子，将笛子横在嘴边，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吹起了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