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朋友的身份

    贾仁再次读出了大箱子盖子背后的一行小字：“神说要毁灭世界，你会站在人类的一方还是会站在神明的一方？”两个小箱子上分别写着“人类”和“神明”二字，“你只能打开其中一个，选好之后请将另外一个箱子丢弃在海中。”贾仁读完了上面的话。

    “肯定选人类啊，大地尚且荒芜之时，人族求存的意志早已生生不息，这句名言是谁说的？正是因为我们有求生的意志，所以才会繁衍啊，你怎么了？”埃瑞斯率先做出选择，但他发现贾仁正在兀自思考些什么。“这个问题，”贾仁平静地说，“归根到底不是问你你是人还是神，而是问你你想活还是不想活，神说要毁灭世界，那么世界就会被毁灭，这是考你生存的抉择。”“那难道你想选择神明？”埃瑞斯难以置信地问，但是下一秒，贾仁几乎是不看一眼就把神明二字的箱子丢进了大海之中。

    “继续开。”贾仁语气不带一丝波澜，让埃瑞斯觉得他有些怪异。

    “神明指引他的信徒创造一艘方舟，带领人族繁衍后代，果然啊选人类是对的，还是有机会生存的，”埃瑞斯读完上半句之后欣喜地叫着，然而看到下半句之后他脸色一沉，“方舟上此刻只有四个舱位，你会选择带你的家人还是选择带你的挚友？”这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又是两个小箱子，如法炮制一般，还是二选一。

    “用我的方法，”贾仁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知从何而起的恼怒，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埃瑞斯说，“你不要把你代入这个问题中，而是站在问题的背景之下。”

    看到埃瑞斯还在纠结，贾仁随手把“家人”丢了出去，“方舟指向的是光明或者未来，所以你要立足可能的未来，家人已经是过去你的印记。当然这只是一个不现实的选择题。”他冷哼一声，“二选一。看这规模应该只剩下一个箱子了。”

    贾仁打开最后一个箱子，露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方舟将你们带往了充满希望的彼岸，若是要舍弃你一半的记忆，你会选择停留还是继续，若你选择继续，请拿着这个箱子，岛上的居民们不会视你们为敌，相反若你们选择停留，你们不会受到欢迎，并且会被驱逐，返回你们所在的世界。”

    “看来别无选择了。”埃瑞斯无奈地说，他走进驾驶室，轻车熟路地启动发动机，船只往那个小岛不急不慢地驶了过去。贾仁握着那个写有“继续”的箱子，若有所思，曾经有这么一个同学，他很喜欢给人选择，“给你两个选择：留下来做值日，或者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如果你留下来，那么我不会客气，我会好好监督你执行；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不会计较你的过失。”

    “我想我大概猜到了组织中的一个人的真实身份，”贾仁淡淡地说，虽然这个事实让他难以接受，但如此熟悉的方式，熟悉的语句却明明确确指向着一个人，然而前面两个问题完完全全不像是他那个年纪所能想出来的事情，突然脑中一道霹雳划过，当时在老校长的办公室，那一连串的字符为什么是他说出来？我找另外两个人求证过了吗？他们如果看到为什么不说呢？这下确认无误了，看到埃瑞斯转向了自己，贾仁继续说，“千面，也就是那位幻术大师，我一直以为在那艘船上，即使是幻境，也一定是一个很老的人，或者一个极其有力量的人所为，实际上正是他的特质让我根本无法怀疑，因为，他就是个学生！”

    “你在说什么？我也是个学生，我能力已经够充足了吧，把你绕进一个圈子，还能有所分析，包括体术啥的根本不在话下，”埃瑞斯驾驶着小船惊讶地说道，“怎么一个学生就会施展那么可怕的幻术，而且还是组织内部的高级成员呢？”

    “我知道这一切似乎难以置信，我自己都不敢做出这个假设，”贾仁低下了头，“但是盛翊是我目前为止所能推测到最接近组织成员的人选，当时我进入了幻境他没有，此外他告诉了老校长岛屿的具体方位，而且他是我们四人当中唯一一个记住那个方位的人，让我不得不怀疑。”

    经过贾仁这一提点，埃瑞斯也恍然大悟：“你还别说，我对于鬼车这个组织也了解过一点，鬼车是中国神话中的九头鸟，操纵天气，引发自然灾害，传说是由神鸟堕落变成了妖兽。所以组织内部也有九名核心成员，每次组织开会的时候九名成员都会到齐，但是依据能力强弱有很明显的划分，最强大也是最神秘的三人：天眼、千面、造型者，这三个人是组织里面的佼佼者，各有各的长处，每次开会的时候他们总会派自己的手下来参会，而不是自己本人，他们只会把自己的身形隐匿在一片影子之中，而千面的影子相较于天眼和造型者更加的矮小，的确是个学生的样子，但为什么此刻他和你兵戎相见了呢？或者说当初在船上的时候为什么他直接选择对着你翻脸？”

    “恐怕只有问他才能知道了。”贾仁把视线望向远处的小岛，岛上的房子倒是赏心悦目，但是此刻他内心却是心情复杂，他仰望着远处的灯塔，灯塔似乎也正在看向他，期待着他的答复和内心的想法。

    “看他这个表情，估计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啊。”遥远的一个小镇上，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盛翊身穿素色的书生服，撑着一把纸伞，信步走在烟雨之中，手机上显示的正是岛上灯塔往下拍的高清图像，他满意地笑了笑，“也罢，目前我们还不是相见的时候，就让神荼郁垒那两个人见识一下你的本是吧，小贾同学。”他收起了纸伞，“不过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或许我们很快就能再见，岛上那两个家伙算是组织中垫底的存在，我过去肯定还得收拾一下烂摊子，”他嘴角戏谑的笑容收起，此刻他手上正拿着一张相片，相片中赫然就是自己的模样，“我的代号是千面，我可以摆出千张面孔，也可以造出千种幻象，但是我永远只有一颗心。”

    盛翊重新把相片揣进兜里，脸上一片阴沉，他的表情难以捉摸，似乎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