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百里荆棘路
这时，华云露刚好端了药进来，看到沈月明醒了，一向波澜不惊的绝美脸庞还是第一次如此激动，一双眼睛盈满水光。
她快步走到床前，碗中的药晃动着，溅出来一些都没有发现。
“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华云露的语气中带着丝哽咽。
脑中剧痛，沈月明皱眉回想了下，问道：“掌门怎么样了？解决了没有？”
提到曾经的掌门，华云露的脸色暗淡下来，低声道：“已经解决了。”
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艰难困苦都已过去。想是众人齐心协力，最终将掌门打败了。掌门即使再厉害，终究难以以一敌众。沈月明道：“其他人……都还好吧？有没有人……”
沈月明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生怕心中不好的猜想会得到印证。
“放心，”华云露淡淡道：“大家都好好的，只是……”
沈月明放下的心在听到只是二字时再度提了上来，紧张的问道：“只是什么？”
华云露面色沉重：“只是，韩乐风，他，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灵核尽碎，这辈子注定只能是一个普通人，再也走不了仙途了。”
“什么？”沈月明震惊“韩乐风？他发生什么事了？”
华云露细细讲述。
原来，那日，沈月明身死，掌门转过身去，打算对华泽下手。
华云露当然不能弃师父于不顾，打算用身体接下掌门那一掌，用自己性命护师父周全。
她把师父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却不知道角落里有个人有同样的想法，宁可自己死了，也要护住心目中最重要之人。
她也没弄明白几乎毫无修为的韩乐风是怎么在一瞬之间就站在她面前的。
据说，韩乐风双手紧握那把铁剑，瞬间狂风骤起，巨大的红色灵力自他的脚底旋转而起，缠于剑上。
血雾缭绕，空气中满是腥风。
他就是用那把毫不起眼的铁剑，劈开了掌门爆出的金光灵盾，一剑刺入了掌门的心脏。
掌门倒下的时候，韩乐风也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袁回长老探他灵脉，发现韩乐风周身已无一丝灵力，灵核尽碎，再也无法修复。不仅灵核再难重塑，连肺五脏六腑也受到重创，再难恢复如初。以后只能以一身病骨，度过余生。
沈月明十分惊讶。在她心中，韩乐风基本上和废材划等号，可以说是毫无天赋可言。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竟然能将掌门打败，不禁喃喃：“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修炼什么歪门邪道了？”
这样一想，突然心中清明。
之前给韩乐风的一堆秘籍，是从柜子里胡乱翻出来的。不仅有她自己从藏书室拿出来的，还有华云霁拿的。她用一块方巾一股脑全包了丢给韩乐风。
华云霁之前在研究什么？当然是一些旁门左道，禁中秘术。
韩乐风很可能是看了一些禁术书籍，并且苦心钻研，还以为是什么独家秘诀。没想到竟然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险些丧命。
沈月明不禁心中懊悔，责备自己粗心大意。幸好韩乐风保住一命。
不过掌门的事得到了解决，也算是立功一件。
还有一件事，沈月命一直很在意。
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为何现在又好端端的躺在这里。青辰叶一身的伤又是从何而来。
这两个问题，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只是还需要证实。
担心面前的人不肯说实话，沈月明看向华云露，问道：“师姐，我为何会死而复生？”
她将第二个问题咽了回去。
只要第一个问题有了答案，第二个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华云露并未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看向青辰叶。
青辰叶微微摇了摇头，若不是沈月明刻意留心，恐怕极难察觉。
“师姐，我想知道真相，不要瞒着我好吗？”沈月明声音恳切。
似乎是内心挣扎一番，华云露抿了抿嘴角，决定和盘托出，声音平静淡然，但每一个字砸在沈月明耳中，都似有千钧之重。
“你之所以能死而复生，是因为服用了碧落果。辰叶师兄为了你，去了无极神山，走完了百里荆棘路。”
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但亲耳听到，心中还是震撼不已。沈月明心中有千言万语，张口，却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既为青辰叶的心意叹息，也为自己的心意叹息，更为他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而叹息。
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用一双盈满泪光的眼睛，热切的看着青辰叶。想要永远的记住这一刻，记住此刻他伤痕累累的脸庞。似要把他融化进眼中一般。
若是没有一颗赤诚之心，是断然走不完那条充满荆棘的道路的。
青辰叶什么都没有说，却用行动向所有人宣告了他的心意。
虽然沈月明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从很久以前，青辰叶就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只不过有太多的阻碍。
有喜欢青辰叶的华云露，有华云霁喜欢的青辰若，有现实世界和小说世界间不可跨越的壁垒。这些阻碍像一道天堑，将青辰叶和沈月明隔在了两边，只能遥遥相望，触不可及。
她也有想过，如果回不去现实世界，万一会永远留在这里，那么……那么……
可她不敢拿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性去赌。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华云露看沈月明神情，知道她心里似有苦衷。想了想，觉得症结大概是在自己身上，于是温声道：“师妹，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沈月明正思绪万千，听到这句话，瞬间收起心绪。
“你要走？为什么？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华云露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没有想好去哪里。不过，韩乐风的灵核再难恢复，继续留在仙府也没有什么意义。况且他身体不好，我想带着他走遍大江南北，看看万水千山，然后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了此余生。”
沈月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华云露？韩乐风？这是从哪里延伸出来的感情线？虽然不得不承认，韩乐风的长相确实没话说 ，但他的智商实在是一大短板，怎么想都觉得两人不太般配。
“你，他，你们，这……你是真的喜欢他吗？”沈月明在脑海中费力梳理半天，才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华云露仍旧微笑着，笑容淡淡的，似一汪清澈的潭水。
“他之所以会灵核尽碎，是为了救我。如果不是他挡在我前面，也许我现在已经死了。就这一点，已值得我去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