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赵府
不!”原本瘫软在地的赵安倏忽间挺身而起,紧抓着赵礼的裤脚哀求道:“父亲,万万不可!若我被送进大理寺,那与孙家的婚约又该如何是好?”
“婚约?”赵礼怒气冲冲,一脚将赵安踢翻在地,“你以为孙家是什么样的门户?你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孙家岂会再将女儿嫁与你?他们也是要颜面的!!!你在白楼纠缠那白姑娘时,怎么就不想想这桩婚事?”
“父亲,求您救救我!”赵安匍匐于地,泪流满面,“我确实知错了。”
“知错?”赵礼喘着粗气,疲惫地坐回太师椅上,“你若真心悔改,就应该思考怎样妥善解决眼前的危机,如何补偿你所犯下的错误,而不是在这里空口喊冤!”
赵礼拿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而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安儿,你要知道,我们赵家世代清白,从未有过污点,如今你却因为一己私欲,将整个家族的名声置于不顾,你让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赵安听着父亲的话,心中一阵慌乱,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他抬头看向赵礼,哽咽着说道:“父亲,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只求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弥补这一切。”
赵礼见儿子这般模样,也只能强压心中怒火,沉思片刻后,方才开口道:“你将白姑娘的钱财还与她,若能得到白姑娘的谅解,此时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父亲!”赵安在胸前摸索片刻,随后跪行至赵礼面前,双手捧出一枚玉佩,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此乃白楼管事所收取的白姑娘之物,孩儿特此奉还。”
“哼!”赵礼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了那枚玉佩,那枚玉佩玉质滑腻,让赵礼忍不住摩挲了几下。
“果真是块美玉!”赵礼不禁赞叹,忍不住摊开手掌,仔细端详一番,可只是一眼,便让赵礼面色剧变,他小心的将玉佩放置在桌案上,脑海中飞速回忆今日种种。
原来,陛下竟是亲眼见证了这场纷争,而这枚玉佩,是陛下出手相助白姑娘的铁证,然而,陛下今日却执意将此案交付于我督查,这是考验我赵礼?还是?
思及此处,赵礼起身狠狠的将赵安从地上拽起,沉声道:“你将昨夜白楼之事,仔仔细细的说与我听,不要有任何遗漏,明白吗!”
赵安被父亲严厉的语气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点头称是,开始诉说昨晚在白楼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不敢遗漏,生怕又惹得父亲大怒。
逆子!”赵礼怒不可遏,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此时,一名中年美妇匆匆步入室内,见到赵安满身伤痕,急忙上前抱住他,心疼地问道:“官人,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将安儿打成这般模样?”
“我恨不得亲手将他打死!”赵礼愤然说道,“夫人,你可知他在外都干了些什么?仗势欺人,欲强行纳民女为妾,遭拒后竟敢伪造文书,企图逼迫她就范,这就是我们养出的‘好’儿子!”
赵夫人对此却不以为意,淡定回应:“京城繁华之地,纨绔子弟遍地,相较而言,安儿已是出类拔萃。再者,那女子若能嫁入相府,实乃其福分。”
赵礼闻言,脸色愈发阴沉,他未曾想到夫人竟如此纵容儿子的行为,他颓然跌坐于椅中,手指颤抖地指向赵夫人:“夫人,你真是糊涂至极!我身居丞相之位,你难道不知道,朝堂之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赵家,等着抓我们的把柄吗?当初你擅自应允祈府婚事,已然是逾矩造次之举,只是我与祁温良是多年好友,即便陛下知晓,也不会多说什么,可如今,安儿的所作所为传了出去,毁了我赵家的清誉,如此,你认为陛下和百官会如何看待我赵家?”
“我不在乎这些!”赵夫人毅然站起,“我只知安儿乃我们亲生骨肉,怎能眼睁睁看他进入大理寺受审?官人,你必须设法救救他!”
“救他?”赵礼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后,从桌上拿起那枚玉佩,展示在两人面前,沉声道:“你们可知晓,当今陛下最为憎恶的是什么?”
两人默然,抬头看向赵礼,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赵礼凝视着玉佩,声音低沉而严肃:“陛下虽年少,但天性恭谨纯仁,对于朝堂百官的谏言,皆能虚心接纳,从不因言治罪,但陛下对于民间疾苦,更是心怀怜悯,他最厌恶的便是权贵之家滥用权势,欺压百姓,尤其是那些以权谋私,败坏朝廷名声的行为,而安儿的所作所为,正是触碰了陛下的逆鳞。”
“但是,陛下应该并不知情……”赵夫人急切地辩解道。
“并不知情?”赵礼不禁苦笑几声,举起那枚玉佩问道:“你们可知这枚玉佩的主人是谁?”
不顾身上的疼痛,赵安颤声回答:“父亲,这个玉佩是一位姓毕的公子用来替白姑娘偿还那一千二百贯债务的。
“毕公子?”赵礼叹息一声,随即猛然起身,在赵夫人的惊呼声中一脚将赵安踹倒在地,愤怒地咆哮道:“我告诉你,那位帮助白姑娘解围的正是陛下本人,白楼之事,陛下全程在场,仅凭你说的那些混账话,就足以让赵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知道吗!”
赵礼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赵夫人和赵安的心头,他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赵夫人更是直接瘫倒在地,哭声不断。
赵礼挥了挥手,示意赵夫人的贴身丫鬟将赵夫人搀扶出去,随后转头对赵安肃穆的说道:“安儿,去大理寺吧,如若不这样做,不但你的性命难保,整个赵家也将面临灭顶之灾,你可明白。”
赵安抬起头,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对着赵礼跪拜之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便要转身走出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