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少女与狗（10）
“累了就睡吧，睡醒了一切烦恼都会消失，这不是你的惯用伎俩么？”
玉羡之冰冷的声音像轻飘飘的冷风般刮来，刮得半死不活的玉眠如稍稍清醒。
“这时候你还吓唬谁呢？”玉眠如鄙夷地笑笑，“我就睡我就睡，投胎转世到异世界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然后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你这个孤魂野鬼，就随便找个地方散了吧。”
“你……”玉羡之额头青筋暴起，对着昏迷的玉眠如拳打脚踢，“该死！真该死！”
“————还有你，吵死了！”
玉眠如骤然睁开眼，眉宇间充斥的戾气犹如大坝之水一泻千里。那对幽深冷寂的丹凤眼仿佛丢进尸山血海中渲染过一样，焕发出妖异的猩红之色。他贪婪吮吸着周遭血腥的空气，嘴角咧到了诡异的弧度，夸张又惊悚，便如久居暗室的人闻光起舞。
他慢悠悠地伸手，似是挥拳。
砰————
空间仿佛在震荡，畸形怪物被一股无形的巨力轰得倒飞出去，像一座逆行的肉瘤小山般狼狈地在地面跌撞滑蹭。
“注意面对我的姿态。”
“嗯”改造者正站在不知死活的邹璐身旁，一脸愉悦地准备拨开装有饱满酥胸的衣领，却被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你是”
“你他妈的在嗯什么？”玉羡之像头发怒的狮子般狂吼，妖异的邪眼迸发出摄人心魄的寒芒。
杀气如铺天盖地的潮水般倾灌，霎时间整个世界猩红如血，白银色自洽结界之外的明月都隐隐泛红，有血墨色的烈日轮廓缓缓成型。
改造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曾被程序师凝固化的可怕记忆在这股极端杀意下复苏。
“好可怕的幻术……”他咽了咽口水尝试交涉，“合作！我们可以合作！”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合作再说，缓兵之计总是好的。眼前这个家伙太过变态，居然有办法让自己解除凝固，简直匪夷所思！
“你聋了么我在问你！”
玉羡之完全不吃他这套，狂躁地握拳疾驰，双手在空中划出滚烫的血焰。
改造者的心‘咯噔’一下，这种感觉就像人类面对史前巨兽，怎么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这是生命阶级的压迫！
“有话好好说啊！”他惊恐地召唤畸形怪物飞驰过来挡在身前，狰狞的血躯巍峨如山但却毫无安全感。
砰！
玉羡之野蛮的身影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酝酿盛怒的一拳直挺挺轰在了畸形怪物身上，暴力地开出硕大的缺口，转瞬间血流如瀑。
他仰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浴血的魔神正慢慢悠悠地冲凉，厚重的腥风和浑浊的血液打在他身上瞬间绵软，好似娇羞的女子欲拒还迎般示弱。
畸形怪物再次倒飞出去，残破的身体在空中疾驰，便如破败娇柔的沙包般一路淌血。它在这个男人面前就是玩具，再滔天的凶相也得收起来低眉顺目。
“别动，我杀了她！”改造者真的要崩溃了，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一丝咆哮却绵软似羊。软的不行那就稍微硬一点，就硬那么一点点……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术刀架在邹璐雪白的脖颈上，身体剧烈抖动，连不属于自己的那层徐贝贝的皮都快被抖落下来。
许久，他攒着勇气抬起头。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你敢威胁我！”
玉羡之回以暴怒，调动全身气血形成血色的火拳轰出。这一拳袭来天昏地暗，改造者只觉得时间慢的惊人，连痛感都削减了无数倍。终于他感觉到了痛，便如微微涟漪的海面瞬间洪浪滔天，整个人像一张轻飘飘的纸一样飞出去，身体器官在空中像掉毛的鸟一般自然脱落。
砰————
改造者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有关徐贝贝的迹象，俨然是一只从地狱中打捞出来的恶鬼，抽筋剥皮后晒在地上风干。
“好玩么？”玉羡之缓缓走来，嘴角夸张的弧度是毫不遮掩的戏谑。
惊悚的杀意渐渐消退，改造者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地流下模糊的血泪。但他关于程序师的记忆迅速破裂，紧接着浑浑噩噩地站起身，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招呼畸形怪物攻向玉羡之。
“哈……”
玉羡之露出了猖狂的笑，再次爆发出恐怖的杀意席卷而来。改造者艰难凝聚的气势转瞬被掐灭，惊惧地瘫倒在地，而那只狂奔过来的畸形怪物也在瞬间瘫软，匍匐在玉羡之身前瑟瑟发抖。
“好玩么？”他再问。
“好玩好玩……好玩好玩……”改造者斗胆修复了身体，用徐贝贝那张清纯的脸蛋谄媚地笑着。
“哦。”玉羡之漫不经心地点头，“那再玩玩。”
杀意再退，改造者的面庞阴翳扭曲，有关程序师的那段记忆在脑海里反复折腾，像镜子般炸碎成无数玻璃片刺痛着他的神经。匍匐在地的畸形怪物猛地起身，想用糜烂残缺的身体活活压死玉羡之，但却被他蛮不讲理的一拳硬生生轰成了烂泥。
玉羡之略显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随即释放刚猛的杀意：“就让你清醒着去死吧。”
他的杀意并不能忤逆天地间的规则，只是通过猛烈的外力刺激凝固者使其短暂清醒罢了，这个过程中消耗不菲。
改造者微张着嘴，对玉羡之宣判的死刑充耳不闻，像个被玩坏的人形木偶般怔在原地。玉羡之抬手一掌，直接隔空轰爆了改造者的脑袋，血汁如粉碎的西瓜般狂溅。
他又打了个哈欠，睡意更浓。
【任务目标1完成，获得稀有品质称号-生物改造！】
【任务目标3完成，获得源具-血皮鞋！】
【凝固事件结算：1500游戏币！】
积压许久的愤怒排泄一空，玉羡之忽然有点空虚，抬头望向四面八方的白银结界，隐约可见寂寥的夜空繁星点点，明月皓皎如常。
他不是个只会发怒的怪胎，他其实也跟玉眠如那个匮乏的家伙一样，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想点什么……但他不会想东想西，只会想自己，或者与自己有关的事。
“我们究竟是什么”
人也好怪物也罢，大家第一天降生的时候都是懵懂的孩子，求知若渴的时候就更像个孩子。
遥望星空，默默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