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假
话音刚落,朝堂上的大臣们便开始议论纷纷,一些大臣不时地向赵礼的方向投去目光,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原来,担任京城契书执印之人,名为王钦,虽然职位并不显赫,但他的身份却颇为特殊——他是当朝左相赵礼的学生。
赵礼感受到了周围大臣们的目光和议论,他眉头微皱,心中略有不安,遂站了出来,向周煜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此事须慎重处置,虽王钦乃臣之学生,臣信其会奉公守法,断不会做出违法乱纪之事,但若张氏之案真与其有关,臣愿协查,以保此案公正处置。”
周煜深深看了一眼赵礼,而后道:“好,赵相果真是公正无私啊,张氏,你既向朕状告张钦,手中可是有了证据。”
“禀陛下,”白姑娘从衣袖中拿出了两封契书,道:“两封契书分别是民女所留之契书和那白楼管事所带契书,还请陛下一观!”
何承恩快速来到白姑娘身前,伸手将契书拿起,检查了一番后,便递给了周煜,周煜拿起两张契书看了两眼后,便递给了何承恩,道:”拿给宋岚看看,看他是否能分辨!“
宋岚有些颤抖的从何承恩手中接过契书,方才看了两眼,头上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过了好一会方才将契书合拢,在犹豫一阵后将契书交还给了何承恩。
“宋卿,”周煜盯着宋岚道:“看出来了吗?”
宋岚擦了擦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看了眼四周而后行礼道:“禀陛陛下,臣臣看出来了。”
“如何。”周煜面露喜色道:“我便知以宋卿之能定能解此难题。”
宋岚再次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队列前方的赵礼,而后抬头看向了周煜,见周煜仍在对他微笑,心中的惧意更添了几分,过了好一阵方才颤声道:”陛下,这张氏的契书是真的,而白楼的契书应当是后来伪造的。“
此言在朝臣之中引起一片哗然,参政王陵唤住何承恩,拿过他手中的契书,观看了一阵后,便举着手中契书疑惑道:“不知宋尚书如何能看出两封契约的差异,我观两份契书印信也也是相同。”
宋岚略一拱手,沉声道:“诸位或许不知,京城契书所用纸张自去年起有所变化。”言罢,宋岚移步至王陵身前,取过两张契书,道:“诸位且看,张氏所携契书之上,笔迹与印信皆有晕染,此乃两年前纸张;而白楼管事这张,笔迹印信清晰无比,且毫无晕染,此乃今年纸张,所以孰真孰假便一眼可知。”
王陵再次拿过两张契书,看了两眼后,点头道:“宋尚书果然慧眼如炬,如此细微的差别,竟也能察觉,王某佩服。“
龙椅上的周煜听闻此言,不禁抽了抽嘴角,他实在没有料到宋岚编织的理由竟如此令人信服,实际上,周煜和宋岚能够分辨出两封契书真伪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印信,大炎每年都会将京城所用印信收回七日,交由工部统一维护,周煜每年都会让宋岚在所有的印信中做一点小小的改动,主要目的是防止有人伪造,没想到在此事上竟发挥了作用。
可此事毕竟是机密,周煜想不出好的办法解释,便将皮球踢给了宋岚,好在,宋卿果然不负周煜所望,那么接下来,周煜眼中寒芒一闪,就该好好查查这伪造契书的背后之人了。
思及此处,周煜开口道:”如此,张氏所言,便有了实证。“
说着,他看向了赵礼,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赵礼见状,连忙躬身道:“陛下,可带王钦入宫,当面对质。”
好!”周煜点头,道:“那便传京城契书执印王钦上殿。”
而后周煜看向一直跪伏在地的白姑娘道:“张氏快快请起,你既有冤屈,朕不会坐视不理,今日必会真相大白。”
白姑娘闻言,泪水盈眶,她颤抖着起身,声音哽咽:“民妇叩谢陛下隆恩,
拜谢后,白姑娘缓缓起身,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王钦的到来,此时,她的心中不禁松了口气,最难的那关已经过去,现在的自己需要的做的便只剩耐心等待。
而在这个过程中,白姑娘忍不住抬眼偷偷打量起这个云集了大炎最高权力之人的场所。她的目光在悄悄朝堂上流转,观察着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臣们,他们的神态各异,有的面色沉重,有的显得焦虑不安,还有的在低声交谈,似乎在讨论着即将发生的对质,而当她准备收回目光之时,瞳孔却不由一阵紧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在毕公子身边孔武有力的随从,此时正笔直地站在大殿一个角落里。
白姑娘猛地将视线抽回,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是毕公子的手下,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难道昨天的毕公子毕毕陛下。
她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是了,绝对是这样白姑娘已经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了,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措手不及,若是毕公子是陛下,那么今天之事,便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此局针对的谁,白姑娘看不清,但她知道,陛下此局定然不是为了京城契书执印王钦这般小人物。
而不管此人是谁,一旦被陛下扳倒,那自己作为这个事件的开端,必然要承受此人势力的怒火,那自己在这京城之中,恐怕便无立足之地了,想到此,她不禁面色惨白,多年的努力,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
果然,不久之后,王钦被带到,在白姑娘并未开口的情况下,只是经过陛下一番简单的审理后,王钦当场哑口无言,被陛下判流放千里,永不起复,而当王钦自知此生无望之后,便直接将幕后指使的赵安供了出来。
当白姑娘亲眼看到皇帝陛下的脸色一点点变黑之时,她自己的脸色不由一点点变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