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余烬的枯木
“——试试就试试！！！”
玉眠如的吼声如火，肆意焚烧着往昔的衰败哀伤。那些残留且凝固的灰烬迎来二次烧熔，于崩溃的废墟之上重铸生机！
他如金刚怒目，如狮子咆哮！
【检测到玩家无本源力！】
【检测到特殊生命体征！】
【系统错误，尝试深度解析……】
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传出，隐约可以听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急促。
【未知异变-普凡级-阴诡木！】
玉眠如睁开眼，仿佛大梦初醒，懵懂过后有充沛热烈的生命力如炎浪般席卷开来。
觉察到手中实质的触感，他本能地攥紧抬起，像是举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炬，最后的余烬如腐朽的火星缓缓脱落，彻底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这是一截锥形的枯木，灼热的纹理随着热浪喷涌而熄灭，像是释放了积淀许久的苦闷。趋于平稳的表面升腾起诡异的黑气，将整截锋锐的木渲染得幽深暗沉。
“临阵突破”赵正斌咽了咽口水，浑身不自在地退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家伙是自己人来着吧？
“升华”隐形人忍不住惊呼，这特么是什么概念这特么是什么概念
他瞬间调转矛头袭向徐燃，手里紧握的寒刃在空气中忽明忽暗。他在蓄势，剑身萦绕的寒霜所过之处刮起刺骨的冷风。
玉眠如的升华迹象让他感到浓烈的不安，不敢再恋战，想要收割徐燃尽快走人，这样好歹对上头也有个交代。
徐燃踉跄地倚靠着土墙，腿脚软得歪七八扭，肺部因吸入太多烟尘而剧烈咳嗽，嘴角的血丝止不住地外溢，愈演愈烈。那个男生再不济也是玩家，临死的反扑不容小觑。
“要不是借了源具，我可不至于这么凄惨……”徐燃迎着凝重的风霜嘴硬，强撑着颤抖的身体直立。这已经是这个不服输的男孩能做的最大反抗，他是个倔强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流露丑态。有句话怎么说的，横竖都死他肯定竖着死。
呲！
冷风飕飕，霜雪的痕迹越来越明显，颗粒状的冰粉伴随迅捷的破空声一股脑倾洒成雾，便如纷飞的雪景恰好勾勒出隐形人的轮廓。
“真是柄不错的源具啊。”徐燃赞叹着晦明难辨的剑光，掌心处燃起和他一样倔强的火苗，犹如风中残烛疯狂摇曳。
他记得远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喜欢给他讲一个老掉牙的童话故事，卖火柴的小女孩，冰天雪地里点燃火柴怯生生的幻想幸福……真是应景的凄惨，这特么是什么另类的触景生情啊！！
徐燃还想挣扎一下，可身体上盖着薄薄的雪就像死机了一样动弹不得，僵冷的雪从体表缓缓蔓向心底，冷得彻骨，最终连他手里象征不屈意志的火苗也彻底熄灭了。
嗡————
猛烈的寒意震得他头皮发麻，那是剑光，犀利的剑尖几乎贴着他的眉心擦过。
怎么会擦过
他一时间想不到那么多，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巨大的束缚感扯向后方，有阴暗腐朽的气息神奇的为他驱散了寒意。
不，用‘吞噬’来说更为恰当。
徐燃僵硬地转头，看到了玉眠如那张冷硬的脸，随即被甩到了赵正斌怀里。
玉眠如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畅快，绷紧身子如一支锋芒毕露的箭矢激射而出，手中短刃大小的锥形枯木反握，近似森然的匕首。
隐形人想开大收割然后撤退离场么？真是不错的想法，遗憾的是风霜中模糊的轮廓已经为他宣判了死刑。
玉眠如可以清晰观测到，大量冰碴不断从那具轮廓上抖落，他企图清身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必死无疑！
砰————
漆黑的藤蔓伴随浓郁的死气破土而出，阴沉可怖苍劲有力，便如狂蟒摆尾。惊悚的杀意几乎让隐形人心脏骤停，不是他软弱，而是他脑海里已经闪现出自己沦为尸体的惨状。
他找不到任何出路，十死无生！
砰！
黑藤猛烈的撞击几乎震碎他的内脏，接着缠绕索敌，带来窒息般的束缚感。
玉眠如的脚尖、脚踝、脚腕忽然以诡异的频率扭动，如幽灵漫步般腾挪逼近。他抬起手中的枯木，木尖酝酿着毫不逊色于兵刃的锋锐。
隐形人惊惧交加疯狂挣扎，艰难挥动手中的冰刃砍向藤蔓留下深重的斩痕。藤蔓缚得越来越紧，他的姿势很难发力，很快就因为太过着急而导致兵器脱手。
呲！
枯木毫无花哨的穿刺，直挺挺贯穿隐形人的脑门肆意饮血。玉眠如拔出枯木，冷冷注视着隐形人的尸体怦然倒地。隐匿的形体渐渐显露，尤为醒目的是他眉心处鲜红的血窟，冒着袅袅黑气声势骇人。
他没有放松警惕，继续警戒四周。锐利的视线扫过，脑海里瞬间构图成像，以上帝视角俯瞰全局随时做出反应。
体育馆入口处，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青年快步走来。他的衣裤上沾满已经干枯的血渍，但观其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血迹大概都是别人的，自己没受什么伤。
李棕朝三人招招手，挤出一丝不太好看的笑。他不擅长释放善意，尤其是在经历一场恶战后。不过脸上的喜色是真的，体育馆的人估计要面对一个棘手的小头目，能全歼目标且无人阵亡，这实在是可喜可贺。
玉眠如松了口气，走到徐燃和赵正斌身旁交还源具，“这什么牛马学校，龙潭虎穴啊？”
“是啊，也不知道清干净了没。”赵正斌苦笑着接过踏风靴，“这次应该能转正了，托你的福。”他用胳膊肘顶了顶徐燃，示意他说些什么。
徐燃显然服用过补状态的药剂，面色红润许多，只是有些不自然：“谢……谢谢。不过我的源具在的话……还是有可能反杀的……”
李棕走近，为三人分发了清神补脑的药剂，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这次是我判断有误，秋叶中学的玩家势力远比预估的强大。”
赵正斌和徐燃对视一眼，没有接话。其实是不知道怎么接话，真实的世界危机四伏，变故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避免，还能说什么呢？安慰自己的上级吗？
“你说的那条可能存在的大鱼，怎么样”玉眠如问。
“没遇到。”李棕摇头，“但可以确定这条大鱼确实存在。”
“玩家势力的综合实力不会平白无故超出评估，当明面上能够看到蟑螂的时候，说明暗地里已经堆满了。”
“……”玉眠如迫切想要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