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鼓作气
桑雪无感觉自己还没有睡多久，纪霆之就回来了。
他确实是把会议进程一再精简，以往对于一些高层管理稍微偏题的表达内容他还是有一分宽容的，可是今天他却直接礼貌提醒发言的高层们如果内容与本次会议无关，可以留到其他时候再说。
托纪总夫人的福，今天的会议结束得格外迅速。
会议一结束，纪霆之毫不掩饰脸上宠溺的笑容，疾步走去等电梯。
几分钟的路程，他觉得自己走了好远。
10年前，他以为自己开明的父母迟早有一天会接受江白月，在不久后的将来，江白月能名正言顺的陪伴在他身边，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她也像今天的桑雪无这样在办公室等他，今天这样的场景，在纪霆之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但梦里的他每次打开门的时候，只有空无一人的沉默和无尽的黑暗，他总是会这样在巨大的悲痛中惊醒，而后再难入睡。
来到门口，将手放到门锁上的时候，他犹豫迟疑了好一阵子，他很害怕这也是一场梦，他害怕打开门，里面依旧没有江白月，却也没有桑雪无。
他第一次在餐厅包间昏暗的氛围灯下见到桑雪无那时，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患了精神病得了癔症。
纪霆之终于鼓足勇气按下指纹，随着自动门缓缓打开，沙发上，桑雪无安静姣好的睡颜映入眼帘，他沉浮了十年的心和一缕魂魄，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安放。
他就静静站着，不舍得破坏这一刻的美好，直到这时，他都还在害怕，害怕桑雪无的脸突然扭曲变成梦魇里见过的魔鬼，操着呕哑嘲哳的嗓音嘲笑他又被梦境骗了！
桑雪无听见他回来的动静，此刻睡眼惺忪的望向他，嘴里呢喃着：“霆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罢，逐渐清醒的她熟练的走向窗户边的饮水机处，用纪霆之的杯子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慢慢喝着。
纪霆之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看着她在午后的阳光中端着杯子静静喝水的样子，他多想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二人收拾好，赶在晚餐前回庄园，陪长辈们吃晚餐。
一家人刚吃饱晚饭，纪母跟他们提起今天早上纪霆之和桑雪无先后都出门没在家，给他们处理伤口的医生白天来过又走了，说晚餐后还会再来，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医生就来到了，给他们二人的伤口都换了药，交代了以后三天换一次药就行，他们会提前联系，最后特意重复叮嘱好几次伤口不能碰水，两位伤者都乖巧点头回应医生。
医生走后，一家人又闲谈了一会儿，纪父告诉小夫妻二人，萧家明天会全家登门致歉，让他们早上在家一起等候，而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到了洗漱时间，二人又开始犯难了。桑雪无的伤口不碰水倒是简单，毕竟在脖子那里，洗澡尽量小心就没问题。但是纪霆之双臂都不能碰水，根本没办法自己完成洗澡这件事。
也怪他们阴错阳差的演恩爱夫妻太到位，这下好了，他们为了保持人设一致，不可能还去请其他男性来帮纪霆之洗澡。
桑雪无做好心理建设，神色自如的对纪霆之说：“我先洗，然后我帮你洗，都生死之交了，我都不怕，你也别瞎矜持，身材好的帅哥我见得多了。”
桑雪无今天本就一直素颜，简单洗了个脸就感觉十分清爽，接着又小心地洗好了澡，出了浴室就看到在沙发上如临大敌的纪霆之。她纳闷，自己帮他洗澡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最多帮他冲冲水而已，还指望我给他来个搓澡套餐吗？
纪霆之十分不自然的开口说到：“我自己洗，应该也可以，麻烦你帮我把浴缸放好水，我泡个澡就行。”
桑雪无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不用淋浴，你自己就可以简单清洗了。”，说完就去给浴缸放水。
避免了一场尴尬，纪霆之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备睡衣和毛巾。
两人终于完成了洗澡这件难事，桑雪无依靠在床上看手机，一脸认真。
纪霆之一出来就看到神色严肃的桑雪无，坐到床边看着她，忍不住打趣道：“小桑总，这么晚了还看数据啊？”
桑雪无却突然笑了，把手机凑到他面前，纪霆之以为桑雪无是想和自己探讨工作数据，可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娱乐圈吃瓜公众号，上面是十几条明星小八卦，诸如某某恋爱了，某某是资源咖等等
纪霆之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是桑雪无，桑雪无这才告诉他，自家的影视公司比较注重明星路人缘和风评，所以她有时候会看一下这类内容下面的评论。
纪霆之反问道：“那你怎么一会儿严肃，一会儿笑的？”
“我工作的时候向来比较严肃，至于我笑，是因为评论区的人才实在太多了，有些评论着实有趣！而且我还猜到了，你看到我在看这些，表情一定很好玩，呐，我又猜中啦！”
纪霆之习惯性想抬起手刮一下桑雪无的鼻子，每次江白月在他面前露出活泼的一面，他就会做这个动作。
但不知怎么的，举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住了，也许是反应过来了，眼前的人不是江白月，又或者，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在把江白月和桑雪无区分开来。
“晚安吧，明天还要面对萧家的人说场面话走过场。”纪霆之也累了一天，虽然他不一定睡得着，但身体还是需要躺下来休息的。
桑雪无看着他走到沙发躺下，这时她才注意到，这个卧室沙发的长度只有一米八，所以身高188的纪霆之脚都是搭在沙发扶手上，看来躺得并不太舒服。
一想到他的手还受伤，她就有点不太忍心还要让她睡沙发。
可是纪霆之如果和她一起睡，也有可能被她碰到手臂上的伤口，这样的话似乎就没必要叫他过来床上了；让她跟纪霆之换吗，她内心是不愿意换的。
想了又想，桑雪无干脆不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了，她坦然承认，她自己就是想跟纪霆之睡一张床上，她想跟他有一次美好的体验。
再说了，结婚证领了，婚礼即将举行，自己的合理合法的老公，总不能只看不吃，过几年又完璧归赵放他走便宜了下一家！
“霆之，你的手有伤，还让你睡沙发，我过意不去。你到床上来睡吧。”。
桑雪无心里虽然已经承认了自己“人之本性”的那点儿想法，但是嘴上还是要保持礼貌，她怕自己太过直白跟他提出睡一张床的事，会吓到他。
纪霆之听到桑雪无这句话，心里欢呼雀跃，家教和品德极好的他，此刻也在内心鄙视自己了，居然对桑雪无一个普通又体贴的邀约，就这般窃喜，不就是因为自己想得有点多了吗？
鄙视归鄙视，他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身体也十分诚实，一边道谢，一边往床上走去。
他们同床共枕平躺在一个被窝，桑雪无害怕碰到他的伤口，在两人之间留了一点空隙。
纪霆之和桑雪无心里其实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因此十分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呼一吸都是刻意调整之后才做出来，二人平躺着的姿势尤为规矩。
27岁的桑雪无，对她此刻心中所想的事情，是充满好奇和期待的。
她的追求者向来都不算少，但都没有遇到过让她愿意与之共同探究这件事的人，她现在很确定，这一波如果错过了纪霆之，她不知道还要等几年才能又遇到这么合适带她体验人生新世界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的暖气开得太足，桑雪无感觉被窝里越来越热，她悄悄的伸出了一只脚到被子外面平衡温度，可即便如此她的背后还是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纪霆之不知道桑雪无的想法，虽然他们好几次都几乎擦枪走火，但都是因为主动的、被动的各种情况下那些突如其来的接吻才触发了男女之间最原始本能，现在这样平静，没有开始的契机，他对待这件事，反而慎重起来。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桑雪无。桑雪无察觉到他的动作，也侧过头与他对视。
纪霆之还在犹豫，桑雪无却难过美男关，对着纪霆之这双含情脉脉的星眸，她再也没忍住，直接单手支撑着上半身，变成了半躺，另一只手捧着纪霆之的脸，毫不犹豫就吻了上去。
纪霆之接收到桑雪无的信号，立刻变被动为主动，虽然碍于伤口他没办法迅速起身，但为了不让桑雪无掌握主动权，他微微扬起下巴主动进攻，双手掐着桑雪无的腰，二人直接吻到无法呼吸才舍得分开双唇，双双坐起身，面对面坐着。
此时两人都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衣物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消失，二人坦诚相见。
纪霆之微微俯身低下头亲吻桑雪无白皙的脖颈，因为要避开她伤口包扎的地方，纪霆之的动作尤其地温柔和小心翼翼，撩拨得桑雪无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她伸出双手将纪霆之脸的捧着，一双眼睛水汽氤氲迷离扑塑地直视着纪霆之，主动开口请求：“霆之，带带我，去我以前从没去过的地方吧~”，因为纪霆之在她身上四处游移的手，她的话都只能断断续续的吐出来，说完又再次主动吻上了纪霆之柔软的双唇。
纪霆之因为太过忘乎所以，忘记了手臂有伤，直到他们出发前的最后一刻，才发现有诸多不便，无法让桑雪无躺下，他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桑雪无却哪里甘心半途而弃，她顺着二人对坐的方位，将此刻柔软得像一滩水的身子攀上纪霆之结实的身躯，想要让云雨主动降落挺拔的顶峰，就在她即将得偿所愿的时候，纪霆之的小火山却已经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了。
很多事情都需要一鼓作气，第一次没有完成，就很难有再接再厉的状态，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不尴不尬的身份，二人又并排平躺回了被窝里，相对无言，理智在沉默中一点点加载回归。
“你，好像，并不熟练？”，桑雪无没忍住直接问出了口。
“对不起，我也没有经验”，纪霆之略带懊恼的向桑雪无道歉。
“没有经验？你和江小姐好几年”，后面的话不用桑雪无直说，纪霆之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们没有过，我们16岁相识，18岁才确定在一起，她因为继父对她从小的家暴和猥亵，对这件事十分恐惧，我还没有带她走出阴霾的时候，她就”，他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这下轮到桑雪无道歉了：“对不起，我以为你经验丰富，什么场面都见过，所以才干脆大胆一点我那些样子，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你刚才的样子很让人着迷”纪霆之下意识地如实回答，但是因为提到了江白月，他的理智完全回归，觉得自己这样沉迷美色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所以“迷”只说了一半他就吞了回去。
桑雪无听到他提起江白月，也觉得这样气氛不适合想入非非了。
她赶紧起身去了浴室冲掉一身的荷尔蒙气息，纪霆之则趁她去浴室的时候起身收拾了一床的狼藉。
二人收拾整理好，又重新躺回了床上，肩膀挨着肩膀，两人刚才中间那条以伤口为由留出来的缝隙已经消失。
桑雪无想起纪霆之刚刚对自己多说了两句江白月的事情，她突然想到，纪霆之会不会需要一个感情的宣泄出口，需要一个倾听者，来认同他和江白月的那段回忆，来认同江白月这个人？
“霆之，我想听一下你口中跟江小姐的那段过往，你想说给我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