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杀人楔子失踪计
据邻居连福孙子小莲子儿供述,豆沙早上还去街口小商店买了一油纸包白兔糖,豆沙贼抠,不肯给他吃,俩人差点打起来。
“俺昨晚上跟几个老伙计、老战友搁一块儿摆了一场,闷了三碗,我觉得舒坦得很,俺班长让俺再多喝点,几个人起哄说俺二婚换了个新媳妇儿,美得很,不喝不得劲儿(方言)。你一圈儿我一圈儿,大家非要都走圈儿,走着走着全晕了,晕着晕着睡着了。我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脱的衣裳,睡醒了全身凉哇哇地躺在大街上,天黑渍渍的,那群龟孙,就顾着自己,也不把俺送回家!俺光着身子抱着膀子,沿路边沿了会儿,实在冻得受不了,想翻个院墙,扯件衣裳穿。有家院墙矮,俺看灯黑着,有几件男式衣服在杆子上晾着,就咕涌咕涌(方言)爬了进去。喝恁多酒,俺还有劲儿,现在想想不对,那会儿啥都忘了。
可爬进去,就真不对了。
主编去编小说啵。这些小贼,不配与我们这些侠义之士为伍。我们这些老师才是真正的侠。他这种不干净的畜生,凭什么说畜生是畜生,只有我们这些救苦救难的大侠才能这样说。
一九九一年的腊月二十九,豆沙失踪了。
1991年4月26日
李翠兰这个贱妇家中有孩子哭声。
盖杰还在录像厅中。他沉浸在这里面很久了。如今的年轻人是这样,长大以后也是渣滓吧,国家的未来令人担忧。
路过解放大道,又有目击证人看到,在警局如是供述,豆沙疑似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到解放大道和鸽子路交叉路口时,被李某和友人张某看到。证人李某觉得豆沙辫子很长,就盯着看了两眼,因此记忆深刻一点,而张某一直在跟李某聊天,表示没有特别注意。
还有……那孩子的头。
张清清又发呆了。坐在家门口,假肢放一旁。
后来大家传得沸沸扬扬,都变了味儿,但是最初的版本,它是这个样式儿的。
批了侠的衣。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我取了贱妇和贱人的首级。
一万八百三。
之后,豆沙就一直在家中,直到失踪前半个小时,走出家门。
两万五千七。
1991年8月18日
这是我第三回 打她。
夜晚下班,我路过那扇门,也路过那扇窗,张清清坐在黑暗中呼吸着,那里一片黑暗,我却知道她在。不知是哪个小孩,又把她的假肢偷偷拿走扔掉,我找了很久,耳朵里都是她压抑的哽咽和没有尽头的悲伤。
李某某的笔录措辞既简单又原汁原味,值班民警张三说自己不敢多添或者少写,这段相声,啊不,是话浑然天成。
到了单位,我坐在办公桌前,取下了帽子,擦了擦凳子和皮鞋上的灰尘,又擦了擦我的漂亮钢笔,用我雪白的瓷杯沏了上好的翠毛尖,继而写完教案,把孩子们的作业批改了一下,才总算松了口气。取出报纸看了,今天的新闻很无聊,讲一个贼歪打正着,救了被恶毒继父绑在家里虐待的小姑娘。小贼偷偷摸摸,摸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破口大骂,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三万零三千。
时间往前追溯。傅梨湘还没出现。
多少回了。
批了侠的衣。
1991年8月18日,清晨五时,宿醉的市民李某某报案,声称自己见了鬼。
到了单位,我坐在办公桌前,取下了帽子,擦了擦凳子和皮鞋上的灰尘,又擦了擦我的漂亮钢笔,用我雪白的瓷杯沏了上好的翠毛尖,继而写完教案,把孩子们的作业批改了一下,才总算松了口气。取出报纸看了,今天的新闻很无聊,讲一个贼歪打正着,救了被恶毒继父绑在家里虐待的小姑娘。小贼偷偷摸摸,摸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破口大骂,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杀了她。
从她车祸之后,瞎了眼,断了腿,死了爹妈,就再也没有笑过。总有人嫌弃她,总有人笑话她,总有人窃窃私语。
事实上,1991年的日子一直很安逸,在命案爆发之前,在那个“城市传说”没有爆发之前。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顺便扇了她和她男人两巴掌。
主编去编小说啵。这些小贼……我,我的帽子破了。
淹死他。
到了单位,我坐在办公桌前,取下了帽子,擦了擦凳子和皮鞋上的灰尘,又擦了擦我的漂亮钢笔,用我雪白的瓷杯沏了上好的翠毛尖,继而写完教案,把孩子们的作业批改了一下,才总算松了口气。取出报纸看了,今天的新闻很无聊,讲一个贼歪打正着,救了被恶毒继父绑在家里虐待的小姑娘。小贼偷偷摸摸,摸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破口大骂,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批了侠的衣。
主编去编小说啵。这些小贼,不配与我们这些侠义之士为伍。我们这些老师才是真正的侠。他这种不干净的畜生,凭什么说畜生是畜生,只有我们这些救苦救难的大侠才能这样说。
宋唯很焦虑,现在的他四面楚歌。连环杀人凶手最爱的就是长辫子妹子,豆沙符合条件;小山远去北京取证,至今未归;傅梨湘疑似出没,和郑与斌联手,处处视他为敌;而最重要的也让大家都颇为忌惮的是,“他”回来了。
第三回 了。
我今天上班碰到李翠兰男人,他跑到二小学校门口的小卖铺,鬼鬼祟祟买了一包便宜的劣质奶精。
夜晚下班,我路过陈家巷,又看到李翠兰家中灯火通明,窗纸下能看到昏黄的襁褓的影子,因为那个被拐卖的孩子一直哭,李翠兰骂爹丧娘,做手势要捂那孩子的嘴,闷死它。我冲进她家,说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挖了他的双眼。
夜晚下班,我路过广场录像厅外的后巷,盖杰哼着歌儿在街角撒尿,我看到他的影子,就像一只恶心的怪鸟。他唱着“万水千山总是情,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山水共作证”,他用黏腻的嗓音唱着如此深情的歌,唱到情深处甚至抖了抖尿,我却觉得恶心到无法言语,我冲上去,给了他一刀。
那天晚上,我变成了侠。
那天晚上,我变成了侠。
院子里面就两间房子,我才爬进来,西间儿灯泡就扯亮了,窗户也撑开了。俺躲到晾衣杆子后面,晕乎乎地看着,恁(你)猜咋着,俺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衣裳的妮儿正对着镜子描脸。长头发,黑黢黢的,脸儿红得很,远远瞧着,就红彤彤的。小嘴儿真跟樱桃一样,一点点,唱着啥小调儿,大半夜听着怪渗人的。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那天的夜,我变成了侠。
事不过三。
1991年8月28日
我蒙上张清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