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徐燃的委托
讲台上的老教师拧开保温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就马不停蹄地开讲。她喜欢这个班的氛围，没有那种调皮捣蛋的坏学生，讲起课来行云流水很是舒心。
玉眠如校服整洁，坐得也端正，除了头发有点乱以外看起来还挺像样。他把书本高高垒起来，垂头码字。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举措啊，他刷视频时曾刷到过这样一句话：高高垒起的书本挡住的不是老师，而是你的人生。
这是句充满现实色彩的话，却往往影响不了现实。
说起来，玉眠如觉得自己在这上学毫无意义，屡次向叔叔进谏可都石沉大海。没办法，谁让叔叔掌管着经济大权呢？
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谁能想到长着一张杀胚脸的叔叔居然是打太极的高手，三两句话就能把他的小心思给按回来。
在这看似明媚实则枯燥的暗流涌动之地，他实在是提不起劲儿来。偶尔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得警觉，搞得他都快神经衰弱了。这也怪他太拧巴，不敢跟叔叔把话挑明。其实也不是他扭捏到这个程度，而是他本能地想要避免深入话题，他相信自己的本能。
不知不觉到了饭点，玉眠如起身活动了几下筋骨，目光不经意间瞥向前排的座位。
郑湘婷向后梳理披肩的微卷长发，发丝像波浪一样轻轻晃了晃。她侧过身子回头，露出侧脸又迅速收回，像只小心翼翼探草的野兔。
“可以，很迅速。”
玉眠如默默称赞，他仅是看到了郑湘婷一闪而逝的脸部轮廓。他不知道在郑湘婷的视角里，他那惊鸿一瞥犹如电光。
不去刻意做些什么的话，两人很难有交集。
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低头前行，大拇指漫无目的地在屏幕上划动。这招是所有社恐人士回避社交的最佳手段，通常也被用于缓解尴尬。
可能是福灵心至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来到了微信朋友圈页面浏览。由于个位数的好友数量，他的朋友圈被某人刷屏了。
郑湘婷是个爱炫耀的人，心情好的时候路边的阿猫阿狗都要来张合照，然后配图来段傻傻的文字。
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闷身发大财对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看看她发的那些东西，要么就是一时兴起的努力，要么就是吃喝玩乐，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聊天截图和内涵玉眠如的图文。
最后一点其实一直都是玉眠如的重大雷区。郑湘婷的微信好友似乎很多，杂七杂八的什么人都有，偶尔会看到她把别人挂在朋友圈审判，审判的原因也无非就是男女那点事。
玉眠如最不解的是，既然对方是个会让你恼火的烂人，你为什么会有他的好友，为什么会和他聊天你还是学生，又不需要应酬什么的。说白了，还是青春期大部分有姿色的女生都有的一点小心思，无伤大雅却也称不上道德。
郑湘婷永远都不会知道，玉眠如的微信好友是个位数，朋友圈只能看到她刷屏，因为其他为数不多的人要么不发，要么被他屏蔽了。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某个恶劣室友对她表白无果背地里搞动作，玉眠如默默布局把他打了一顿，后来还牵扯出更多人，但唯独没有扯向她……上课时玉眠如会不动声色地为她和她的小姐妹占位子，会在她发朋友圈无病呻吟时逐帧分析每个细节，会在她发药物图片时发疯地查询各种资料。
有人的匮乏孔雀开屏，有人的匮乏画地为牢。
往事如过眼云烟，玉眠如在食堂靠窗的位置落座，近乎麻木地窥视女孩丰富多彩的生活。
看着五花八门的图文传递出的隐喻，玉眠如大概知道她的近况了。应该是和陈竹清分别过了新手任务在欢庆，然后发表些云里雾里的话装深沉，最后再是不间断的内涵他。
郑湘婷知道玉眠如一定会看，这种没有缘由的笃定很奇怪，但她就是这么认为，于是乐此不疲。偶尔还会故意发些意味深长的文案和合照来刺激他。
这招迄今为止只成功一次，就是当年玉眠如低谷期plus的时候，心理防线低微然后丑态百出。就因为有成功刺激到冰块的案例，她之后总是暗戳戳来那么几下。
玉眠如是何许人也堪比圣斗士的男人！他真的有时候也挺想内涵郑湘婷的：“使用过的招式，第二次就不灵了！”
他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机，大口咀嚼着餐盘里的饭菜，忽然察觉到一抹隐晦的目光。
有点中二、严重被害妄想的玉眠如警觉地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地跃过遍布在食堂里的人群，锁定站在拐角处的两人。
留有清爽寸头的少年面色窘迫地来回踱步，平日里犀利冷酷的眼眸此时显得纠结又惆怅。他边上站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正环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有求于人，就要放下身段。”
徐燃认输似的叹息，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朝玉眠如走来。赵正斌跟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损友微笑，频频推动镜框来掩饰他对这次谈话的期待。
“有事”玉眠如停下筷子。严格来说三人算是过命的交情，只是过命的时间有点短。
“是。”徐燃点头，面色微微泛红，“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玉眠如面色发窘，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大堆狗血桥段。他为了小说素材也曾大量涉猎过言情题材，而言情题材是非常多样化的……
“最近我表妹很怪。她爸妈也不好管，就委托我这个当哥哥的多了解了解。”徐燃说得很委婉，可所谓的了解其实就是‘调查跟踪’。
“她可能是背着家里人谈恋爱了，而且……”徐燃支支吾吾，似乎难以启齿，“很开朗。”
“呃。”玉眠如轻咳几声，“这事儿应该找私家侦探吧？虽然我们有共同出生入死的经历，但这事儿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赵正斌闻言难以置信地推了推镜框，这家伙似乎自动代入到了‘追踪调查’的角色里啊……
“是这样的。”他清楚徐燃不善表达，索性替他说，“一开始我们的妹控先生只是单纯的跟踪收集情报……”
徐燃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正斌赶忙改口：“我们怀疑徐燃的表妹体质特殊，她触发凝固事件的频率相当高，这两天我们光给她当保镖了。”
“凝固事件，摇钱树”玉眠如眼光微亮，“这也不算坏事吧，上报长安肯定能得到不错的待遇，专门当探测仪有的是人带她练级。”
“问题就出在这里。”徐燃长叹，“她毕竟是我妹妹，我不想让她接触到这些。”
“我知道大势所趋，她早晚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作为当哥哥的，我希望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听起来很感人。”玉眠如若有所思，“那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呢”
“没有具体方案，就我们三个随机应变。”徐燃唤出玩家模板，“我会给你转100游戏币作为定金和封口费，至于行动中凝固事件的所得我们按贡献均分。”
“成交。”玉眠如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