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是赵构而是完颜构

    十二月十四日清晨。 金使一行三人被吊篮吊进了内城， 此时朝廷官员已经尽数被监禁起来，自然也没有什么礼官去走使者觐见的仪程， 金使被胡威直接领着进了垂拱殿。

    今日空旷的垂拱殿内只有四个人， 周墨一伙人各有各的事务并不在殿内， 只有周墨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他悠哉的翘着脚， 头舒适地枕着李师师那柔软的大腿， 慵懒地斜躺在御阶上面。 剩下俩人是赵佶父子， 他俩老老实实的坐在大殿中央的圆桌边。

    金使一进大殿就看到了圆桌边瑟瑟发抖的赵佶父子， 看到能进垂拱殿的‘重臣’如此惧怕他们， 金使一个个趾高气昂了起来。 他们看不清御阶之上的周墨两人， 御阶上已经围了一圈屏风， 方琦雨心血来潮之时非要在龙椅上战斗， 于是就命人搬来几道屏风用于遮掩春光。

    金使中的一人拿腔拿调的朝着屏风后的身影吆喝道：“本使既来，何不速速出来拜见。” 周墨听到金使一来就这么装杯， 满不在乎道：“老胡， 打断他们四肢拖出去游街。” 言罢，懒洋洋的翻了个身， 继续躺在又软又香的大腿上享受。

    胡威单手扶额摇了摇头， 随即朝着殿外招呼一声：“来人。” 很快几个宫廷侍卫就冲了进来， 胡威指着金使道：“打断四肢拖出去。”

    几个金使见侍卫朝他们冲来还十分镇定自若，心中均想：“一上来就要打断四肢，这威吓手段使得也太拙劣了。” 下一刻， 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大殿， 一个金使的手真的被侍卫的刀鞘砸折了。 其余金使全部吓的面色惨白。 这人不是玩威吓之类的谈判手段， 而是来真的。 正常交兵还讲究个不斩来使呢， 这人被兵临城下竟敢对他们说杀就杀。

    金人主使官连忙大声嚷道： “元帅愿意倾力协助阁下登临大位，只需阁下分享那天雷之秘。”

    一听金人要助周墨登位胡威和一众侍卫都瞪着眼睛愣在了原地， 赵佶父子俩的心更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周墨本就已经掌管了内城， 若是再有金人支持，那对他们赵家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赵老大生怕周墨就此答应下来连忙喊道：“康王受任河北兵马大元帅，已在河北汇集百万大军，不日便可挥军勤王。”

    “噗哈哈哈……”赵老大一番话说完， 金使还没出声驳斥， 周墨却是忍不住先大笑起来。道： “你的好兄弟确实是将满朝兵将都给聚到了一起， 他带着你的百万大军一路从相州跑到大名府， 如今更是跑到了东平， 你说他是想勤王呢， 还是想远征东海龙宫呢。”

    几个金使惊讶的望向了周墨的方向， 这汴京明明被围的水泄不通， 这人是怎么对外面的情势了如指掌的，不过对方既然自己清楚倒是能让他少费些唇舌， 主使朗声笑道：“阁下所言不错，宋人尚有一丝战力的西军如今也被我大金封锁于潼关， 汴京已是处于孤立无援之境。”

    周墨调侃道：“赵老大， 你说这老九爹不疼兄不爱多沦落到被送给金人当人质了， 该怎么做才能有机会染指江山呢， 他到金营为质不久后为何金人会将他放回， 要求更换为肃王呢？ 你就没想过他已经不是赵构而是完颜构？ 啧啧啧，将天下兵马尽托与他，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弟情啊，我还以为你们皇室是不讲亲情的呢。”

    周墨几句讽刺让赵老大瞬间脊背发凉， 九弟在外召集大军一直是他心底唯一的依仗， 他相信金人诚心与他和谈也是因为河北有他的九弟存在。 急道：“你怎知九弟的行踪， 你说九弟与金人勾结可有证据？”

    周墨悠哉的吃着李师师喂到嘴边的零食， 满不在乎说道：“爱信不信， 你值得被我骗么？”

    赵老大闻言面色一黯。 是啊， 自己连被骗的价值都没有， 周墨只要跟金人达成协议，那自己和整个赵氏宗亲就是需要被排除的障碍。 从周墨对金人的态度来看， 两方是绝不可能串通起来骗他的， 他的九弟真的不会来勤王了。 而且不论是周墨还是九弟， 都希望汴京里的赵氏彻底消失。 因为赵氏的存在只会阻碍他们执掌皇权。

    大殿之内很快响起一连串的“啪啪”声响， 赵老大双目赤红，满脸涕泪， 发了疯似的不停的掌掴自己， 是自己的愚蠢害死了全家人。

    周墨的一番话把几个金使也听的面面相觑， 赵老九跟元帅有没有什么猫腻连他们多不知道， 现在想来， 当初提出更换人质的借口也不怎么经得起推敲， 当初更换人质的理由是怀疑赵老九不是皇子， 要确定赵老九是不是皇子很难吗？ 既然确定不了， 那更换成肃王又怎么确定真伪？ 不过此时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他朗声笑道：“阁下当真是明见万里， 那这天雷之方…”

    周墨道：“有你们什么事， 叽叽歪歪的， 什么狗屁元帅也配给老子提条件。 老胡还愣着干嘛呢， 把他们拖出去， 顺便替我传封书信出去， 勒令那俩姓完颜的孬种自宫后进宫来当太监， 否则早晚取了他们狗命。”

    在一旁发疯的赵老大听到周墨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能拒绝金人的扶持， 这周墨对他屁股下的位置竟然真的没有一丝兴趣。

    金使闻言连忙大声吼道：“阁下疯了不成， 昨夜尔等守下城池不过一时侥幸。 城中兵甲皆无， 待我大金整备好攻城之器， 尔等根本无法抗衡？” 赵老大听到金使的话悔恨的继续猛扇自己巴掌， 没有兵甲都是因为他犯的蠢。

    周墨不耐烦道：“你吼什么， 我怎么抗衡关你吊事， 还有赵老大你要发疯滚出去发。” 金使叫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你凭什么要杀我等…” 他们被拖拽着往外拉， 期间不住的挣扎吼叫。 待到使者的挣扎尖叫声渐渐远去， 胡威朝周墨问道：“大人， 斩使确实于名声有碍， 咱是不是给他们安个罪名？”

    周墨淡淡道：“罪名就是吓到我家娘子了， 我娘子现在还在发抖呢。” 李师师道：“师师并不害怕啊， 发抖乃是因师师脚麻了。” 周墨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笑道：“娘子来， 把腿张开…不是…伸开， 官人帮你揉揉。”

    胡威脸颊抽搐着说道：“大人…这罪名是不是太……” 周墨满不在乎的道：“我娘子没吓到， 那就说吓到我了， 或者说他进门先迈了右脚， 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时赵老大突然朝周墨问道：“阁下为何不接受金人的扶持？” 周墨嗤笑着反问道：“你每日听我们开会听到狗肚子里啦？” 赵老大追问道：“阁下当真能让金军退兵？” 周墨道：“也不一定啊……视情况将金军击溃或者歼灭也有可能呢…嗐，跟你个煞笔有啥好说的…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信。”

    正午时分几个金使已经被百姓打的没有一块好肉， 胡威在金使的尸首上捆上挑衅信将其丢出了城墙。 收到使者尸首和挑衅信的金军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 明眼人多看得出来这份宁静背后正在酝酿着狂风暴雨。

    十二月十六日。 城外的金人依旧安安静静。 内城里却一日胜过一日的热闹。 如今内城的众多琐事已经不需要周墨过问了， 守下金军进攻和颁布的各项惠民政策使得他们获得了全城百姓的拥戴。 不光是大量百姓踊跃的加入他们， 连趁火打劫的亡命凶徒都自觉的安分了下来。 如今城中的秩序、治安倒比金兵围城之前还要好些。

    但是市井民众有多拥戴周墨， 皇城里的后妃帝姬和文武群臣就有多恨周墨。 后妃帝姬们一开始被圈禁起来时还害怕的呜呜直哭， 尤其是听闻赵佶被果身拖行更是害怕的夜不能寐，她们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遭到非人的对待， 可脑海里各种受到欺辱的画面播放了一整夜，却一直没等到人去欺负她们。

    稍稍放下心来， 小眯了一会天就亮了， 顶着黑眼圈起床之后她们发现伺候起居的宫女内侍一下子全被调走了。 没有人帮着穿衣叠被， 没有人伺候洗漱梳妆， 这一切她们只能自己动手。

    有人第一次去井里打水， 纤纤玉手被粗粝的井绳勒的生疼， 咬着牙忍着泪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水桶提到井口， 结果实在是气力不济， 让水桶又落回了井里。 忍在眼眶里的泪珠随着水桶下落而一起滑落， 水桶“噗通”一声砸穿了水面， 也砸穿了女孩的心防。 于是女孩就蹲在井边“哇哇”大哭。

    有人出完了恭， 再也无法做个安静喷香的小仙女， 她必须自己去清理用过的木马子（马桶）。 就在她捏着鼻子倒木马子的时候， 里面的秽物很调皮的又溅回了她的身上。 她哇哇叫着一下把木马子扔飞， 然后蹲在地上一边干呕一边大哭， 模样凄惨的让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