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只有你了
狂风裹挟着暴雨，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雷鸣声不绝于耳，这场雨来势汹汹，像是上天降下的一场浩劫。
车辆在郁家大门停下，从院门口到屋门还要穿过一条不算短的小道，但雨势丝毫没有减小。
云念看着车外的雨，有点担心：“这么大的雨，撑伞过去也得被淋一身雨吧，不然再等一会儿？”
“不用了，我跑过去就好了，淋一下就到了，”说着已经把手搭在车把手上准备开门，“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路上小心，我先走了。”
刚说完，云念还没叫住他，郁言就已经打开车门冲进雨帘之中，被雨水覆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云念看不见，只好驱车离开。
在郁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屋檐下时，已经浑身湿透，在要开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按响了旁边的门铃，站在门口等郁谨，其实他并不确定郁谨在家，但这个时间家里没有别人了。
门开了，是郁谨。
等开门看清门外的来人时郁谨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把落汤鸡似的郁言拉进屋内。
“你怎么回事，被淋傻了不会开自己家门了吗？”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往楼上走，“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一会着凉感冒了。”
郁言被他带进浴室，就差没上手帮他洗澡了，但郁言一言不发，只是任由郁谨拉扯摆弄，身上的湿衣服被脱下，花洒放出的水温很合适，郁言终于有了点反应，水雾渐渐弥漫，他觉得跟刚才在雨里差不多——看不清，只不过刚才的雨打在身上是寒冷的，现在郁言只觉得温暖。
刚才因为郁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郁谨直接上手帮他脱了湿衣服，现在才见他有点回神的样子。
“现在还冷吗？”
郁言感觉自己看不清郁谨，明明离得很近，可为什么连声音都像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他尝试着伸出手去触碰那个模糊的人影，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我碰不到你，你在吗？”
可实际上，郁言根本没有伸出手，只是手指还在轻颤着，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想做的动作没成功。
听到郁言说的话，郁谨关了花洒，拿了件浴衣给他穿上，抱住了郁言。
“哥哥在这，在这呢，言言现在碰到了吗？”
他握住郁言还在发抖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和他说着“我在”。
“没事了，哥哥在这，先抱你到床上休息好不好？”像是怕惊到他，郁谨每句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郁言没有说话，只是迟缓地点了点头。
虽然事先已经和郁言说了，但因为他没有及时抱住郁谨，所以还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本能地揽上了郁谨的脖子。
把郁言放下，郁谨又替他吹起了头发。郁言感觉耳边嗡嗡的，全是吹风机的声音。
“哥……你不是我哥的话，我该怎么办啊……”
本来就很小的声音又被吹风机覆盖，郁谨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在认真的帮他吹头发，手指在发丝间穿梭、拨弄。
过了一会儿，嗡嗡的声音终于消失了。郁谨把吹风机收了起来，又摸了摸郁言的头发，确认一下是不是已经干透了。
“好了，吹干了。你等我十分钟，我去简单冲个澡，马上就回来。”
说着又在郁言额间落下一吻。
很熟悉的感觉，郁言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太熟悉了，好像之前也被这样亲过，什么时候呢？梦里吗？
可惜他想不到答案，又开始想云念说的那些话，想着便要去摸手机，不在床头柜上。
“嗯？手机呢？”
郁言下床想去浴室找找，想着应该是在衣服里，果然在浴室找到了手机。
打开手机，看到有两条未读消息，是云念发来的。
云念：我突然很后悔告诉你这件事。
云念：其实告不告诉你都一样的，告诉你了还会让你难受，我很抱歉。
郁言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云念说得没有错，他现在真的很苦恼，明明不能改变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呢？但他不能这么直接说，只能回复道。
郁言：没关系，也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发完便将手机关机，不想再看，也不想面对这件事，他又想逃了。
不安的情绪让郁言有点烦躁，又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一个人缩成一团，像个刺猬一样，试图保护自己，但好像有点迟了，他已经受了伤。
这十分钟让他觉得格外漫长，为什么郁谨还没来？他不来了吗？他要走了吗？
思绪已经不受控制地跑偏了，他在害怕，怕郁谨离开，想到这郁言立马就朝门口走去，刚要碰上门把手就看到把手转动了，郁谨回来了。
郁言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免和门来个亲密接触，郁谨看他赤脚站在门口又一个打横把他放回床上。
“怎么不穿鞋就往外跑？”郁谨拿着湿纸巾帮他擦了擦脚。
郁谨在他身旁坐下，让郁言靠着自己，像是把他圈起来一样。
“你还没回来。”郁言说的委屈，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是哥哥不好，过来太晚了，”手在郁言的后脑勺摸着，“淋了雨难受吗？”
怀里的人晃了晃脑袋：“淋雨不难受。”
“那是发生了什么让言言难受的事情了吗？”
听到郁谨这么问，郁言感觉鼻子一酸，把脸往郁谨怀里藏。可惜还没躲多久就被郁谨用手把脑袋抬起来。
“别躲，怎么就知道偷偷哭鼻子啊？”
“哥，亲亲我吧。”
这把郁谨听愣了，郁言从来没有这样像在祈求一样地说过什么。但只是愣了一秒，下一秒便轻轻吻上了他，轻柔的、安抚似的一个吻。
“说说吧，言言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哥哥来解决就好了。”
郁言重新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郁谨，没有立刻回答，好像还在犹豫该怎么说才好。突然，他回想起前两天的郁谨。
“哥，不然你先跟我说说你前几天为什么那样吧？”
郁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郁言和他对视着：“为什么总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那么粘人？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三个问句砸得郁谨措手不及，想躲开郁言看他的眼睛，但……
犹豫了一下才说：“因为无意间发现了一点东西……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告诉你更好，所以……”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所以就不打算告诉我——我不是郁家的孩子这件事，对吗？”
郁谨睁大了眼睛，很诧异：“你，谁告诉你的？”
“不重要。”
郁言想转过头，但被郁谨阻止了：“别转头，看着我。不管是或者不是，你都是哥哥最重要的人，这个不需要怀疑。”
“我也不知道了，我很乱。”
郁言感觉浑身疲惫不堪，可能现在闭上眼睛下一秒就能睡着了吧。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言言，”郁谨又抱住了他，“我只有你了。”
可现在的郁言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好累，我太累了，好想睡觉。
被郁谨紧紧抱着的郁言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郁谨只感觉到郁言卸力般地靠着自己，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睡吧，有我呢，没事的。”
窗外的雨终于渐渐停了下来，花圃里，原本属于洋桔梗的位置也空了出来，被雨水灌满了，一片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