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施肥
众人回到基地已经是傍晚了，手里还拿着几个红果子，没错，辜行止觉得好玩拿物资和他们换的开心果，但是吃下去开心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尚风拿着果子十分疑惑：“为什么能让人一直笑啊，他会控制人的面部肌肉吗？”
小灵通：“有可能是果子促进大脑分泌，嗯，不对，这肉是甜的，该不会！”
云归瞬间瞪大眼睛，拿起果子拉着小灵通就往基地科院跑：“辜行止你他么说的副作用最好是只有那么一个！”
他们一溜烟跑了，冯安等人面色也颇为严重，甚至有些自责：“笑气，靠，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怎么就让他直接吃了呢，我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意识！”
现场只留下尚风和辜行止大眼瞪小眼，付言声神神在在地不知道又在想啥。
尚风：“果子有什么问题吗？”
辜行止：“没有啊，我们吃了都没事，顶多就是控制不住想笑啊。”
付言声冷笑：“你们和我们的构造一样吗？我挺好奇的，你的身体和人的身体会不会有区别，毕竟你是化形，也不知道属不属于哺乳动物。”
这回尚风和辜行止一起沉默了，因为他俩听不懂，他俩都是文盲，都没上过学。“对不起，我不应该直言断定能吃的。”
他有些不安，辜行止活了这么久，从来不会考虑如果他是错的这件事，但如今，这事不仅发生了，还有可能带来伤害，辜行止七百年来，第一次怀疑自己脑子里的那些莫名其妙地知识。
脑子里的知识教会他化形，教会他用法术，教他用自身的优势感知其他植物，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感知到开心果的作用，没什么作用，吃了会笑，就这样，但是人呢，对于人来说是怎么样的呢。
大家都有些低落，毕竟开心果的作用听起来和笑气十分相像，但是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一时间都在失落，是啊，入嘴的陌生果子，怎么就直接吃了呢，他们都有责任。
晚上，付言声默不作声地在准备晚饭，冯安在一旁打下手，辜行止有心帮忙但是什么也不会，内心又觉得对开心果的事有些愧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跟在付言声后面，像是一个大型随从。
尚风在客厅恶补知识点，这时候，他脖子上的石头亮了亮，尚风惊诧之间，李弋就已经出来了：“好久不见啊，小徒儿，这几日修炼的怎么样？”
尚风坐直身体，正色道：“回师父，一切正常，未有坎坷。”
李弋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眯着眼享受：“不愧是我徒弟，把客厅那个树妖叫出来，别在那里偷窥了。”
尚风望向开放式的厨房，就看见辜行止趴在墙上往这边看，他抽了抽嘴角：“辜同志，你大可以直接过来，我师父不介意的。”
付言声一脚踹上去：“滚，别在这碍事。”
辜行止拍拍屁股，故作潇洒地坐好：“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辜行止。”
李弋拄着脑袋，轻笑一声：“你好啊小树妖，我是李弋，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浇过水呢~”
辜行止一脸局促，忽然就有种面向长辈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该说不说，小时候给你浇过水和小时候还抱过你呢这句话的杀伤力如出一辙：“啊哈哈，那什么，还真巧啊。”
“不算巧。昔时灵气驳杂，就算是有贵妃点化，你也没那么快开智，有点可惜啊。”
“嗯？贵妃点化？”
“马嵬坡兵变之后，我被玄宗召回护送贵妃离开，流落至大孤山，贵妃点化了你。贵妃虽是一介妇人，但素有才情，与玄宗心心相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连带着你也沾了点龙气，毕竟我又是浇水又是施肥的，你被点化也不足为奇。”
尚·小文盲·风不是很懂，因为他还没复习到古代历史，辜行止虽然懂点历史，但是他的关注点不在这：“施肥？！你用什么施的肥？！！！”
李弋有点迷茫：“一千多年前还能是什么肥？”
辜行止一脸受伤，双目呆滞，嘴里喃喃道：“我，我不干净了！”
李弋一脸好笑地跟他小徒弟科普大唐时代，顺便科普一下银杏树幼苗种植需要注意的地方：“大孤山的老农说，种银杏需要肥沃的土壤，他们还特别好心地给我们挑了好几担呢~我们走后，他们应该把你照顾的很好，你看，又粗又壮~”
“好，好几担？！”辜行止失魂落魄，二郎腿也不翘了，抱着膝盖在那里忧桑。
尚风看他那么颓废，终究是不起眼的良心见了天光：“咳咳，师父，您别逗他了。”
“没有啊，没逗他。种树肯定要施肥啊，虽然郭橐驼说了顺木之天，以致其性，但当时生怕他死了，特意找的肥料呢～”
付言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师徒二人聊得开心，辜行止窝在沙发上，两眼空空。
“吃饭了，小风，嗯，师父？师父好，您没跟着蜃鱼大师？”
“没呢，他有点脾气，不想跟着。我看看做的什么！清炒荠菜，哎，我也想吃。”
“你想着吧！你吃不了！那是给我做的！”辜行止终于回过神，恶狠狠地放话，转头又面向付言声撒娇：“老付，我不干净了！”他快要哭了，整个人像是受到巨大打击一样脆弱，眼里氤氲着泪水，付言声心猛地一滞，忽略掉心底的异样，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别装，去吃饭。”
辜行止更受打击了：“你，你不信我！我没装！”伤心，但是不多，因为荠菜在飘香，他忍不了了，“失魂落魄”地走向餐厅。
李弋一直在笑，他似乎十分享受这种逗人的乐趣：“你们去吃饭吧，小风。”
“好。”
李弋本想再说些什么，终究是没开口，他总不能说，把你姐姐叫出来聊聊吧，李弋叹口气，只能回到石头里，气息那么像，会不会是一个人呢，有时候越是靠近，越是相像，越会近乡情怯，从前遥不可及地距离尚且支持他去做一切天马行空的幻想，如今近在咫尺，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往常那些一见面就告白的冲动在现在烟消云散，李弋甚至担心，她记不得自己，但是，气息真的很像，抛开没见过面这个因素，他都想说就是一个人了。
而餐厅，有些沉默，刚在尚风那里知道辜行止为什么不干净的付言声，一声令下：“那就劳烦你去审讯室送一下饭吧。”
“我不！！！！！凭什么我去！！！我不去！！！”
“哎，你小时候都吃过长大了还怕什么？”
“你三十六度的嘴里是怎么说出来这么冰冷的话的？！！！这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小灵通和云归还在基地科院，冯安带人去基地里搜寻剩下的开心果，宗静影也跟着去了，毕竟不会只有一个人找到了那种果子。别墅里就剩他们几个了，被留下来看着审讯室里的那些人。
尚风在一旁嘿嘿地偷笑着，当事人还不知道他在笑啥，就听见这个小白兔一样的少年说出来一句冰冷的话：“止哥，早上的时候小灵通放了一个清洁机器人进去，放心啦，你进去肯定没有肥料啦！”
“你们！欺负人！早知道我也去搜查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快去吧。”
这注定是一个有味道的晚上，辜行止回来之后，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股味道，一想到小时候被施过肥，那他的根系！！呕~~~
辜行止在一楼霸占了浴室，他甚至想回大孤山把本体全洗一遍！付言声没有办法，只能去蹭二楼主卧的浴室，洗完战斗澡出来，就看见尚风在和云归通讯，他向尚风打个招呼，也过去说话。
“老大，小灵通怎么样了？”
“具体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但是问题应该不大，果子的成分浓度含量什么的，都比不过等单位的笑气，比笑气的杀伤力差远了，而且只吃了一颗，医生推测没什么伤害。”
“那就好，那我去睡觉了，你们聊。”
付言声走得轻快，没什么事就好，小灵通可是最在乎他那颗脑子了。
“那哥哥你们今晚就守在科院了？”
“对啊，抱歉，今晚你只能独守空房了。”
“还好吧，你在我旁边和我拿一块人形暖宝宝没什么区别。”
“……”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纵容我吗？”
尚风轻笑了一声，这时候也不想装了，装扭捏装害羞已经不需要了，都是男朋友了，现在就适合打直球：“是的呢，男朋友~”
听筒里传来男人愉悦的低笑，贴在他耳边，惹得他心里一直发软。
“乖，等我回去。”
“嗯。”
这边是你侬我侬，那边是你浓我浓，辜行止洗完澡就在喷香水，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付言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忽然看见阳台上有几根黑黢黢的绳挂在栏杆上，凑上去还没看清，就被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刺激了回去：“辜行止？你在干什么？”
辜行止用藤蔓拴在栏杆上，把自己吊在了阳台下面，做了一个小秋千，在上面一边吹风一边喷香水，他的头发还在湿哒哒的滴着水，完全可以去鬼屋兼职了。
他抬头往上看去：“在喷香水。”
付言声有些好笑，这人怎么这么一根筋：“施肥很正常，而且你不是化形了嘛，已经不脏了。”
“我小时候，就是用根系吃吃喝喝的，他们，他们给我吃，吃，呜呜呜呜呜呜。”越想越伤心，偏偏付言声还在上面看戏，根本止不住笑，他连演都不演：“那，屎好吃吗？”
“？？？”
“！！！”
“你！！！”辜行止真的哭了，整个人在空中晃荡，小声地哭着，头发还没干，风吹的他忽然很头疼，又委屈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施肥！
付言声不敢相信：“哎，真哭了？哎，别哭啊，我错了还不行啊。”
人还在半空中晃荡，付言声开始拉藤蔓，想把人拉上来，他刚握住，还没开始使劲，就听见辜行止又惊又气的声音：“你干什么？！”
“给你拉上来啊，别哭了，回头给你做好吃的。”
“你松手！”好似付言声抓的不是藤蔓而是他，辜行止颇有些羞愤，“我自己会上去！”
付言声被他这一说，只得放手，趴在栏杆上看着他：“行吧，那你上来吧。”
“你先走。”付言声挑挑眉，看看藤蔓又看看他，忽然想到，他是银杏树，该不会？“你该不会就是用这玩意儿吃的屎吧？”
“啊啊啊啊啊付言声我要杀了你！！！！”
屋里在学习的尚风猛地听到这一句，会心一笑：“小情侣就是会玩。”
岁月静好~
等到半夜辜行止小心翼翼地回房间时，才发现付言声还没睡，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开始气了，可还没等他生气，就被付言声拉过去坐好，他摸摸辜行止的头发：“怎么还湿着呢？你会不会那什么自动烘干的法术？”
辜行止睨了他一眼，不说话，他秉着只要他不说话，付言声就气不到他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坐着。
头发被风吹的干了大半，只剩后脑那块，头发里面还湿着，付言声认命地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他明显是刚哭过，眼眶还红红的，一双眼睛十分透彻，小嘴还撇着，一脸受气包样。
吹完头辜行止就一声不吭地爬上床睡觉，背对着付言声缩成虾球，付言声一把把人捞过来顺便翻了个面，开始科普。
“人体摄取的食物会在口腔蛋白酶的消化下进行初步消化，然后通过食道进入胃部，胃部的胃酸和消化酶会将进入的食物再次消化，并通过蠕动将食物送入小肠，在小肠内食物中的营养物质会被吸收，剩余的食物残渣会进入大肠，大肠会对剩余的食物残渣进行水分的吸收，并对粪便进行塑形，大肠在蠕动过程中将食物残渣浓缩、挤压形成最终的大便。”
辜行止都麻了，这人怎么一直没完，他想翻过身去不理他，但是付言声不当人，他手脚并用地拴住辜行止，继续说：“所以说，只是食物残渣而已。食物被吃了就是大便，四舍五入，食物就是大便，我们都在吃屎，没区别的，嗯，不伤心了成不？”
辜行止被他的逻辑震惊了，又听见恶魔低语：“你看，苹果干巴了，失去了营养物质，那不还是苹果吗？同理，食物被吃了也是失去营养，所以—”
所以还没出来，就被辜行止手动闭麦了，付言声弯着眼看着他笑：“你这捂的不行，刚刚哭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不伤心了成不？”
辜行止捂他的嘴捂得不严实，付言声小嘴叭叭说个不停，嘴唇一翕一合不断地擦过他的掌心，像被烫了一样，他瞪大眼睛猛地收回手，塞进被子里。
他整个人还被付言声拴着，退无可退，只能把头也往被子里塞。
付言声搂着他，心脏砰砰砰地猛烈跳动着，看他露在外面的一双眼，心里想着：可爱，想日。
他想亲他，这个念头越想越压不住，付言声赶紧松开他，揉揉脑袋，在辜行止杀人的眼神里关了灯：“快睡吧。”
再不关灯，他就要忍不住了。
而睡着的付言声，迷迷糊糊地已经忘记了辜行止变出藤蔓的事，就好像，被人抹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