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伴的托付和同盟的建立
巫术和幻术还是很有区别的，至少盛翊如果乍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包括他家里的布置也一切正常，然而叶鄍赤身上刻着奇怪的纹身，家里也摆满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整个房屋甚至感觉让人处在一个树屋之中，贾仁这才想起来他的巫术好像确实是跟木这一元素有关。
众人默默无言地坐在长桌上，脸色无一例外都很差，平常乐观开朗妥妥乐天派的埃瑞斯难得沉默寡言，夏楠脸上还尚有泪痕，就连贾仁也感觉自己的心还是梗住的，这种感觉很难受，然后就是……
贾仁抬起眼望向他对面坐着的盛哲：他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很显然是哭过了，时不时还在咳嗽，虽然他与之前看上去没有区别，但是埃瑞斯和夏楠都说他的体征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了，也就是说坐在他们眼前的男生不是智能人ai的盛哲，而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盛哲，只不过他这个生命应该是由一个人重新给予的，贾仁只希望那个人依旧存活在盛哲的体内，哪怕一丝也好……
短短的几分钟仿佛度过了一个小时一样，最终还是叶鄍赤幽幽地开了口：“贾仁哥，盛翊学长和我临别前特意把这个留下来，他说一旦他有什么不测这个东西就给你。”说完他从旁边拿起一对镀银的对扇交付给了贾仁，每一把扇子上都刻着一朵花，这是贾仁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观察盛翊的武器，一方面想起了早在那会儿的流光岛上面，盛翊看到埃瑞斯想用武力胁迫便直接掏出对扇反制埃瑞斯，一方面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盛翊确实只用了一招简单的幻术，他根本没有用到武器来作战，贾仁不知不觉又想远了，这让他又是一阵惆怅，紧接着他认出了扇子上的花朵：“这是一朵鸢尾花啊。”
“鸢尾吗？”叶鄍赤顿时提了兴趣，“隐宇老师和我提过这种花，它的根茎含有剧毒，我们一派学巫术的很喜欢利用它的毒性进行下蛊之类的，挺狠毒的这朵花。”
“狠毒吗？”贾仁喃喃着，“那可不一定，我给你们讲一下鸢尾花的故事吧：鸢尾，它又名鸢尾兰，蓝鸢尾，它的传说可以起源于古希腊神话，”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埃瑞斯一眼，后者白了他一眼：住在地中海旁边又不一定会把《荷马史诗》背得滚瓜烂熟，“你们知道鸢尾的英文名吗，它的英文名iris，是古希腊神话中彩虹女神伊利斯的名字，正如雨后天晴天空中出现彩虹连接天空与大地一般，彩虹女神的职责就是掌管连接人间和神界的沟通，善良或者勇敢的英雄半神死后就由伊利斯将他们引渡过天地间的彩虹桥携回天国，然而她深深爱上了大地上的玛尔斯，玛尔斯也是一位神明他通过自己的勇敢保护着大地，尽管知道这段感情在奥林匹斯众神看来是禁忌的，然而伊利斯还是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受到爱情之苦的她只能寻求爱神阿芙洛狄忒的帮助，在爱神的帮助下她创造了一朵美丽的花朵，那就是鸢尾，当它绽放的时候它的花瓣会绽放出美丽的色彩，然而它的花期短小，盛开的时候也很短暂，象征的是易碎易逝的绽放，更是一种残破的美丽。我想盛翊就是这样吧，他能力奇幻莫测，在组织的黑暗中有自己的毒性，然而他在光明中绽放得极为短暂和破碎……”
贾仁双手捧着这把扇子心里五味杂陈，他现在也不知道为何盛翊要把自己的武器送给自己，眨眼一看对扇一角刻着它的名字：无心。无心是吗……他默默地想着，即使有心也得装出无心的样子吗……他用手指轻轻划过扇子，它的尖锐程度比他想象得更加厉害，而且，贾仁接过扇子马上挥了挥，扇子挥过的地方甚至留下了阵阵寒气，而且整套动作流畅丝滑，贾仁拿过扇子不一会儿就用的得心应手了。
“贾仁。”
盛哲突然抬起头叫住了还在玩弄扇子的贾仁，他缓缓开口：“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机械化时候的记忆我还留着，包括在青花山庄冒险的点点滴滴，但现在我重新变回了人类，我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感觉从我身体中慢慢恢复，那是一种痛感，ai的时候我从来不会因为失去而产生过太多的痛感，只有对哥哥抛弃我的憎恨感，包括重逢的时候我只有对他的讽刺，我渐渐懂得即使ai再能模仿人类的情感，但是那种失去过谁的痛感却是……”说到这里他声音变轻了，埃瑞斯坐在他旁边，同龄人之间的安慰比贾仁安慰似乎来得更好，盛哲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总之，贾仁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你们真的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知道我继续活着的使命了，机械化的梦里的蝴蝶是重生的信号，然而蝴蝶终归是有一对翅膀的，另一对翅膀上的灵魂我会带着它继续经历的。”
贾仁和埃瑞斯同时复杂地看着盛哲，初次见面的时候猜到他的真实身份后，他们的初步印象停留于一个非常幼稚的16岁少年，由于缺少盛翊的陪伴，在长期的独来独往中渐渐形成了一点孤傲，可就现在看来盛哲一下子成熟了许多，甚至有了盛翊那种处事的冷静和冷淡，由于两人样貌本来就差不多一样，盛哲现在思考的样子越来越像盛翊了，或许真如盛哲所说，盛翊的灵魂也成功安放在了他弟弟的身上，和他一起成功共生了吧。
“但我说，现在虽然盛哲成功结束了ai的生活，”角落里的夏楠沉寂了许久终于发声，“我们还是不能松懈啊，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阻断剂，按照造型者他迟早会对我们下手，因为这是我们阻止他的唯一筹码，不过现在最棘手的是，他完全可以明暗双线来击破我们，从暗处他的智能人估计早就混进了人群之中等待我们上钩，我们难以分辨这是最好的击破方法，然而从明处来看，他随时可能率领智能人大军发动进攻，少了盛翊的大范围攻击的幻术，我们根本没法取胜，何况盛翊还是从暗中偷偷出手的，有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
贾仁、埃瑞斯和盛哲听完后纷纷低下了头，然而叶鄍赤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坏笑，他看着夏楠质问着：“喂，你是谁啊？看不起我的巫术本领吗，只要地点合适我的木龙轻轻松松也是一个大军哦。”“巫术吗？隐宇的继子啊，幸会幸会，我是king的继子。”夏楠淡淡地回答，不过他内心也很吃惊，眼前的男孩估计是队伍当中最年轻的，也就初三的年纪，然而他的本领却和盛翊还是不相上下的，一个幻术一个巫术讲真的是应对智能人大军最好的武器。
“king的继子？”这回反而是叶鄍赤吃了一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盛哲是组织中代号千面的弟弟，埃瑞斯是组织中代号兵王的侍从，他和夏楠分别又是其中两位的继子，而贾仁也是前代千面的儿子。
不只是叶鄍赤吃惊，贾仁内心也暗暗吃了一惊，众人聚集在这里似乎并不是巧合，所有人都和鬼车组织或多或少有点牵连，贾仁心想着，或许这并不是命运安排我们在这里相遇，而是在这之后就有一个人在潜移默化地操作着，有可能我们真的只是一枚棋子……
贾仁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山海经》中不仅有九首之凤，还有九首或九尾之狐、羊、虎等等，而且在讲究阴阳和合的古代中国，九是阳数，寓吉祥神圣意味，所以九头鸟最初并不含妖气。对九头鸟的仇视，从汉代小说所载“周公居东，恶闻此鸟，命庭氏射之，血其一首，犹余九首”开始的， [5]后来此鸟被天狗咬去一头一尾后，断头处血流不止，人们以为被血滴玷污即属不祥，于是九头鸟就成妖邪之物了。古代时人们认为如果九头鸟飞过，要吹灭灯火、放狗把它赶走 ，否则九头鸟会吸走小孩子的魂气，现在一些地区还有相关保护小孩的民俗。也就是说，九头鸟沾染了不祥的气才会变成鬼车，而自古凤与九相结合，既然传承于凤，为何不让这个组织逐渐走向正轨，对于组织架构贾仁一直很认可，它囊括了所有学术以及所有非学术的领域，军事、工程、机械、体术、巫术、幻术、生物、智能以及最后一个还没接触过的，几乎涵盖了良好发展的所有目标，而他们的新生力量也在不断聚合，或许哪一天他们就能改变这个组织……
“关于造型者，”盛哲又开口了，打断了贾仁的冥想，他眼神依旧停留在“无心”对扇上，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没有在意贾仁刚刚的失神，“在我是ai的最后时间里面，因为我是造型者设计出的完美ai，无论是消化功能还是造血功能都一比一的还原，他因此想要侵占我达到自己的永生，所以在仪器连接的那刻，我闪回了一些关于他的记忆，印象当中我的视角，也就是他的第一人称视角，站在一个崭新的城市上，那座城市仿佛建在海底，周围有一层防护罩覆盖着不让海水进入城市内部，整座城市的建筑都特别先进，极具未来科技风，而城市内部的交通网是由半空中的各个铁轨连接，行人可以安全地走在地面上，有可能那里才是造型者的大本营。”
“真的吗，”夏楠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听到海底总能让他联想到当初迷失过时间的三角洲，“但听你所说这应该是一个未来都市，有可能只是造型者脑海中的蓝图而已，而且从现在看来，这座城市怎么存在呢？”“不，”盛哲认真地摇了摇头，“我瞥到了一处细节，在城市中央的大楼上，玻璃窗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监控，其中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你们从科创园走出来的影像，定格的时间就是昨天下午的那个时候。”
这下众人又不淡定了，照这样看来，造型者的确蛰伏着，然而他蛰居的地方竟然是在水下，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首先想要进入这座城市就极其困难，因为他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其他你还有什么消息吗？无论是记忆影响也好，还是先前你哥哥说的也好？”贾仁询问着盛哲，企图套出更多的信息，然而遗憾的是，盛哲却摇了摇头，也就是说当前他们有目的但是没有任何能够实施的做法。“天无绝人之路啊，几位哥哥们，”叶鄍赤大大咧咧地打住了话头，他从一个书架上顺势拿下了一张报纸，“你们虽然喜欢冒险和探索，但是当下的新闻时事还得关注关注啊，隐宇老师就很喜欢看新闻。”报纸上面赫然印着这些大字：灯塔计划：海底城市的建设，未来的栖息之处。dred
“我还倒是真的没有关注过新闻。”贾仁吃惊地说，“现在真的有海底都市的扩建计划了啊。”“灯塔计划……这名字好奇怪，灯塔不是在海洋之上吗，再怎么说应该也叫潜水艇计划或者深潜计划吧。”埃瑞斯看着“灯塔计划”四个大字，陷入了沉思。然而每个人侧重点都有所不同，夏楠一脸凝重地看着dred的名字若有所思，他拍了拍盛哲：“你说你之前有一个心理医生爱德华，结果没想到他就是造型者本人？”盛哲点了点头：“怎么了吗？”“dred，doctor edward，既然是组织里面的人我想当个博士不会很过分吧，而且照片上ed博士一直蒙着脸，显然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真面目。”
“光是凭借这个名字结合到爱德华，就能猜测这个博士正是造型者本人吗？”埃瑞斯还是有些狐疑，盛哲也点了点头：“我承认爱德华当时给我下的心理暗示过于强大，导致我根本没法怀疑他就是罪魁祸首，然而这个推断还是太苍白了，再说组织里很多人都是谨慎行事，真正出现在公众场合让我很难相信，不过这个面庞大概的样子确实和他一样，包括头发等等细节。”
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的贾仁突然出声：“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移居海底都市的计划叫灯塔计划吗？”见众人摇了摇头，贾仁继续问他们一个问题：“在座的各位与鬼车或多或少有牵连，那么想必你们应该也知道鬼车组织现在探求的最终奥义了吧。”“流光岛的远古植物，青花山庄的翡翠之核，包括三角洲的时间裂隙，以及将人类变为智能体”埃瑞斯回忆着得出了答案，“就是永生，可是那和灯塔……？”“不是你们以为的照明航道的灯塔，我想这个灯塔实际上是在海里的一种灯塔，它是一种生物，名字叫做：灯塔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