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去看樱花吗?
入春的安城已经日渐暖和了起来,院子里的许多花都冒出了花苞,无一不是在预告着春天的气息已经来临。
一堆碎纸张散落在桌子上,坐在地毯上埋头苦干的郁言并没发现身后来人了。
一只手环绕在腰腹上,郁谨把下巴支在他肩膀上,郁言一直觉得他哥有点猫属性,既高贵又想被人抚摸,除了有些时候更像只爱咬人的狗。
郁谨看到桌子上的纸张:“怎么还在拼这些啊。”
“谁叫某人当时撕成这样了,拼起来有点麻烦。”
说着麻烦,但郁言一有空就会去试着把它们拼起来,已经拼了几页,但是日记有三本,要拼完的话那需要的时间可能还得很久很久。
郁言放下手上贴好的一张,转头对郁谨有点埋怨地说:“写的时候写那么多,撕的时候也毫不手软,最后居然是我来拼。”
“不是有意写的,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日子才记了下来,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
听他这么说,郁言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口:“哥,你是变态吧,从小就对我图谋不轨吗?”
郁谨握住了他的食指,语气真诚:“我也怀疑过,本来喜欢男生就已经很难了,可我却偏偏喜欢你,可能我真的是病了,但拖得太久,现在也治不好了,我也不想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郁言,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被这样炙热的目光注视着郁言觉得自己的耳朵在隐隐发烫,想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未果,反而被他扣住了手。
“哥,你说情话的时候都这么直接吗?”
“没有,不是在说情话,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被抓住手的郁言没有再尝试收回自己的手,只能顺从的让他握着。
“那后来又为什么把它撕了?”
“因为你走了,还撒谎骗我,”在提到郁言离开的一个月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想再回忆,“想着你都要离开我了,留着它们反而是徒增伤感,索性就都撕了。但是你回来了,很后悔做出这个草率的决定。”
听到郁谨这么说,他突然有点懊悔,自己为什么要一言不发地就逃走,为什么不问清楚,甚至害怕知道真相,虽然真相是什么好像他当时也看到了。而现在事情的发展也跟当时不一样了,他当时回来是为了继续和郁谨做兄弟,现在是为了做他爱人。
“哥,到底谁才是胆小鬼啊?”郁言调笑着问他,他现在都还记得上次被蒙住眼睛郁谨说的话。
听到他这么说,郁谨失笑道:“还记得啊。”
“那当然,我记一辈子呢。”他的语气十分自豪。
“所以言言是喜欢我的对吗?后面的几次都是因为喜欢我,对吗?”
郁言意识到他为什么要强调“后面的几次”,是因为知道第一次只是在安抚他吗?
“那天我说我们还是继续做兄弟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难过?我当时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在你离开的时候,真的喘不上气,揪心地疼。所以我觉得,我的心比我想象的要更喜欢你。”
在他说完“喜欢你”的时候,郁谨一把抱住了他。因为他觉得现在一个拥抱比接吻更能贴近彼此。心跳声透过相贴的衣物,传到彼此的耳朵里,爱意在这一刻是能被听见的,但是,也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如果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能和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相拥而死,好像也不算什么坏事。
过了片刻,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但郁言还是靠在郁谨的怀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飘起了雨滴,朦朦胧胧的一片。
郁谨搂着郁言的肩,看着从玻璃上滑落的雨珠:“突然想起之前初中的时候,我看了泰戈尔的一部诗集,有一句话很适合——‘如果你不与我相见,如果你对我完全置之不理,我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雨天’。”
“这么巧,我也记得一句——‘如果我不在祷告中呼唤你,如果我不把你放在心里,那么你对我的爱仍然在等待着我的爱’。”
听到郁言说的这一句,郁谨笑了,说的很对,对于他而言的确是这个样子,他一直在等待着郁言的爱,甚至他之前根本不奢望能得到什么,现在这样对他而言是之前根本不敢想象的,但这并不是梦。
郁言抓着他的手把玩,郁谨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忽的被十指相扣住,温热的掌心相贴,郁言觉得自己可能出汗了,手心里汗津津的,但是手依旧被紧紧扣着,没有松开。
久久的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握着手、依偎着彼此。
忽然郁谨开口说道:“言言想去看樱花吗?三月中旬差不多就是樱花的花期了。”
郁言看向他:“欸?怎么突然想去看樱花?”
“不是突然,很早之前就想了。”
郁言心想:很早之前?那是多早?但这个问题好像也不需要问,毕竟关于喜欢自己这件事,就已经是很早、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明明就小了不到三岁,为什么他有那么多很早,我好像什么都挺晚的,最早的一个还是喜欢江学长,结果江学长喜欢他。还真的被谭一阳说中了,我们三个的关系的确挺复杂的,已经闭环了,不过现在只剩我们两个是互相喜欢的,所以并不复杂。
见郁言没有回答,郁谨又说了句:“如果不想去那就算了,反正错过的反正又不止樱花。”
回过神的郁言连忙解释道:“不是,没有,我想去的,刚才在想别的事情。我想去看樱花,什么时候出发?去哪里?”
“可能就这几天吧,我交代一下工作,本来是想在国内看的,但是人太多了。去东京吧,之前不是还说想去试试温泉,正好这次一起体验一下。”
“真的吗!?之前我自己要去你都不让。”
仰头和郁谨对视,满眼都是惊喜。
“这次我一起,那就可以去了。”
郁言抬起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拍在郁谨腿上:“就是不让我一个人去玩对吧!好霸道的哥哥。”
郁谨握住拍在自己腿上的手:“那也没办法,你护照还在我这呢。”
“行吧,跟你一起的话,那也很好。”
郁言重新转头看向窗外,双手都被抓住了,他也没想抽出来,顺从地被郁谨握着。
不再聊天的两人就看着窗外,握着的手也没有松开。
窗外的雨开始变大了,郁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和郁谨相握的手又握紧了,下一刻,就感受到他的大拇指摩挲着自己的手,似安抚又似宽慰,又或许是最简单的,像告诉郁言别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身旁还有他呢。
很安静,只剩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空荡的、寂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