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渐渐破晓

    十二月十二日。 黎明时分，天还未完全亮透，周墨让人在矾楼南边的两条主干道十字路口，立起了一座点将台。这是一座非常特殊的点将台。它实际上是一个超大型悬浮拉力桌。

    拉力桌的结构和原理都非常简单，但是肉眼看上去却显得非常神奇。它没有任何硬性桌脚，桌面下只有几根大粗绳，可常识上觉得应该瘫软在地上的绳子，却神奇的将桌面给支撑了起来。 工匠把这座点将台立起来的时候多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们造出来的东西。

    这年头整点神迹带点天命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要不是樊二郎说要在鱼肚子里塞字条，周墨还没想起这一出。不过他整的这一个肉眼可见的神迹太有冲击力，甚至把自己人都吓傻了，好些人就直接跪在路边求周墨保佑他。

    灰蒙蒙的天空飘舞下片片残雪， 点将台上崭新的军旗迎风鼓荡。 天渐渐破晓， 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暖阳染透天边的云霞。

    此时战士们齐聚在点将台前安静肃穆、严整挺拔、目光如电。 周墨一身黑白劲装威风凛凛的立于点将台上，他纵览一番多日严训的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赘言，直接昂首喝令道：“按计划进行！” 战士组立马井然有序的分散成数个小队，向着城内不同方位奔去。

    外城因为各类凶徒沦为不法之地，如今内城也有属于自己的悍匪。一大早开封府的胥吏就开始了他们新一天的抄掠。

    一处破败的院落内， 五名胥吏正胡乱的翻找屋里的财物， 院子的男主人此时头破血流的躺倒在院中生死不知，一条黑色的大狗也躺在男主人身侧，它不时舔着男主人的手掌， 发着“呜呜”的哀鸣。

    一对母女相拥着躲在柴房的柴堆之中，女孩听到院内只剩下玩伴凄厉的哀鸣， 忍不住捂着嘴低声啜泣。 此时一个胥吏推开了柴房的门，他不是听到女孩的啜泣声来的，像这家这般往柴堆里藏人藏物的他们已经见过多次了。 胥吏习惯性地掀开几捆木柴， 就发现了柴堆中的母女。

    胥吏上前拦腰抱着女孩不停的朝着屋外拉扯，母亲死死的把女孩抱在怀中不肯撒手。柴房里一时间满是胥吏的喝骂，女孩惊恐的尖叫，母亲渗人的嚎哭。

    这时战士组的一支小队靠近了小院，这是支十人小队，四个刀盾手四个弩手两个枪兵，小队阵型严整行进迅速。 小院外俩个胥吏站在一辆装满财货的板车旁边闲聊， 他们很快就发现快速贴近的战士小队，俩胥吏立刻朝战士小队发出大声的呵斥。

    战士小队对胥吏的呵斥不为所动，依旧朝着小院快速行进，接近到三十步内，领队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走在最前的刀盾手快速让开间隙，队列中的四个弩手快速插入间隙朝着俩个胥吏齐射，四箭全中胥吏惨叫着倒在地上打滚。 很快小队恢复队形朝着院内杀了进去。

    剩下三名胥吏听到院外同伙的呵斥转瞬就变成惨叫， 紧张的汇集到一起， 躲在了一间屋内。 战士组的枪兵摸到窗边用枪挑开窗户，弩手快速透过窗户朝着屋内的胥吏射击，在胥吏看向窗户慌乱躲闪之际，刀盾手趁机破门而入将剩下的三个胥吏砍倒在地。

    战士组清缴开封府胥吏的大戏， 正在城内的各个方位同时上演，周墨一早就让人盯着开封府，摸清了胥吏的动向和人数。

    战士组在击败一队胥吏之后就继续赶往下一个目标，受伤被制的胥吏由牙人组接手，牙人组拖着胥吏一路敲锣打鼓开始游街， 他们一路上不停地吸引人群，最终向着矾楼南边的点将台进发。

    此时的点将台上正不停奏响着战意汹涌的音乐，周墨交待李师师编制一曲让人听了就热血上涌的曲子，李师师找了矾楼合作过的乐师，废寝忘食的编了好几日。曲子效果远超周墨预料， 撼动人心的锣鼓， 加上掀翻头皮的唢呐， 再搭配银瓶乍破的琵琶， 他自己听了多忍不住想立刻杀进金营，单杀两个完颜统领。

    近些日子百姓一直深受胥吏之苦，沿街追打胥吏的人特别多，他们跟着牙人最终都汇集到了点将台下，台上荡人心魄的音乐就像校运会开幕时的入阵曲，台下一群群汇集过来的人就像一个个进场的班级阵列。

    将百姓聚集到一起的方法很多， 周墨特意用胥吏游街其实是一种筛选， 在当前的时局下敢出门的大多都是些青壮男子， 而敢追打胥吏不怕后果或者已经不在乎后果的人， 也大多到了爆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