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从魔令
书接上回，赤练子见钱母悲泣于心不忍，欲插手此事。一谈及钱多多钱母当即大倒苦水，哽咽着说道：“我儿多多平日辰正就开始工作，一直做到亥初时分方得收工，一天要做六个半时辰，也只是勉强糊口饭吃，多多平时虽然老想着赚钱却不至于行窃啊！多多为他们刘家累死累活，他们丢了东西反而来冤枉我们，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赤练子气道：“这些富人当真是为富不仁。”
玉符真人直摇头，说：“奸臣当道，苛捐杂税名目众多，那些机户本身就难以为继，能糊口饭吃已是不易了。”
赤练子又问钱母：“他们刘家是怎么丢东西的，倘若能找回来，应该就能还钱多多清白了吧？”
钱母一想是这么回事，擦了把脸仔细回忆道:“那刘府自从失了东西后一直有派人轮流看守库房，我那多多怎有本事从那么多人眼皮底下偷东西呢？这事也怪，不管刘家派了多少人，那些人一到四更必会睡着，连着刘府上的所有人，没一个能熬过四更还醒着的，待到众人醒来去库房一看，东西就丢了！此必是鬼神所为，怎能枉说是我家多多！”
说完话钱母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赤练子一听此事有异，回头问玉符真人：“师父，我们前些日子遇到天兵，他们使的不就是让人睡去的法子么，此事果真有蹊跷！”
见玉符真人不答话，赤练子看向钱母，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说道：“钱母莫忧，小道赤练子定会查出纺织品的去向，还钱多多一个清白！”钱母听完拜谢不已。
是夜，赤练子独自来到刘府墙外的树上潜伏，不过这趟已是第三个夜晚了，前两夜并无异样，赤练子也就随意的熟悉了下刘府的情况，这刘府晚上守夜的有五、六人，三更时分交班，到四更天应该还不至于累倒。
经过了两个晚上空守，赤练子差不多要放弃守株待兔了，百无聊赖的熬到四更，突然一阵倦意来袭，当即意识到不对亢奋起来，看来等的就是今夜！再一看四周，那些个守夜的果然一个接一个躺倒在地，场面着实诡异。
稍候片刻，院子便有了新的动静——一个黑色兜帽装的身影鬼祟的摸了进来，看了四周躺倒一片，发出阴森森的笑声，而后大摇大摆的推开库房大门走了进去。
赤练子轻轻的下了树摸到院中，透过敞开的大门看着那道身影在房中翻箱倒柜，便悄悄祭起扰棱闪出一道亮光扎在人影后背上，未能将其刺穿！
那人影哇的一声回过头来，才见得是个贼眉鼠眼的光头中年人，身后连着一条肥大的肉尾光秃无毛。
赤练子趁光头一时大意偷袭得手。待那光头看清来犯之人，随即怒吼一声，强大的气劲甚至将身后的扰棱都弹飞了出去，赤练子赶紧御使扰棱化作疾光在库房中来回突刺，冷冽的寒光瞬间交织出无数道虚影闪亮了整个黑夜！奈何光头皮肉太厚只受了些许皮外伤，而后一声怒吼跳出库房。
此时的赤练子已非昔日新手，当即运起地陷镯在那光头落脚处变出一坑洞，光头未曾见过此招一脚踏空，失去平衡。赤练子看准时机御使扰棱直取光头腹部，这才刺了个对穿。光头再无反击之力，只能拜倒投降。
赤练子见得光头投降喝问道：“为何尔等妖孽屡屡作恶？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好好修炼难道不好么？偏生要出来害人！”
那光头慌张喊道：“大仙饶命，我等虽为恶，却实非本意，自当年截教覆灭以来，妖族势弱而依附圣教。我等行事皆是听从圣令身不由己啊！”
赤练子道：“胡说，若是魔教命你等做恶，为何他长信真人反而行善为民擒僵尸？”
光头急着：“此是大仙有所不知，那圣教之人修炼之法异于正道。大仙修炼只需一人自在修炼，圣教之人修炼却需要吸收他人法力！还不能直接吸收正道仙家的，必定要先诱其入了圣教，修了魔功才行！这里面能达到吸收条件的，还分新药、良药、陈药和蛊药四种。大仙所言及的僵尸便是陈药，对圣教中人来说，僵尸的阴毒之力实是大补！这种药可遇不可求，遇上了肯定要拿下的。蛊药正如其名，需要修了魔功的人相互撕杀吸收法力，最后活下来的就称蛊药。只是这种风险太高，时常失控。我等妖族主要是为圣教提供新药和良药。”
光头说完低着头拿眼偷偷打量赤练子，赤练子听得入迷，见他停下便喝道：“你们如何提供最好从实招来！”
光头鼠妖只好继续说道：“我等只需做些手脚让人事事不顺，很快那人就会怨天忧人仇恨朝庭。只要让他的负面情绪持续酝酿终会爆发出来，这样的人便可称为新药。但这还不够，没有达到吸收的价值。我们会让他修炼魔功，正常人一旦接触了非自然的力量都会变得盲目自信，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开始为所欲为。待修炼到一定境界，不能为圣教所用就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便可做为良药进献给圣教，到此才算完成圣教下的任务。”
赤练子一阵嘘唏，没想到魔教的计谋如此深沉。
伏在地上的光头突然露出奸邪的微笑！猛见其身后粗大的尾巴由远及近，带起呼啸的风声扫向赤练子。
赤练子躲闪不及正中胸口，吐出一口老血撞向院墙，这才想到光头说那么多话是为了疗伤争取时间。光头一击得手后毫不停歇，双手张开利爪疾扑而来，赤练子已是强弩之末，急忙激活了风羽靴中的飞遁术，化作青色弧光飞向天际……
卯初，黎明悄然而至。嫩叶在冷空气下凝结出晶莹的露珠，滋润了仿若一世的沧桑，顺着脉络带走一路风尘，让绿意重新唤起青草的香甜气息。
带着尘土的露水滴落在赤练子的面庞上，乃见其微微动了睫毛张开双眼，这才发觉自己落在一个不知何处的草丛之中。
最糟糕的是只要稍微一动就会痛得他呼天唤地，攥紧了小草轻声低吟：“也不知断了几根肋骨，师父怎么还没找过来，快疼死我了。”
不说赤练子强忍着疼痛伏身于草丛中无助等候，仿佛回应他的召唤般，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赤练子喜出望外，还道是玉符真人寻来，透过绿叶的间隙发现来的却是两个人影，这才没叫出声来。
二人都作道士打扮，一个年老者身穿橙色金边鹤氅，头戴紫金冠，手执拂尘，美髯迎风飘逸；一个年轻者身穿黑色道袍，剑眉斜飞器宇轩昂，人如脱鞘宝剑，锋芒不可遮掩，此类人无论立于何处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那年老的橙袍道士面上满是期待神色，道：“奔雷，为师于闭关前亲手栽下的几株灵根，眼下二百年已过，不知长势如何？”
这黑袍道士必是奔雷了，见其回道：“师尊于二百年前植下的灵根……皆未能成活。”
橙袍道士眉头一皱，气恼道：“怎会如此不济？那福禄寿三仙可有好生看管？”
奔雷道：“三仙于灵根枯萎之后心灰意冷，便各自散去了。”
“岂有此理！老夫同三仙共同研讨灵根培植多年，屡屡失败也未轻言放弃，怎的试验株才枯萎便各自散去？”
奔雷道：“此事要先贺过师尊，三仙的离去皆因二师弟带来了更有效的培植秘术，新培育的灵根长势喜人，三仙见到羞愧难当，便自己走了。”
橙袍道士听完却是深眉一锁，问道：“重雾是从何处寻来的秘术？”
奔雷回道：“二师弟知道师尊一直忧心于灵根的功效比不上蟠桃，且世间独有一根，产量还上不去。为解师尊心头之忧，于师尊闭关修行期间，重雾扮作散仙混入了天庭，耗费十年终于窃得蟠桃之秘！得了此秘法分株灵根，此时已蔚然成荫，年年丰收不提，功效亦是更胜从前！”
“胡闹！为师同三仙共同研讨以来试过无数秘法，最后都不敢轻易尝试，你道为何？皆因无法判定利害！这新结出的果实乍看之下没有问题，怎知其是否有慢性毒副作用？随着时间推移是否会有更严重的状况发生？这些都始料不及，为师与三仙栽下的这几株，亦须观察后续状况，徐徐图之，待到最终确定无碍方敢全面栽培！你等这般操之过急，只怕遗患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