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织
陆琛在皇宫的街道中走着，神情严肃，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力将他按在墙上。
鲜红的衣裙与墨绿色的官服交织在一起，程染的前臂抵着他的胸脯，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陆大人可真是把我好骗。”程染有些生气，‘陆大人’三字硬是从唇齿间挤出。
陆琛看着近在咫尺的绯色唇瓣，眼眸深沉，随即低下眉眼，淡淡开口：“那程姑娘没骗在下吗？”
程染看着他可怜的样子，刚升起的愤怒火苗瞬间熄灭，不知如何解释，说话有些磕磕绊绊，“我…我那个时候没想着要…要骗你，只是当时情形所逼。”
陆琛眉宇间染上淡淡的忧伤，“可最终还是骗了…”
“不不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我身受重伤，只能在你家稍作停留，伯父伯母待我也很好，我就想着要坦白，可是他们会不自在，我不想让他们拘束…”程染看着他要哭的样子，慌忙解释起来。
&34;嗯，我相信姑娘，那今日姑娘来臣家吗？&34;陆琛抬起眉眼问道。
程染有些为难“今日我…我没空，明日，明日行吗？”
“好，姑娘说哪日便哪日。”
程染看着他的衣袖微微吹动，“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陆琛看着她踏着轻功离开后，往宫中深处瞥了一眼，许久才离开原地。
＊
沈妤一袭素白长衫，坐在书桌前，青丝用木钗轻挽，身上的清冷与殿内温融气息格格不入。偏头侧看，一双杏眼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兵书。
“阿妤！”
程染小跑着来到她的身边，端起茶水喝个干净。
“这么急做甚？”沈妤将兵书放下，撇过头看她。
程染看着她，总觉她变了许多，好像变得冷清了不少，虽然之前阿妤在外人眼里就是清冷美人，可跟她熟悉之后就会知道，阿妤是一个娇气爱撒娇的姑娘，可是…
程染摇了摇头，“阿妤，你信中写的事情，我替你打听好了，傅将军确实会去夜市，但是你怎么出宫？”
“今夜我将会混在出宫的宫女中，还请你在人群中制造些混乱，我趁机脱离队伍，可好？”
程染拍拍胸脯，“放心，交给我！”
两人坐在一起聊了许久，回忆着从前，阐述着未来，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再次停顿时，天已经笼上了薄薄的黑纱。
程染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我爹就提着刀杀进宫了，下次再去看望伯父伯母和老太太。”
“好。”沈妤抬起头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露出点点温柔。
沈妤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才缓缓收回目光。
……
陆琛回到家中看到母亲正在烧火，连忙上前将木柴握到手中，将母亲拉起扶到床上。
“阿娘，大夫都说了你这病要静养才好的快。”陆琛拿着湿布擦拭着她的手。
“哼！小染那姑娘呢？”孙霞握着他的手，小心的问道：“人家姑娘不会被你气跑了吧？”
孙霞越想越觉得对，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我都说了几遍了？改改你这臭脾气！从小就不跟姑娘讲话，一讲话就把人家姑娘气的不轻。你说说啊，人家多好一姑娘，你都把人家气走了！你这是不想让你娘活着看你成亲！”
“阿娘,我与她没有吵架，而且您也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陆琛将她布满老茧的双手握住，认真的看着她。
“媳妇儿！你看我猎了一头什么回来！”兴奋的语气穿门而入。
陆琛扶着孙霞走出门外，地上的躺着的野猪映入眼帘。
“老汉儿，你可有受伤？”孙霞立马上前查看。
陆胥穿的是用乱麻絮做的袍子，破烂不堪，分不清表里，身上有几滴血迹，分不清是谁的。
“没事没事，我好得很！”陆胥转了个圈向孙霞证明他并没有受伤，将满眼担心的孙霞抱在怀里。
陆琛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默默地出去将野猪拉去厨房。
……
沉策站在怡秀苑，徘徊不前，身旁端着衣服的周公公不由得提醒道：“陛下，若再不进去便误了好时辰了。”
沉策瞥了一眼，伸出手将门推开，在院内忙碌的红绣看到沉策，将手中的食盘放下跪下行礼，沉策并未看她，径直往前走去，看到沈妤坐在餐桌前小口吃着碗里的饭，桌上一色的青菜，不由得恼火。
“你就吃这些？”沉策压抑着心中的气闷。
沈妤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收回眼神继续吃碗中的饭。
沉策将她的筷子夺走，扔到地上，脸色阴沉，“别吃了！”
沈妤看着被扔到地上的筷子，抬起眼，眼中没有任何情感，“我一介罪臣之女，你想让我吃什么？”
“我…”沉策被她问的话噎住。
周公公见势不妙，连忙上前将手中的衣服捧出“沈小姐，可否赏面与陛下同游民间除夕。”
沈妤看着他，不说话，沉策也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陛下九五至尊，屈尊请我，自然是要留面子。”沈妤将衣服拿到手中转身去了卧室。
红绣连忙跟上，帮她换衣，梳发。
一切完毕后，沈妤看着床头放着的宫女衣服，将它放回衣橱，离开卧室。
沉策站在门口张望着，再次抬起头时，便看到沈妤向他走来，一身金黄色淡云衣衫恰好垂在脚踝处，在昏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亮人，青丝在微风中摇曳，淡扫蛾眉薄粉扑面，明艳中透着冷清。
“陛下。”沈妤叫道。
沉策回过神，将周公公遣回宫中，与沈妤去了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