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灵力破限
夜空冷寂，月光皎皎。
昏暗的房间里，玻璃窗紧闭，深灰的窗帘大开垂在两侧，像是衬出夜景的相框。框内是少年的小世界，一个人冷冷清清。
一大片月光透过紧闭的窗倾洒在柔软的大床上，祥和静谧。洁白的床单亮了起来，但亮得有限，仿佛黑暗里圈禁出的光。
玉眠如挪了挪身子，盘膝坐在光亮处。他的身形使这团月光变形，呈不规则状突破圈禁。他很美，仿佛与景物恰到好处的融在了一起，就像一幅暗色调的精致油画，画里男孩黑如点漆的双眸比月光还亮，分外显眼。
他没有拉窗帘睡觉的习惯，因为过去他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他这半生都是拥挤无措的。有时候看电视他会眼馋，他想电视剧里那些演绎穷人的家伙都是二逼么？说着自己多寒碜多凄惨，结果住着大别墅一日三餐顿顿奢华。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他恍然清醒，从玩家背包里取出一枚灵限丹。
灵限丹通体嫩绿，散发着勃勃生机。功效很简单，就是汇聚体内松散的灵力猛冲，一鼓作气突破灵力界限。
玉眠如没有立即吞服，缓缓摩挲着丹药吐纳气息。
相较于其他基本力，灵力是一种更为抽象的力。体力能以气血为参照物，魂力能以精神为参照物，灵力却没办法直接观测。
三大基本力不分伯仲，灵力的作用更像润滑油，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
每个人诞生之初都会伴随灵力，这股力外放便是灵气，这也是孩童总是粉嘟嘟招人喜欢的原因。小孩灵气重，但随着年龄增长，各种事物的熏陶下，这股灵气会愈发稀薄。
世俗是个大染缸，等到孩子们长大成人，保留那份纯真纯粹者少之又少。但灵力毕竟是基本力，是不可或缺的地基，哪怕无限趋近于零也不会真的归零。
万物有灵，有灵者自蕴灵。
蒙昧和自洽阶段是很难感受到灵力脉络的，太过稀薄甚至飘渺。待到升华之后，也就是重塑自洽的框架，就能对基本力产生笼统的感知，借此缓慢踏上修炼之路。
最后一次调息完成，玉眠如闭目养神，将灵限丹含在嘴里，细细感受着糖葫芦剥去糖衣般的细腻。丹药隐隐透着甘甜，是那股无需任何粉饰的自然之甜，解体的过程中温如暖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砰————
四肢百骸充斥的灵力脉络骤然清晰，怒涛般激荡，轻而易举地冲破了无形的隔膜。玉眠如睁开眼，体内潮起潮落，有种海阔天空般的通畅，好像一个小水杯置换成了大水壶。
灵力温润，不比体力炽热，不比魂力阴寒，胜在细水长流，源源不断地培育滋养。
他随手唤出两枚聚灵丸，嗑糖豆一样吞下。体内灵力总量的攀升伴随着不可控，就像驯服一头烈马，驯马的途中双方都会有损耗，驯服成功后才会拓展灵力上限。整个过程类似于玄幻小说里的‘炼化’。
现阶段简单粗暴，不需要什么深刻的体悟，只要注意嗑药别嗑太猛就行。
他抬眼望向窗外的远景，视线遨游在月光中渐渐模糊。他想世界真大啊，自己就像个初窥天光的井中蛙。
“在不在”他喃喃。
“废话。”阴冷的低吼瞬间在玉眠如脑海里炸开，好似一阵裹挟刀片呼啸而过的风。
“我靠，你吓唬谁呢”玉眠如有点心理准备但不多，还是惊了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或者是我中二癌晚期把你给臆想出来了。”
“我不回应几句，某个天天晚上胡思乱想的emo男就要认为自己做梦或者有病了。”黑玉出声，沉而冷。
玉眠如愣了愣，他没料到黑玉用词如此新潮，脑子差点转不过弯：“你说这话蛮有违和感的，我一直把你当成戒指里的老爷爷那种古董级别的人物。”
黑玉沉默了，忽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在玉眠如身侧。他的样貌和着装与玉眠如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眼睛，妖异如血。
玉眠如愕然地扭头，他被这眼神看得有点发毛。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网络里大开杀戒却被别人顺着网线找过来了一样。
“我们这应该是……”他绞尽脑汁思索措辞，“共生关系吧？”
言外之意是，你这个家伙突然出现让我很懵逼，我原以为我们是双重人格或者精神分裂，现在看来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与你有着相同的记忆和感官。”黑玉淡淡说。
“但你没说你能从我脑子里跑出来！”玉眠如大胆伸手掐了掐他的胳膊，触感清晰自然。
黑玉稳坐不动，有限的月光只能照亮他半边身子，微亮也微凉。他侧目斜视着玉眠如，血色的眼瞳威严醒目，犹如冰海上孤独耸立的灯塔射出血红色的强光探照海面。
玉眠如也看着他，氛围宁静深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忽然觉得这家伙真漂亮，眼睛血红血红亮晶晶的，像嵌了一对宝石般瑰丽。
“没觉得很累么？这会消耗你的魂力。”黑玉语气平淡，“我们是一体双生，你能看见我触摸我，是因为你觉得你能这么做。”
“这不就是共生关系”
“不，是竞争关系。”
“得了吧，算哪门子竞争啊。”玉眠如撇嘴，“话还说得这么深奥，不就是点陪玩么？我消耗一定量魂力把你这个陪玩点出来陪我聊天咯。”
黑玉挑了挑眉，有些不悦：“准确来说是投影，因为某人空虚寂寞而做出的臆想行为。”
“那就是虚像咯，我还以为多了头能打架的召唤兽呢。”玉眠如眼睛转了转，有些失落。
“你让我出来……”黑玉眯着眼强压怒火，“就是为了说这些”
“那还能说啥呢？”玉眠如语气也低落，“你就是个谜语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么？”
“等等，我让你出来的”他忽然挑眉。
“不然呢”
“呃……”玉眠如有点受不了这种古怪的氛围，故意转移话题，“那要不给你取个名字吧，以后方便聊天。”
“取名”黑玉嗤笑一声，“你当我是你的什么我说了，我们是竞争关系。”
“小黑，你就叫做小黑。”玉眠如自顾自乱说一通，“我小时候很想养些阿猫阿狗，奈何囊中羞涩一直都没机会。”
“你找死！！”黑玉怒了，双手用力攥住玉眠如的衣领，眼眸里发散出毫不遮掩的杀意。
“玉羡之，玉羡之怎么样”玉眠如感受着这股浓烈的不似作伪的杀意有些头晕，恍惚间吐出了个还算像样的名字。就是这名字文艺高雅，给黑玉这大老粗太浪费了。
他撇过头，唤出一支魂力药剂灌下，肿胀的脑袋渐渐恢复清明。他觉得自己在嗑毒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总算能理解那些成瘾性质的事物了，就像黑暗里照进一束光，蜷缩在墙角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不松手。
你以为恋爱脑不知道自己为爱痴狂你以为瘾君子不知道自己在吸毒不，他们只是太想要了。
玉眠如就是这么匮乏的人啊。
“玉羡之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