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夺城（九）
蹦跶几下之后，王诗露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便开始乌溜溜地转动起来。 这大骗子半夜秘访过后爹就去了金营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么？ 莫非爹是假意降金， 如今在金营中作间？ 这翁婿二人在做什么，连我都要瞒着？
见王诗露一会乱蹦一会又呆呆站着， 李师师是一头雾水， 她轻轻用肩膀顶了顶王诗露问道：“你怎么了？ 可是害怕了？…不用怕，他们人都很好的。”
王诗露回过神来，看了看挽着手的李师师， 她原本翘起的嘴角瞬间就瘪了下来。 心道：“什么翁婿啊，大骗子现在是姐夫啊……唉…怎么就成姐夫了嘛。”
李师师见劝解之后王诗露反而颓丧下来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她小心搀扶着失魂落魄的王诗露来到圆桌边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王诗露姑娘。”
周墨看向王诗露也是一眼就认出她是那一夜的婢女。 周墨笑道：“小仙女你怎么跑我们这来了？ 长得太漂亮被女主人赶出来了吗？”
王诗露一听周墨记得她一下就恢复了生气， 她心底暗笑一声“好个不会说谎周公子啊！”， 脸上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是啊， 当家主母趁老爷不能理事便把人家赶出府了。”
樊二郎看王诗露夹着嗓子矫揉造作的样子， 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嘴里的糕点被他喷出去老远。 满桌子糕点残渣看的钱牡青筋直跳。
樊二郎赶忙举手致歉“钱妈毋念， 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言罢毛手毛脚的收拾起桌面， 身子因为努力憋笑憋的不停打颤。
周墨无视樊二郎朝着王诗露问道：“那你比较擅长干什么呢？”
“公子， 奴家是婢女， 自然最擅长伺候人了， 奴家就服侍公子左右好不好。” 王诗露脸不红心不跳的娇声说道。
“哈哈哈…你伺候人…哈哈…” 樊二郎起初本是想要瞧瞧这王诗露究竟要玩些什么把戏，也不去拆穿她的真实面目。 然而此刻听到她不要脸的说喜欢伺候人， 樊二郎实在是绷不住了， 捂着肚子乐不可支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王诗露见樊二郎要露她的底，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樊二郎身侧， 一边用她最凶狠的眼神剜着樊二郎，一边使劲捂住了他的嘴。 她甚至故意连樊二郎的鼻子都一起捂住了。
周墨看俩人明显相熟， 唏嘘道： “樊老二这汴京女子你是不是都认识啊？ 这美女你就看着安排吧， 反正你既要安置难民又要研制火枪事情多得很。 ”
揭过王诗露的事， 周墨继续道：“关于钱的问题， 我准备通过发行国债来募集， 国债就是以国税为抵押的借贷， 咱们直接向全城百姓借钱， 明年本息一同兑付年利两分。” 周墨说着朝赵佶比划了一下手刀，道：“老登这几日你就别睡了，该你向生民赎罪的时候了。 你就是熬死也要五日内设计出防伪图样和文字， 至于防伪油墨樊老二你想办法。”
“国债？ 法子却是不错， 不过世人没听说过不知会不会买账啊？” 马栋搓撵着黑痣上的长毛说道。
被樊二郎搅局没能分到周墨身旁王诗露气的肝多疼了， 可几人正在讨论正事她也不敢继续胡闹， 只能站在樊二郎身后不停使劲掐拧樊二郎腰间的软肉。
听了国债之法王诗露兴奋的连连拍手：“公子好机智！ 这法子肯定行呀！ 现在全城都知道能不能保住身家全看公子，他们不把钱借给公子，难道留给金人啊？” 言罢，王诗露双手握紧小拳头收在胸前，满眼崇慕的朝周墨眨眼睛。
樊二郎领教了一番王诗露的差别对待， 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你可真能捧场，还有你这移情别恋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王诗露听到了樊二郎的小声低语， 差点维持不住憧憬的笑脸，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谁跟你有过情， 出去之后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樊二郎听着咬牙切齿的威胁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 他一脸讨好的将糕点递给身后的王诗露，笑道： “跟我一组很好玩的， 待会我带你去看周公子的大宝贝。”
这时赵老大插口道：“何需这般巧立名目， 尔等尽可直接征用富户家财。” 跟周墨这帮人接触了大半天，赵老大知道这些人并不是贪婪暴虐的乱贼， 他们打心底想要抗金， 虽然赵老大觉得这帮人是异想天开的神经病，但听着他们论政，还是没忍住低声的插了句嘴。
樊二郎鄙夷的看了一眼赵老大摇着说道：“啧啧啧…你不了解周兄， 这可不是巧立名目的掠夺， 周兄既说借贷那就真的打算还， 他可跟你们这些只会强夺的肉食者不一样。”
“我们倒是能让他们这些肉食者统统强制借贷， 这能减轻些民众对朝廷赖账的担忧。他们会认为百官尽皆入局， 朝廷肯定不敢不认。” 马栋撵着胡须补充道。
周墨拍了拍手，总结道：“老马的意见采用。 只要打退了金人，结余的财货可以提前给小额的平民兑付，这也能减轻百姓的担忧。
其实我们高薪招人货币大量流入市场只会让城内物价高涨， 最终百姓捞不到什么实惠， 我们把富余的钱通过国债收回来， 等金人退走货物可以流入汴京后加利返还百姓， 这才算真正把钱给到他们手里， 也算是给他们苦难的一点小补偿吧。
咱们返还抢掠物品， 已经初步在民众心里建立起公信力， 民众应该会买账的。 还有国债做出来后给矾楼几位东家照价发放。”
敲定了国债之事，周墨看向樊二郎问道：“樊老二， 工坊和武库里情况如何？”
樊老二皱着鼻子直摇头 “甲胄、弓弩能搬得几乎被金狗搬空了，大型的床弩、砲车尽皆被拆毁。 武库里只剩下七零八落的破铜烂铁， 崔兄中午管我要军械，我只能给他一些冰锥、锤子让他去河里挖冰块砸人了。 ”
周墨闻言瞪眼看向赵佶父子 “你们父子真是蠢的惊天动地啊！ 这已经不是擦屁股了， 你们这是给我拉了坨大的。”
马栋眉头深皱道： “金狗攻城器械尚未搬入外城区， 大型器械需拆解开来方能搬进城区组装， 想要攻城也需不少时日备战吧。”
周墨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兵卒未经训练，不会战斗技能、难以指挥调度， 甚至连兵器甲胄都没有。 而且今天不管不顾的大肆招人， 肯定有人往我们这里掺沙子。 现在绝对是咱们最为虚弱的时候。 若我是金人现在已经在调兵准备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