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虚伪的结局

    “贾仁，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贾仁心跳仿佛停止了，猛地一回头，董婷正在远处招呼着他，“再不快来你要和队伍脱节咯！张俊和盛翊也快跟上吧！”贾仁又往旁边看过去，盛翊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脸无所谓，戴着个耳机听歌，张俊一脸关心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张俊关心地发问。

    再次看到伙伴，贾仁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双手颤抖着揉了揉眼睛，脑海中的记忆是那么逼真，现在同伴们却也如此真实。

    他摇了摇头：“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你们都离开了我。”

    贾仁斟酌了一下用的词语，他不敢用“死”这个冰冷的字眼替代，何况那个梦境是多么的可怕，“哼，”盛翊嗤笑道，这种拽拽的神态让贾仁更加确信这个世界的真实，“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马上高考怕我们分数参差不齐然后大学没法碰头是吧。”盛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话别那么说啊。”张俊也笑着打趣，拍了拍贾仁的肩膀，三人旋即跟上大部队参观这艘船只。

    纪录片看完了，年级组长也发表了这一次旅行的感言，下午班级乘坐大巴去了森林公园，呼吸着新鲜的森林空气，同时又互相捉弄了一番，众人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逼真的梦，”躺在草地上，贾仁再一次喃喃自语，“先是张俊和盛翊，然后是董婷，最后是我孤单的一个人。要不是你们叫醒我，我估计会在梦中迷失吧。”“真有那么可怕吗？”董婷擦了擦贾仁头上的汗，“最近学业压力太重了，也难怪你会做这种梦，现在我们都在这呢，你也不用多虑了。”

    贾仁释然地笑了，果真是一场梦啊。

    “等毕业了，我们要去各个地方冒险，探索更多好玩的事情。”他郑重宣布，双手抱在脑后仰望着天空中的白云。清澈而美好，不似梦境中的黑暗虚无，这样的感觉真好。

    “冒险吗？”张俊迟疑地问出了这句话。

    另外两人也带有不解的表情。“为什么要冒险？我们就好好学习，好好生活，过得平淡不好吗？”董婷问道。“对啊，”盛翊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很爱奇思妙想，但是这有点过火了。”

    “啊？我们不是ghy的一员吗？”贾仁问道，但是恍惚中这个名词又显得格外不真实，这难道也是自己做的梦吗？梦想去冒险，于是梦到了自己和伙伴破解了消失的游泳池，得到了老校长的赏识，梦想去猎奇奇异事件，于是梦到了自己搭乘了地狱航行，与同伴经历了生离死别。

    一切的一切原来只不过是自己的心愿太过于浓烈做的梦而已。

    但是，总有些不对劲。贾仁思索着，他脑海中有根神经告诉着他他应当在这时候进行思考，眼前的一切格外真实，为什么要怀疑呢？他内心反驳着。先是梦到坠入烈火炙烤的黑暗地狱，又是梦到穿梭幽魂遍野的灵界，然后再次是梦见掉入以白狼王为首领的飞禽走兽的冰原，最后他醒了。

    “已经两点半了啊。”张俊看了看手表，“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班主任催我们要倒大霉的。”另外两人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走吧，贾仁，你今天脸色真的很怪，”董婷担心地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你到底最近发生了什么，和我们说说吧。”

    盛翊则是不由分说直接拉起贾仁的手。“走了，梦境是假的，要是你把现实活在梦境的态度里，你永远也得不到现实了。”突然他顿住了，因为贾仁的手一紧，倔强地停止了他的动作。

    “我不能走。”贾仁轻轻地说着，“我明白了，我还是在做着梦啊，或者说，我在别人的操控下被动做梦了。”

    “你在说些什么啊？”董婷神态更加焦急，她看向另外两名同学，他们也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贾仁，等待他一个说法。

    “六道轮回。”

    贾仁缓缓地吐出这四个字。“地狱道，鬼魂道，畜生道，这里不是我该停留的地方，这里是人道，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但绝不是我应该活着的地方。这是当我浪迹一生之后才能拥有的平静，但是我的路还很长。”

    他能感受到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天空变成浅浅的金色，自己的伙伴们的身影也如同点点碎金逐渐消失，末了，他看到他们正朝着他微笑：“的确，你不属于我们这里，但是作为你内心中友谊的具现，我们会帮助你突破下一道修罗道，直接把你送往天神道。”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金戈铁马震耳欲聋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但是贾仁能够感觉他不会在修罗道停留，果真是我的伙伴，仅仅是一念也依旧会帮助我啊

    幻境的规律已经被摸清，贾仁仰望着上方深不可测的天穹，天神道，我来了

    天神道是六道轮回最后一个结界，按贾仁的想法，只要突破这一道他应该就可以突破这个幻境，换言之，前面他看到他的同伴一个个死去的也只是虚假的，他们现在很可能还活着，自我安慰结束后，贾仁开始打量这个最为华丽的地方：

    四周被星辰笼罩，金色银色的宫殿交相辉映，中间的喷泉水流清澈纯净得不见瑕疵，脚下的地板是用稀世的玉石雕砌而成，沿着主路走，正前方正有一个身着银色星光长袍的男人在等着他，他挥手拨动着满天星辰，似乎是在调整他们的轨迹，一颗血红色的彗星从天而降，被他简简单单地拂成了一缕红烟。

    “想必，你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幻境了。”男人开口，他的声音轻柔好听，温暖的语气让贾仁放下了全部戒备，“过来吧，在这里我只是想给你看点东西。”

    慢慢走上台阶，贾仁才发现大殿中心是一个十字形状延伸着，而男人站在的正是中心位置。这身形，和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你就是之前我在船上见到的，自诩为神的溟？”男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如果我告诉你这真的是幻境，你会毫不怀疑地接受，但如果，”他漫不经心地将远处的一颗星球拨近两人身前，上面呈现出了一幅画面，“我给你看看这个呢？”

    画面中间，是一艘在静止的波浪上航行的白色船只，距离拉近，贾仁看清了是自己的同学和老师，男人继续滚动画面，把视线定格在了船舱的指挥室内，贾仁和董婷两人呆呆地站立着，瞳孔失神，没有一丝生气。“那是我？”贾仁疑惑了，“我看到了我自己？”如果是在幻境的话，他又怎么能看到现实中的自己呢，如果是做梦，为什么会梦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呢？

    “这就是你心中的疑惑，现实和虚幻你很难分辨，”溟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这种眼神仿佛是一个至尊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草芥，“看看脚下，这个宫殿是纵星殿，我可以随意操纵星辰的轨迹，从而改变命运，但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宫殿设置成了十字形吗？”

    操纵，命运，十字形，神明，这几个词语联系起来，贾仁瞬间得出了答案。

    “十字路口。”贾仁自言自语，“转弯，直行，后退，人生的选择。”

    溟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可以骄傲地说我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心分裂出不同的命运，导演着喜剧与悲剧的上演，但是选择必须由你们自己来决定，是选择前进，避开路口去未知的新路口还是就此后退。”或许是圣光涌出，溟双手合十，纯净的光芒在贾仁前方交织出了四个图景。

    左边的一条路显示着贾仁站在一群黑衣人之中，他们手中似乎举着什么光球，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异物；右边的一条路显示着贾仁眼神充满绝望，身旁的伙伴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后方的一条路是贾仁在一所大学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打打游戏，吃吃零食，最后安稳毕业找到工作，而前方的路最为可怕，一个巨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恐怖的是那只巨兽长有九个头，乍一看应该是一个九头鸟，它张开巨大的鸟翼像是向他撕裂而来。

    “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贾仁开口。

    “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可收拾了，你介入了一个组织的计划之中，如果你继续斗争，你将与九位各个领域的精英对抗，往左边走是你了解组织，但是组织看上了你的才干，你加入了组织一同完成一个崇高的事业；相反你拒绝就是右边那条路，你周遭的人会被组织中的精英杀手抹杀，剩下的时间你将陷入自责和绝望；后退你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放弃你在ghy中的地位，做一个普通的学生。”溟叹息着，“别和组织作对，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你选择好了你的路之后六道轮回的幻象空间自然会崩塌，你会回到现实。”

    溟低头看着贾仁，后者正低着头，是在思考吗？突然贾仁昂起头，他的眼神尽是轻蔑：“这下我确定了，你不是神明，或者说你本不属于这个空间之中，你就是组织内九个人当中一位吧。”溟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用精神控制人们思想，被迫让别人做出人性的抉择，光是这样我就能想到你们组织有多么高尚了，我们猎奇是为了破解奇异的谜题和奇怪的事件，看来你们是想从中作梗，”贾仁抬起头望着天上的天穹，“不好意思，三条路我都不会接受，我会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没等溟反应过来，贾仁径直走进了前方的道路，消失在了一片光辉中。

    高大的身影逐渐变形，缩小，变瘦，“果然啊，”一个年轻的声音冷冷地说着，“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贾仁，不要不识好歹，最不该信任的就是你的同伴，从一开始你就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他右手一挥，幻境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