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朝
穿过漫长的廊道,越过一幅幅精美的屏风,他来到了那张令所有人都垂涎的座椅旁,细心整理了一下衣冠,而后轻轻地坐上了那张龙椅。
“啪!”伴随着几声鞭响,早已在殿外等候的大臣排着队伍,鱼贯而入,站定位置后,在丞相的带领下,对周煜行了参拜之礼。
礼毕,周煜开口问道:“诸位,今日有何紧要之事上奏?”
“陛下,臣有事奏闻。”周煜目光扫过朝堂,一位体态消瘦,留着长髯的红袍大臣步出,躬身奏道:“陛下,我朝与北境缠战已久,劳民伤财,如今北境百姓生灵涂炭,民怨沸腾,望陛下怜悯北境百姓之苦难,与北凉和谈,以息战乱。”
“和谈?”周煜皱了皱眉头,而后扫视着朝堂下的队列问道:“诸位,如何看待此事?”
禀陛下,”见队列为首的一位身着紫袍,头发斑白的大臣缓步走出,用有些苍老的声音回答道:“我大炎与北凉之战,已经绵延数十载,虽说互有胜负,可因地势之势,我朝只能被动防御,战场多在我朝境内,导致我朝北境大片耕地已经数载无法正常耕种,如今北境各地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我赞同王尚书的建议,与北凉和谈。”
“可北凉如今占据地势,岂会轻易和谈,”周煜看了眼这位自己的辅政大臣之一,官居右丞相的郑钤道:“郑相,你有何妙计?”
郑钤颔首微俯,迟疑片刻,低声道:“如今敌方势大,议和之策,无非金帛与疆土,陛下或可”
“断不可如此,陛下!”朝列之中,一位红袍中年缓步而出,躬身言道:“郑钤此贼误国,恳请陛下斩此奸贼。”
周煜目光转向此位大臣,乃新任兵部侍郎秦缙,于是问道:“秦侍郎,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秦缙挺身高声答曰:“北凉虽多年侵扰我北境,但近年所调兵马都不多,我朝因地势所限,虽多处于守势,但偶尔出击亦屡获全胜,北凉实力已非往昔,而我朝自先皇之世励精图治,至今已是兵强马壮,兵威正盛,在此形势下,郑相不图收复幽州,反使陛下与北凉议和,甚至割地献金,此罪实应诛之!”
“无知小儿,岂容尔等在此胡言!”郑钤也提高声音喝到:“郑钤亦提声斥道:“你可曾到过我朝北境,见过北境百姓生活之艰苦?可知道幽州城池之坚固?可试过北凉骑兵之锐利?一战得胜固然不难,但百战百胜谁人可保?若不能一举攻破幽州,北凉便会凭险地再起,一旦大战失利,到时我朝既无兵可用,又无险可守,北凉骑兵直逼大炎京师,届时他们所图的,绝非一城一地,几许金银了!。”
“陛下,臣虽未曾涉足北境之地,但臣深知,不战而求和乃是昏庸之君所为,倘若真如此,天下人皆会视我朝为弱国,可轻辱而不再畏惧,待到那时则国之将亡啊,陛下。”秦缙言罢,骤然跪地,深深叩首于御前。
“秦侍郎,快快起身。”周煜揉了揉额头,对其余大臣道:“诸位,对此事尚有何高见。”
“陛下。”一位身披紫袍的官员步出,正是另一位辅政大臣,一品左丞相赵礼。他躬身恭声道:“陛下,臣以为兵部侍郎之言确实颇有见地,若与北凉不战,必然会小觑我大炎,即使是和谈也会索取无度,臣认为,唯有一战,若是能在沙场上挫其锋芒,届时无论战或和,我朝皆可掌握更多的主动。”
“赵礼,如今连年战争已经压得北境各州百姓苦不堪言,若是此时与北凉一战,那么北境必将生灵涂炭,难道你愿看陛下背负天下人的骂名吗?”郑钤的质问也随之传来。
“郑钤,你懦弱贪生,不要把北境百姓牵扯进来,倘若开战,我军大举进攻,战场又怎会在北境。”
“我认为郑相之言颇具道理,幽州乃是地势险要之地,守易攻难,朝廷虽兵强马壮,但确是以步兵为主,缺少战马,倘若攻城不利,撤军之策又当如何?若敌兵乘虚而入”
周煜瞥见朝堂上众臣争执的面红耳赤,言语不休,只能无奈摇头,声音微提:“诸位,此事关系重大,容朕慎重思量,暂且搁置,后续再作商讨。”
朝堂上的喧嚣顿时安静,众大臣拱手应诺,纷纷黑着脸各自回归本位。
“诸位,还有何事要奏报?”
“陛下,臣都水监丞李如晦有事启奏。”一位绿袍官员从队伍后排缓步而出,周恒顿时问道:“卿有何事启奏?”
李如晦躬身道:“陛下,昨日都水监接到急报,西北各州皆报天降大雨,官员报称沙河水势汹涌,水位已超过往年,如此水量若顺流而下,途中堤坝难免遭受破坏,恳请陛下早做准备。”
周煜心头大怒,猛地一拍桌案,起身质问道:“李如晦,朕每年拨百万贯钱两,修葺堤坝,疏浚淤泥,通畅河道,而今仅因西北一场暴雨,便让沙河面临溃堤之虞,尔等如此玩忽职守,视朕的江山如何,置朕的黎民百姓又于何地?”
“陛下,万勿动怒,当心身体,”赵礼连忙出列道:“若非情形危急,二州岂敢连夜奏报,定是此次降雨非同小可。”。
李如晦也急忙应道:“陛下,此次降雨实属罕见,短短数个时辰,水位已超过了往十年之最,且急报送出时,大雨尚未见减。”
周煜冷哼一声,随即喊道:“柳承涛。”一名身着紫衣的矮胖男子急步前来,应声道:“臣在。”
“府库现在还有多少钱粮。”
“陛下,府库现余钱两二百万贯,粮食仅存一百万石。”
“仅此而已?朕记得年初时,粮仓尚有四百五十万石储粮,如今才五月,怎已剩下一百万石。”
“陛下,”柳承涛擦去额头细汗,颤声汇报:“去岁,北境大旱,粮食大减,年初北境粮仓几无新粮入库,北凉趁虚而入,陛下曾下旨,拨发北境粮食三百万石,其中百万石用以赈济百姓,余下二百万石补充北境粮库。今年三月,祁支部屡犯边疆,陛下遣禁军三万赴西北,大败敌军,追至瀚海方才班师,此战所需粮草五十万石,皆出自户部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