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9
炸弹？
好，终于出现了，冤有头债有主，这位才是大王，秦岚既不是小王也不是黑桃a，她最多一个黑桃k，拜托不要在针对她了，又没有精神损失费。
但是秦岚不露声色，依然一副谦和热情的样子。
“总经理，您叫我。”
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齐飞继续说：“一个男人要死还要拖着个女人。”他朝秦岚看了一眼，“你可以死，但是请不要拖着我的秘书，不然人家会以为你们在殉情，影响公司声誉就不好了。”
秦岚注意到停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和她寒暄后就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这个人似乎是有事请求。
这个腰间困炸弹的男人，看到来了新人突然兴奋起来，挥舞着双手，上前想要威吓秦岚。可惜秦岚不是那种嫩豆腐，这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凡债主上门、顾客投诉、敌对工会武装挑衅，都是她以一当十独当一面。
“不要碰我。”
孙军突然高举引爆器，倏地暴躁起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个大男人。
秦岚忽然想起以前自己工会里有个傻得可爱的家伙，名字起得好长好长，攻城的时候总喜欢躲在树丛里埋伏，不料名字太长从树冠里露出半截，老是第一个被击毙……
呃……这个比喻，秦岚对他顶礼膜拜，他简直把恶毒发挥到了极致，让人不禁觉得他的血管里流的是冰水。
鸡蛋里挑骨头，一杯咖啡她用了最好的咖啡豆、最好的研磨机、最合理的净水比例（当然都是公司财产），折合现价要好几十块呢！
“没关系的，孙先生，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秦岚大胆向前走，眼看就要碰到他的引爆器了。
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似曾相识的遭遇，如果真是她被解雇，那么现在站在这里发疯的人会不会是她呢？
“你放在桌上的黑褐色液体，简直就是硫酸。”
“我等一下就去问问齐总，一有消息就来告诉您，可以吗？”
总经理办公室的灯亮了一下，秦岚整理了一下仪容，起身走出了自己的位子。
“笃笃”两声标准的敲门声，秦岚毕恭毕敬地走进总经理室。
“找我什么事？”他冷漠地看着他们的闹剧，言下之意就是，“我很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就连两个高大威猛的保安都所载大花瓶后面不是自欺欺人吗？
秦岚办公桌上，内线电话铃声在响了两声之后，便被接起。
秦岚明白，在她面前的可以说是老捷达最后的遗骸。
现实不是拍电影，没什么英雄人物会突然出现，会出现的只有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的记者。现在捷达刚被收购，对外还实行保密，主要是为了稳定股票价格。要是等一下记者蜂拥过来，闪光灯一亮上了头条，大标题还是如此耸人听闻，那股价不跌才怪呢。
秦岚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份了——就是连她看了都觉得不可能通过齐飞这一关的高额促销活动。
正当秦岚要发出疑问的时候，冷不防齐飞先开口了：
“啊？”
秦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种情况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发生吧，脑袋嗡地响了起来，迅速扫了一下电脑上的日期，不是4月1日！
“你！你！是你害我！你知道我有多惨吗？”
抵抗力真差，想要面对齐飞的人应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抗打压能力才行啊！比如她啦。
“噢，好的好的，谢谢你。”
所有人都觉得秦岚是平步青云，获得了公司里所有女人都梦想的职位。只有她自己知道，工钱少了多少啊！连油水都没了！
“不碍事就好。”齐飞从办公桌下班出好大一叠纸质资料，“这些资料录入电脑，下周一下班前给我。”
“阿梅，什么事？”
“不可以报警！”把事情闹大了绝对是捷达的负面新闻，“你先稳住他，我马上下来……喂喂？”
这个男人是恶魔，他那张嘴吐出来的绝对都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剑，剑剑戳入孙俊柔软的心脏。如果现在是她和齐飞面对面，秦岚一定也内伤吐血了。
秦岚受不了了，“你就不能换一个行业吗？”
齐飞冷笑，不露声色地把秦岚推到一边。
“您好，总经理办公室。”秦岚用柔和的话语问候。
“我能够理解你。”秦岚平静地说，并缓缓向他走去。
“是这样的，这里有位孙先生，他说一定要见老板，但是没有预约……而且……”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黑影在秦岚和孙俊之间闪过，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一把。齐飞把秦岚护在身后，那张似乎啃过铁板当早餐的脸，现在黑得像张飞一样。英雄终于在关键时刻出现了，可是英雄的样子比坏人还要凶恶……
第一次见到阿梅这么犹豫，秦岚不由得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问题。
“成功的人找方法，失败的人找理由。”
充满血丝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她，这个人已经被生活压得抬不起头了。
“齐总，我会改进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秦岚低头认错。
办公室里，颀长挺拔的男性正背对着她，手里的咖啡杯微微倾斜，醇厚浓郁的现磨咖啡正因地心引力，缓缓流入发财树底下那乌黑发亮的泥土里，竟然还冒着黑泡。
“你是总经理秘书！”孙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像踩到小强般，退了一大步，“这么说连秦小姐也被贬职了！”
“秦姐，我是前台阿梅。”
也不知道突然被注入了怎样的勇气，秦岚继续靠近他，孙俊被逼步步退后。
“我从一进公司就是做oa开发的，一做就是8年，现在除了oa开发，我什么都不会了，我也去找过工作的，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啊……”这个男人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秦岚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手持自制炸弹的男人友善起来。
他冷目横扫整个大堂，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禁缩了缩脖子。谁都不想被涉及成为枉死鬼。
齐飞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笑般的脸色，朝她帮着邦迪的手指努了努嘴，“碍事吗？”
“说得这么简单，现在找工作很难，没有一个本科学历，怎么能找到好工作，想想我家还有十年的房屋贷款，儿子刚刚上中学，老婆天天和我吵……我已经够节省了，每天起床就是翻报纸找超级市场的折价券，买到的东西保证都是最低价的。唉！像您这样不愁生计，又用不着担负家庭的人一定不会明白我们的痛楚。”
“但是我……”
很明显孙俊不会让她轻易走掉，遥想当年霸王别姬乌江自刎，能和她这样一个美人同归于尽，也别有一番风情。
刚才害怕得要命的同僚，现在都捂着嘴偷笑，扑哧的声音和放屁一样。
“他不见我，我就死在这里！”
“秦小姐。那个……”
“明明我都和他们做一样的事情，为什么被解雇的是我……”
孙俊的脸色刷白，显然是气急攻心，印堂发黑。
“你以为手里拿着这种东西会有人怕你了吗？笑话，你自己也知道的吧，凭你的开发能力连个oa都做不好，还指望炸弹能爆炸？笑话，你炸一个让我看看，说不定能像烟花。”
“公报私仇是不对的。”
“我什么我？你看这里有多少曾经是你的同事，为什么他们不走，走的是你，你有在你自己的身上找过问题吗？”
“明明是面粉，就算混进了大米里，只要一淘米还是不要进下水道！”
紧张的气氛完全被打破，连孙俊自己都觉得是在出演一场荒唐的闹剧，简直是自取其辱。
和起飞这样的人发生争执，如果没有强大的金钟罩，那就是自虐。
“怎么办啊？秦姐，要是真的是炸弹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秦岚终究还是没有等来齐飞的表扬，他甚至没有再提这件事，仿佛谈判成功和她完全无关似的。过了几天，她秦岚的气焰便自动散去，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她的秘书位置上拿着可怜巴巴的那点工钱。
孙俊陷入苦涩的回忆中。
深吸一口气。
“啊！是你！”
没料到他会记得自己的小伤口，秦岚心头一热，摇了摇头。
又在给盆栽喂咖啡！他这算什么意思？看到发财树蔫了，给它喝点咖啡提提神吗？
“秦小姐，我是销售二组的王喜庆，请问前几天我交给总经理的企划有没有批复？”
秦岚突然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被挤在生活的夹缝中，靠唯一的手艺赚取固定的报酬，每天像只蚂蚁一样，没有未来地忙碌着。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总经理，如果他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死在这里。反正人生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大门关上，还有窗子，统统把百叶窗降下来！”
孙俊突然停住了，他记得这个美丽的女人。当初一进公司就发现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孙俊不会就要昏倒了吧？正当秦岚这样想的时候，孙俊果然不负众望，原地转了一圈，砰然倒地。
又是她乱出头惹祸，本来以为这样胆小的人很容易搞定，现在……她可不可以逃掉啊？
此话一出，秦岚不由内心一颤，英雄惜英雄啊！
王喜庆搓了搓手，紧张地瞟了一眼总经理室，背着手走了。谁都看得出来他心事重重。
“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不要过来！我可是有炸弹的！”
“而且他说……身上绑着炸弹！”
眼看这个抓狂的人就要引爆绑在身上的炸弹了。
回神回神现在是现实，不能回城补血的。秦岚定了定神，扫视了一圈，目光没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而是……
生要做捷达的人，死要做捷达的死人吗？勇气可嘉，但是拜托，她一个小小的秘书不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扫了一眼周围，每个人都躲得远远的，靠在墙边上的甚至恨不得能够钻进墙里去。都是一群胆小鬼！
“你为什么要见总经理，可以告诉我吗？”
她很想抱怨，但是没有同事可以让她吐露衷肠。虽然无论男女经过她面前的时候都主动向这位最靠近权威的没人热情地打招呼。但是他们心里想的是，秦岚比起他们会知道更多公司的秘密，何况她这么美丽能干，说不定某天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他们的老板娘。
孙俊警惕地看着她，手里的引爆器抓得死死的。
电话里已经没有声音了，那个弱不经风的阿梅不会昏倒了吧？作为公司前台真是太没形象意识了！
秦岚匆忙赶到楼下，远远看见一个男子腰间绑着一串可乐罐头，想必那就是自制火药，手里还拿着一个看上去像遥控器一样的装置。
做人事这么多年，秦岚当然也认识他，孙俊以前在销售二组一直是一个默默无闻又勤勤恳恳的人，业绩并不突出。好像是工蚁，忙忙碌碌却碌碌无为。他在上次人事大变动中，被齐飞以不能胜任工作为由解雇了。
临危不惧是她的英雄本色，急中生智是她的特殊能力，放在过去，秦岚绝对是那种生得光荣、死得伟大的革命英雄人物……只要革命经费充足。
秘书这个职位本来就是三分做事七分做人，面对诸多同僚的猜测，秦岚从来不往心里去。她关心的只是如何让有限的工资变为更多的钱。
“孙先生，你先不要激动。”
“孙俊，你是孙俊对吧，有什么事和我说吧，我现在是总经理秘书。”
果然是她把人想得太好了，齐飞根本不是一个善待员工的好老板。秦岚没有怨言地把一堆材料搬回自己办公桌，随手翻了一下，发现这堆积满灰尘的发黄档案都是捷达创业期的存档。电子版的档案可能早就随着人事的变更、电脑的更新灰飞烟灭。只有这些最原始的载体上还忠诚地记载着当时的日日夜夜。
一个乖巧的形象跃入秦岚脑中。
秦岚小心地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