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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旱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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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了十二点多钟,翠青才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又听到一阵脚步声来到了屋门口,只听到有人在门外用力地晃着门,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喊:“快点开门,今天怎么还从里面顶上了?”翠青一听声音是彩峰,这才放心的从炕上爬起来给彩峰开门。

    彩峰从外面进来问:“你怎么把门给顶上了?”翠青跟彩峰一起来到了里间里,把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对彩峰说了。彩峰边脱着衣服边问:“你没受到什么伤害吧?”翠青说:“没有,我没受到伤。”彩峰坐在炕沿上说:“实在不行的话,你就不要到候老板那儿干了。”翠青说:“我不在他那里干了,现在又能到哪里去?”然后又说:“凭什么我不干了,而不是他姬星森不在那里干了,你一定得替我想个办法把姬星森从候老板那里弄走。”

    彩峰答应了一声说:“姬星森不是曾经也欺负过王菁吗,我让杨明昆想办法对付他。”翠青点了点头说:“这几天你就让杨明昆去办这件事情。若是拖得太久的话,我和王菁还不定在他身上吃什么亏呢?”彩峰又答应了一声说:“好了,天太晚了我们睡觉吧。”说完,各自洗了脚上炕睡觉。

    到了第二天,翠青来到了候老板的小饭店里,她到处看了看见姬星森没有来上班。她刚要去找王菁问问,却见王菁从包间里出来看着翠青说:“今天姬星森不来上班了,候老板说让你和夏德峰两个人去准备今天中午的材料。”翠青故意的问:“姬星森为什么不来上班了?”王菁说:“听候老板说,他昨晚上回家的时候,只因他住的那个地方,胡同里的路灯坏了,而且胡同里又有施工的挖了一个大坑。他没看清,一脚跌到了坑里去,把嘴唇给跌破了,脸也肿了,所以没有办法来上班了。”

    翠青听了王菁的话,一脸严肃的把王菁拉到了房间里去,把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对王菁说了,然后又说:“这件事情在咱这里谁也不要跟他说,你只是去找一下杨明昆,让他想办法把姬星森给对付走,若是继续让他在这里干的话,说不定他也会对你做出什么非礼的事情呢。”王菁说:“以前他欺负我,我看在候老板的面上没有跟杨明昆说。而且我也怕他那脾气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如今看来,像姬星森这样的人,就得用一些出格的办法,才能把他制服了。而且既然侯老板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不管我们的安全,那咱们也不要再去顾他的面子了。”翠青说:“这个事情你跟杨明昆说的时候,一定不要让人把姬星森打坏了,只是教训教训他,让他离开这个地方就好了。”王菁说:“好,现在我就给杨明昆打电话去。”说完打开房间门出去了。杨明昆接到了王菁的电话,在电话里非常生气的说:“好,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的。”说完,挂了电话。

    杨明昆来到了工地上,找来了几个他比较要好的民工,然后又嘱咐他们晚上到什么地方去等着姬星森,又如何对付姬星森。

    再说姬星森,只因为昨晚上被翠青咬碎了嘴唇,小腹下又被她踢了一脚,这一下让他受伤不小。回了家之后,他也撒了一个像对候老板说得一样的谎对他老婆说了。天明之后,他老婆带着他去看了医生,在伤口上涂了药。他老婆下午上班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气,想着如何才能解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过了几天之后,姬星森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回到了候老板的小饭店里上班。一进小饭店的门,见翠青和王菁、夏德峰他们正在又说又笑的干着活。他们见他进来了,夏德峰笑着迎上来问:“姬师傅,你的伤好了,为什么不在家里多住几天呢。”王菁也笑着上来问:“姬师傅,我听说你那天掉进坑里去了,是怎么掉进坑里去的。是不是做了亏心事,被鬼推到坑里去了。”姬星森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带有揶揄的表情,冲着一脸冰冷表情的翠青狠狠地瞪了一眼。

    直到了晚上,他们又干到了十多点钟才下班。姬星森从小饭店里下班出了门,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当他来到了自己住处的胡同口时,看到胡同里的路灯今晚上都灭了,整个胡同里一片黑漆漆的。他摸索着往家走去。就在这时,忽然从一道墙根下跳出好几个人,一下用东西蒙住了他的眼睛,按到了地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棍棒相加。其中一个人说:“我劝你以后不要在候老板那里干了,若是你继续在那里干的话,我们会经常来截住你揍一顿。”另一个说:“你的住处我们也知道,若是你还继续在候老板那里干得话,我们就把你家里的东西晚上去给砸了。说完,他们又在姬星森身上一顿拳打脚踢,直把他打得差不多是爬回家的。

    第二天早上,他打电话给候老板说不再去那里上班了,工钱过几天之后再去结算。候老板一听说他不来上班了,在电话里问他为什么不来上班了。姬星森支支吾吾却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来,候老板要到他的住处去看他,也不让候老板去。候老板见姬星森不来干了,如同失去了左右手,心里就是一阵的焦急问:“姬星森不来干了,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吧?”王菁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是不是又掉进坑里去了。而且这一次跌得比上一次还要严重,跌断了胳膊腿也未可知?”说完,王菁抿着嘴笑了,候老板摇着头走了。

    过了两天之后,王菁看到候老板仍然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说:“候老板,你是不是还为姬星森不来上班了上火啊?”候老板看了一眼王菁,王菁又说:“哎呀,你就不要为了那么一个流氓难过了。实话跟你说吧,他根本不是晚上回家掉到坑里去跌伤了的,而晚上去偷人家的东西,被人家抓着了给打伤了的。“候老板听了王菁的话瞪了她一眼说:”你胡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人都不待见他,所以你们三个人合起伙来欺负他。“王菁听到候老板这样说她们,有些不服气的说:”候老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哈,明明是姬星森经常欺负我们,你却说我们欺负他。他不就是会那么几样炒菜吗我跟你说吧,就他会炒得那些菜,翠青早已经偷偷的学会了。所以你与其在这里埋怨我们,不如好好的跟翠青谈谈,让她好好的在你这里干。若是她再走了,到时候我看你还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好厨师来。“候老板听了王菁的话,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候老板出去了。王菁看到候老板走了,来到厨房里看到翠青和夏德峰正在那里干活,笑着过去把刚才候老板的话对他两个人说了,然后王菁对翠青说:“候老板不是对姬星森那么好,而不顾忌你的感受吗?不如这样,你回老家休息几天拿他一把儿,让他试试离开了你,他这个小饭店是不是还是生意这么好。”夏德峰说:“这个候老板也太偏心的过分了,在干活的时候是那么依重翠青,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又不停的和稀泥不讲原则,我们跟着一个这样的老板干活也真是够了。我看王菁说得对,翠青你就将他一军,我看他以后还是这么不讲道理不讲。”翠青笑着说:“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人像是在捉弄我。”夏德峰和王菁看着翠青说:“我们怎么捉弄你了?翠青说:“你们这样挑着我回家。虽然表面上我是解气了。可是我回家不干活了,也不挣钱了。而且我回一趟老家,来回的车费也得花不少的钱。”王菁说:”那怎么办,你总不能受了他的欺负,像没发生一样吧。要是就这么忍气吞声了,以后他更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了。”

    翠青笑着说:“他现在已经够生气的了,你们何必非要我再去沤他呢。”王菁说:“他这种人你不让他知道难处,是不知道你的用处的。”翠青被他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无奈的说:“好吧,等晚上下了班,跟彩峰商量一下。”王菁和夏德峰说:“好,你先跟彩峰商量一下吧。”到了晚上彩峰来接翠青。回到他们的住处,翠青就把今天王菁和夏德峰的话对彩峰说了,问:“你说我应不应该拿候老板一把?“”彩峰听完了翠青的话说:“这个候老板也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然后又说:“正好,今天有人从老家带了信儿来,说咱娘病了。我工地上忙没有时间回家,你替我回家看看她吧。”翠青说:“这样太好了,明天我以这个理由去向候老板请假。”第二天早晨,翠青早早地来到小饭店,见王菁和夏德峰都在,就对他们说了跟彩峰商量好的结果说:“等会,侯老板来了我就跟他请假,要回老家去看看我父母和我婆婆去。”夏德峰和王菁都笑着说:“好好,你就回老家里去住几天,我们看他候老板到时候怎么办。”翠青笑着答应了。

    候老板回来之后,翠青把她编好的理由对候老板说了。候老板听翠青要回家,有些焦急的说:“你现在回家,夏厨师自己根本忙不过来,要是你老家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回去了。”翠青说:“那怎么能行,我婆婆病了,家里没个伺候她的人,我对相不放心。再加上我自从过了年之后,来到这里就没有回家看看。家里的老人想我了,我也想家里的老人了。若是夏厨师实在忙不过来的话,你就想办法再把姬星森请回来。”候老板说:“你就不要再提那姬星森了,他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住几天伤好之后来结算了工钱,就离开咱们的这个小城区我还到哪里去请他回来?”翠青说:“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是绝对要回老家住几天的,要是你还想用我的话,等我回来咱们再合作。”候老板见翠青非要回老家,无可奈何的答应了她。

    到了晚上,翠青把这件事情跟彩峰说了。到了第二天早晨,早早的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用一个包背着到了公路边上去,等着开往泽河县方向的汽车来到。坐上车直到了小吉林村的村口下了车,步行往尚戈庄村走去。当她刚到了她婆家的胡同口,见徐彩起用手捂着肚子往村西走去,问他:“哥哥你怎么了,捂着个肚子?”徐彩起看到翠青从村外走来笑着对她说:“你回来了。我感觉胃有点不舒服,到尚海勇那里去拿点药。”翠青答应了一声,回家了。

    徐彩起到尚海勇家去拿了一点胃药,匆匆的回到家里。他一进门,只见王凤枝正从屋里出来。她见徐彩起回来了问:“拿到药了?”徐彩起说:“拿到了。”王凤枝说:“我去给你倒点水接着吃上吧。”王凤枝去给徐彩起倒了一碗水放到桌子上,让他过来坐着吃药。徐彩起坐到桌子边上,等着水凉一点吃药。

    王凤枝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凳子上问:“你去拿药尚海勇没说你这胃病到底是什么原因。”徐彩起说:“没说,我跟他说胃疼,他就给我拿了几盒药给我。”王凤枝说:“可是自从去年你得病以来,一直到他那里去拿着药吃着,不但不见好,而且还病得越来越严重了,你没把这个情况跟他说一下?”徐彩起说:“我跟他说了,他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对我说实在不行的话,让我到县城大医院里去做一个胃检查。”王凤枝说:“要不那一天抽时间,你就到县城医院里去做一个检查吧,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好对症下药。”徐彩起说:“查什么查,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王凤枝说:“你知道,你知道。每一次说你都是你知道,你老这么死靠死挨的什么时候才能好?”徐彩起有些不耐烦了说:“好了,你别再说了,我心里就够烦了,哪能再架得住你在这里叨叨叨地烦人。”王凤枝见徐彩起这个态度,就闭上嘴不说话了。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阴历的六月份。自从收罢了小麦之后,老百姓们盼望着老天爷下一场透雨。可自从阴历的五月初直到现在的六月初,老天爷就没痛痛快快的下一场雨。阴历五月中旬倒是下了一次,可是那一次只能让村民们将就着把夏玉米种上而已。现在的玉米苗刚刚有五六公分高,最是怕旱的时候。

    可现在尚河里没有水,周围又没有水库。在生产队时期,在一些洼地里倒是有一些泉眼,能使尚河里有点水。可是自从改革开放之后,周围的村庄都开始挖石墨矿,在淘洗石墨时使用水太多。使本地区的地下水位一下子下降了十几米,致使洼地里的所有泉眼全干涸了。在这一地区,地表水已是一种很罕见的现象了。逼着那些矿主们淘洗石墨时又大肆的抽取地下水,浪费水的现象处处可见。只几年的时间,地下水位又下降了好几米。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向更深的地下要水。每个村都把机井钻到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地下才能打出水来,然后再用柴油机拉着水泵把水从地下抽出来浇地。机井承包给了一些村民,由他们出机器、水泵和软水管子。然后从一大片地块的边上挨排着,临到谁家的地,谁就去浇地。秩序井然,这是张仇史在台上时立下的规矩,一直延续到现在,从没有发生过为争水械斗的现象。

    可从此柴油就成了一种不可缺少的物资了。于是,有一些精明的村民就开始做起了柴油生意,而且还有不少人在柴油里掺假,使柴油机经常坏,而且用的还多。老百姓手里的存款像揭树叶子似的从他们手里大把大把的给揭出去了。老百姓的肚子里憋了一股子怨气,骂天旱,骂柴油贵,骂贩柴油的村民缺德,甚至骂当地的一些政府官员只知道吃私贪污,而不过管老百姓的死活。任凭那些搞矿厂的大肆破坏环境,而不去管一管。任凭买假柴油的人大肆的坑农害农,而不想一个有效的办法解决。当有的村民在村中心的一个树阴里这样大发牢臊的时候,有的村民说:“你快别在这里发牢臊了,你发这些牢臊有用吗,你说这些话那些当官的能听见吗。也许现在你在这里满头油汗发牢臊的时候,镇委书记谭小兵,正在县城里的一个洗浴中心,或一个洗头房里。和县委书记一块儿跟一群婊子鬼混呢。”在场的几个村民听了那人的话,又开心的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村里的高音喇叭里郝衍瑞的声音说:“各位村民请注意了,今天下午又到了交自来水费的时间了,下午三点半各位村民到村委里交费,因为现在的电费涨钱了,所以从今天起,每家每户按人口算,每人要多缴一块五毛钱。”

    原来,张仇史在八十年代末期,号召村里全体村民集资打了一口机井,又在村后的丘陵上建了一个水塔。然后又给每家每户都铺上了水管,安上水龙头,从此尚戈庄人就用上了自来水。从一开始到现在,每月的双日放水,单日不放。每次只放三四个小时,在放水时大家都接满了各自家里的水缸,有在院子里种菜的再浇浇菜。一个月下来按人口算,每人每月只收一块钱,从建起自来水到现在十多年了,从没变更过。大家听郝衍瑞在大喇叭里一广播,每人要多收一块五毛钱,本来大家正在这里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现在更是如火上浇油。

    于是又开始骂起来了说:“妈了臭逼的,自从这一帮子狗娘养的玩艺儿上来之后,就没为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干点好事。不但不做好事,而且还把张仇史在台上时定好的一些好规矩都给破坏了,真他妈了个臭逼的不是玩艺儿。”有的人就说:“我们不回家拿钱,先到村委会办公室去看看情况再说。”大家说:“走,看看去。”说着,大家不一会儿,来到了村委会办公室的大院门口。

    进了村委大院,又到了屋里,已有很多人在这里了。只见刚上任的村委书记陈占成,正站在屋地上,向大家宣布着,刚才郝衍瑞在高音喇叭里广播的那些话。原来,自从去年张仇史倒台之后,村里就一直没有村委书记。大舍庄镇党委书记谭小兵和镇长蔡时功,还有一些副镇长在尚戈庄村的所有党员中挦码了好几遍,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人选。因为那些党员有的现在已经上了年龄,有的虽然年轻,但是没有实际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张仇史虽然有能力,但是他已提前退休,况且他当时下台就是被村民们给反下去的。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若是再让他上台村民们肯定是不同意。还有张仇聚,虽然为人精明,而且还曾经做过尚戈庄村的村民主任,也听说他也有争取村支书这个职位的意向。可是他那个人为人自私胆小,根本没有能力主持起村里的大政。到了最后,这才想起了陈占成。因为他曾经在八十年代初期村里换届时,做过一两年的村支书。

    其实镇里的领导们根本就不了解他的为人。陈占成有弟兄姊妹四五个,在生产队时家里一直很穷,根本没有能力去供他们上学,所以陈占成也只上了四五年学就下了学。下了学之后,他就成了野孩子,经常干一些如向生产队的瓜田里去偷个瓜,或过年时将鞭炮插在生产队里的牛屁股里放,把牛屁股给炸的鲜血直流。有一次他还把一个针锥当作飞镖扔出去插在了一个很健壮的骡子屁股上,疼的那骡子不停的直尥蹶子。差一点将一个在那里拾粪的饲养员给踢死。到了一九七四年,他正是二十岁左右,村里组织一部分社员去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他本来就爱干这样的既热闹,又能使自己出风头的事情。而且在他去干这些事情时,看到那些平常比自己家过的日子好的精明人们,和那些曾经自己上学时,因为自己经常调皮破坏纪律而体罚过自己的教师们等等,现在全被他们给打倒了。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副可怜而又惊恐的表情,使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报复快感。在好几次的活动中,革委会的人觉得他表现的非常突出,于是就介绍他入了党。

    到了八十年代初期那一次他做村支书时,又用上在文化大革命时的那种工作方法。当时村民们刚从文化大革命中走出来,对国家的政策意向一点也不明了,所以大家一开始对陈占成的所作所为只是敢怒不敢言。后来大家看到国家政策的确不能再后退了,他再用那种暴力的工作方法去工作时,村民们就开始反抗他了。到后来他看到自己实在稳不住局面了,这才去向乡政府去求救。乡政府看他那样子,觉得他太年轻,让他下了台。

    到了九十年代初期,他自己成立了一个建筑队。因为那时村里正在大规模的进行村街规划,那一两年内村里几乎是家家户户在拆迁盖房子,不管你有钱没钱大家都在想办法解决。可是他在给一家盖房子时,因为他觉得那家人家太穷,恐他家付不起工钱,就给那家人家把房子盖到只搭上了笆胡秸就不管了。幸亏那一段时间里没下雨,若是下雨的话就有被冲垮的危险。后来那家的当家人去找到他千告万求,才答应把房子给盖起来,后来他就强行把人家的耕牛给牵走了。

    后来村里又出了那块金矿,他也去承包了一块地皮又开始去挖金矿。这一次不但没挣着钱,而且还折了不少本,差点把他自己的骨头给卖了,去付给那些工人的工钱。因为他承包的那片地皮,根本没挖出一点金来,但是他雇的那些民工的工钱要的却很高。每天八小时,一天下来就得给人家一百块钱,而且当天就要现钱,若是不给人家现钱的话,人家根本就不下井去干活,那些民工说:“我们这干的是玩命的活,谁知道今天下去还能不能上来,若是你不给我们现钱,我们死了的话,这钱还怎么要。”

    到了最后,他的金井又出了一场事故。一个外地民工在上井时,没系好腰里的绳子,在上到井子的一半时松了绳子掉了下去死了。那民工的老婆在他家里放赖好几个月。直到他赔偿款给人家满意了,才离开了他家。

    到了现在,镇里又想起了他,想他现在正好四十多岁,年富力强,曾经又有过工作经验。在他的这个年龄应该不会像他年轻时干事那样毛燥了,于是就在麦收前把他提成了村委书记。

    俗话说:狗头不识金盘托,上了金盘乱哆嗦。自从他接到镇里领导任命的第一天。顿时感觉像天上凭空掉下一个大元宝来砸在他的头上,使他晕头转向的一时回不过神来。因为他这一段时间正是自己时运不济,搞得自己一贫如洗,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惊喜,这真是老一辈人说的话: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你看他在麦收时,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脸膛被经年的风吹日晒,显得红里透黑,黑里透红,一脸一点也不掩饰的喜色。坐在拖拉机上的,破而带有弹鐄的车座子上。开着他那辆旧的不能再旧的破拖拉机,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慢慢的走着。那双黑黄色的手小心的握着方向盘,侧着身子侧着头看着前方和拖拉机侧的路况,身子随着被土路颠簸起来的拖拉机上下颤悠颤悠的,一副像做轿子似的悠闲自得。见到村里的熟人热情的向他们打着招呼。

    过了麦收之后,他到了村委里把各种账一理,发现村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钱,那几万块钱是村里留着以备急用的,谁也不敢动。甚至镇里的工作人员到村里来的时候,都没有多余的钱去招待他们。自从去年冬天,郝衍瑞带着他们到村委旁边徐鑫三开的小饭店里去吃饭,还要向人家赊着账。欠了人家好几千块钱,徐鑫三前一段时间几乎天天来催账。村里没钱给人家,徐鑫三再也不赊给他们饭菜了,前几天才把钱好不容易还上。村里都穷到这种程度了,自己哪里还有什么油水可捞。若是自己没有油水可捞,那我还来当这破村委书记有什么意思。绞尽脑汁,费心劳力的一年下来什么也得不着,这不是剃头风凉瞎忙活吗?

    后来他盘算了几天之后,就想先从自来水费上下手。若是每人每月多收一块五毛钱的话,一月下来就可以有好几千块钱进账。他把这个打算在一天开村委会议的时候,跟村委会里的那些人说了。他们听了之后,大家都一致同意他的这个办法,只有个别人担心的说:“自从咱村里修建了这自来水之后,已经快二十年了,一直每人每月只收一块钱。今天我们一下子涨了一块五毛,我怕村民们不会同意。”陈占成听了那些有顾虑人的话说:“谁敢不缴就不让他吃水,吃水是每个家庭必须的生活问题。不用多,有五天不放水,他们就草鸡了。”

    大家听陈占成这样说,心里想:既然你个村委书记这样说,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好怕的。天掉下来有你这个高个顶着,出了事有你陈占成担着。到时候我们只是个跟揍的,有事找不到我们身上。若是事情成功了我们就跟着你沾个光,何必多说话去得罪你这个人呢。于是到了今天下午,郝衍瑞就在村委高音喇叭上广播了他们的决定。

    村里的一些家庭的当家人都来齐了,听到陈占成又重复了郝衍瑞的话之后,一齐说:“我们凭什么要每人多拿那一块五毛钱。你说电费贵了,这个月的电费和上一个月的价钱一样,你说贵在那儿。”有的说:“就是,你总给我们个说法吧。”陈占成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向他提问,不耐烦地说:“哪里那么多的说法,这是村委经过研究决定的,让你们缴多少,就缴多少,哪里那么多费花。”有的说:“你不说出个道道道来我们就是不缴。”陈占成说:“谁缴钱就让谁吃水,谁不缴钱就不让他吃水。”大家听了他的话一齐说:“就是不缴,。我们也不吃水。”说着,一块儿出了村委办公室的门。陈占成看着大家都不服他说的话,生气地说:“你们不吃水拉到,看谁草鸡。”

    两天之后,陈占成看到大家真的没有一个来缴自来水钱的,吩咐让那专管放水的张芹贵不要去放水,张芹贵说:“大家都在吃水,你我家里也要吃水,要是不放水的话,你我家里吃水怎么办。”陈占成生气地说:“没有水,你就不能暂时到别的地方去拉点水喝吗,坚持上个五六天,全村的人都没有水喝了,他们就会主动找上门来缴钱要水的,我看他们能顶几天。”张芹贵见陈占成的态度是那样坚决,只能听从他的指挥。

    自来水停了之后,村民们吃水问题只能自己去想各种办法解决了。有的开着三轮车到邻村的石墨矿去拉水吃,有的到给庄稼浇水的地头上去拉水,还有的没有办法开始打算着在自己家院里打井了,可有的人在自家院子里挖下十多米去也不见水的影子。没有办法,只能到邻村的亲朋好友家里去想办法搜点水来,以解燃眉之急。

    可是,那些有壮劳力的家庭,还能到别的地方去想办法弄水。但是有一些只有老弱和女人在家的家庭就有些吃不消了,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到别的地方去弄水。特别像尚海勇这样的家庭,他连自己的生活自理都有困难,更何况去干这重力气活呢。虽然有一些好心人经常帮着他们家去弄一点水来,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呀。于是,这样的家庭只能妥协了。向村委里去缴了自来水费,陈占成看到有人来缴水费了,暗自得意自己这个办法是行之有效的。在村委里等着只要全村的人把水费缴齐开始放水,那时他就可以向全村人证明,用自己的实力打了一个大胜仗。

    可是他又等了十多天,发现除了那些家里没有壮劳力的家庭来缴了水费之外,就再没有来缴钱的了,而那些缴过水费的村民到村委里来催他赶快放水。可要是现在自己放水的话,那些没有缴水费的村民不就把自己打败了吗?不行,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

    于是他就又想出一个办法来,缴过水费的村民可以到村里去领水票,凭着水票可以到村后的水塔旁去拉水吃,让三胖去水塔给大家放水。这三胖真名叫陈世水,有弟兄八个,还有一个姐姐,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三,人又长的胖乎乎的,所以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三胖。三胖为人头脑简单,专好打架斗殴,在村里仗着他弟兄们多,经常无端的寻衅闹事。特别是在张仇史时,经常不受管束。而且经常到张仇史家里去闹事,所以张金波经常和他在村街上打的衣破口烂,满脸青肿,滚得浑身是土。有时张仇史请他到村委里去把他安抚了一会儿时,就出来向人们吹嘘,在村里张仇史都怕他三分,他又能怕谁。再加上他也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和陈占成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于是陈占成把这个差事让三胖去干,因为他认为只有三胖才能在有可能发生抢水的事件时,稳住阵脚。

    可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去拉水的村民根本就没有几个。而且还有一些缴过水费的村民,又开始来索要他们的水费了。他们的理由是我们缴上水费是让你放水在家里吃水,要是我们有能力去拉水的话,到哪里还拉不点水来,必在跑了水塔哪里去拉水,那我们缴得水钱不白缴了吗。甚至还有人扬言说,自来水是当时全体村民集资修建的,既然大家不能吃自来水了,那就把水塔炸了,水管挖了,大家都别想占便宜。陈占成看到这个局面就开始有些气馁了,对三胖说:“我要是像你一样有弟兄八个就好了,谁要是不听话,就带着他们一块儿到他们家里抄家。谁敢不听,就砸他个稀巴烂。”三胖说:“对,常言道,枪杆子里出政权。有些人你不给他们点眼色瞧瞧,就不知道姜是辣的,盐是咸的。”

    一天下午,陈占成正在盘算着治治这些不服自己管束的村民们。没想到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让人给传到镇政府去了。镇长蔡时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生气,亲自开车来到尚戈庄村委办公室,把陈占成叫到办公室里,见了面劈头就问:“我听说你下令把村里的自来水给停了。”陈占成吞吞吐吐地说:“村民们不缴自来水费,没有办法,才让人把水给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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