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闻道凯旋乘骑入,看君走马见芳菲

    回去之后，我给桑儿拿了一堆话本子，里面讲的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故事，也不知道她能懂我的意思不能。

    桑儿其实不似我这般不务正业的，她医术好，书读的也比我多。可能因为她是谭老头亲生的，从小谭老头对她都比较严格，我们俩岁数差不多，在我下塘摸鱼，上树掏鸟蛋的时候，她被谭老头锢在屋里读书习字，认识药草。

    那个时候我是比较孤单的吧，因为没有人陪着我胡闹。和吴桐熟悉起来后，他一边陪着我，一边会说，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有时候听烦了，我会恶狠狠地和他绝交，其实我极不情愿读的很多书里，都是在吴桐身边看下去的，因为他真的能无视我，自顾自的看书。他给我讲的书有时候也挺有意思，当然，还是没有那些话本有意思。

    我把我珍藏的话本子忍痛割爱送给桑儿的时候，这丫头居然不领情，她说看这些不如认识新的药草有意思。我悄咪咪给她说这里面有很多追夫小技巧，她才半信半疑收下了。

    那日在药铺听别人说起，说是成威将军明日归城，皇上会去城楼迎接。那场面定是极壮观的，这个热闹，我指定要去凑凑的。

    第二日是难得的一个晴天，是不是这个天气也会看人下菜碟呢。

    头一天央求了谭老头好久，他才允了我和桑儿今天的假。一大早饭我都没吃，想着找个好点的位置看热闹。谁知刚出门就看到了吴桐，以前那个天天跟着桑儿的跟屁虫吴渝最近倒是很少看到了。谭老头说，他可以出师了，自立门户也好，说我们这些个小娃儿总归会长大的。

    吴桐还给我们带了包子，说想着我们都没吃早饭。

    等我们到城门口时，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街道两边有侍卫在维持着秩序，人群被隔在了道路两边。城楼离我们还有很远，只看到城楼上乌泱泱的人，也看不清哪个是传说中的皇帝。

    我搓着手，蹦一下蹦一下的，想要看得更远。吴桐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把胳膊伸过来我，让我借力。

    不多时，城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马蹄的哒哒声。人群开始变得激动，不断拥挤。我本来是搭着吴桐的胳膊的，因为拥挤的人群，和他靠的越来越近，最后不知怎么的被他环在了身前。我仰起脸看他，他没有看我，直视着前方。其实我是想告诉他，这个姿势，我蹦不起来呀，蹦不起来，我就什么也看不见呀。

    我望了望四周，发现不知何时桑儿跟我们挤散了。我使劲踮起脚尖，只看到一个人影上了城头，有很多人给他行礼，又看到这个人影走向另外一个被人群让出来的人影，然后他们做了很多小动作。

    突然后悔来凑这个热闹了，看这还不如去看皮影戏，都比这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城楼上的人都开始往下走了。走在最前面那人，下了城楼就直接进了马车，周围护卫哗的一下就围了上去。后面马车陆陆续续跟上，也有不坐马车步行的，大概是品阶不够。这些贵人慢慢行进人群，我才看清最前面那辆马车，那真的是，金碧辉煌，威武霸气的，个大，颜色亮，

    人群都开始跪下，吴桐拉着我，也跪下了。只是我们这个姿势，感觉他要趴我背上了。我偷偷抬眼，然后就看到了方之怀，他骑着马，跟在一辆马车后面，人群里不断有小姑娘对他指指点点。

    “这个是不是就是安庆侯府的世子，长得真好看。”

    “你看，他是不是在看我们，哎呀，多不好意思。”

    “这个世子是不是尚未婚配呢，我记得他都二十好几了吧，怎么还没婚配，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他该不会是断袖吧，长这么好看，说不定就有点什么奇怪的癖好。”

    其实，他们说的这些问题，我也想知道。哪天遇到，要不问问。

    我想着这么大场面，方之怀作为一个世子，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没想到，今天我们跪在这里，迎接的将军居然是他的父亲。

    这个事情还是和方之怀熟识之后，他问我从何时开始，才好好拿正眼看他的。我就说起来这次万人跪拜的场景，我觉得这个时候的他，目下无尘，那种气势真的不同于平时我们见到的他。然后他说因为车驾最前面坐的是当今圣上，他旁边车驾里是他的父亲，他必须表现出他当时那个身份该有表情和气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等贵人们离开，人群也好久才慢慢散开。

    看着时辰也不早，该是午饭时间了，想着今天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决定先去悦斋楼吃碗面，然后去听说书先生说书。

    “我要去吃面，你要一起吗？”我问吴桐

    “你请客吗？”吴桐笑着说。

    “我请，吴家二公子，你一碗面都吃不起了么。我一会儿还要去听人说书去，吃完饭就不陪你了。我也不喊桑儿了，她要知道，又该说我无所事事的了。”

    “我今天不做功课了，我可以陪你。”

    我抬头看着吴桐，这个小时候对我管天管地的少年，今天居然不做功课，陪我做他从小鄙夷的事情。

    “好啊。你可别回家了就开始后悔今天浪费了大好光阴。”好像，我也慢慢的找回了同小时候的他相处的感觉。

    “不会……”他后面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没听清。”

    他不置可否摇摇头，然后拉着我往悦斋楼去。

    今天的悦斋楼人很多，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我要了一碗汤面，问吴桐要吃什么，他居然狠心点了几个小菜，还要了一壶酒。

    我拿出钱袋数了数钱，应该是够吃这顿饭了，回头我得找吴母告状。

    为了省钱，我把面退了，准备喝点酒吃点菜。

    今天的吴桐看着很不一样，不像往常那么沉静内敛，感觉有点像在耍赖皮。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他酒量其实是没我好的，我也不能亏呀，这顿饭是我请的呀，我才应该多吃点多喝点。

    一壶酒喝完了，我拦着拦着，他又要了一壶，钱真要不够了，这里应该是可以赊账的吧，大不了一会儿把他押这里，回头取了钱再来赎他。

    最后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我觉得我的头都开始转圈圈了。这说书那儿是去不了了，还是回家吧。我看着满脸酡红的吴桐，眼神微眯，嘴唇因为酒色渲染，透着浅红，这要是被那些为他着迷的小姐姑娘们看到那还得了，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