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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杨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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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在大地上。没有风,在冬季 里这是一个难得地好天气。郝衍瑞在高音大喇叭里喊着,今天镇里的领导到村西学校操场去给大家宣布处理张仇史地决定,然后让张仇史出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村民们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一个个幸灾乐祸的三个一群,五一个伙的向村西头小学校汇积汇成一股人流。浩浩荡荡地涌向小学后面的操场。操场就像一片洼地,顿时积满了一洼五光十色,来回回旋声音嘈杂的水。每个人都想看到张仇史出丑的样子。

    在操场的一头的高台子上早有人放了一张学生课桌,课桌上放着麦克风,在院墙头上放了一个高音喇叭。郝衍瑞等人西装革履地正在踌躇满志,志高气扬,一脸正气凛然的表情向村民们宣传:“我们一定要让张仇史把贪污的东西全部归还给老少爷们儿,一定要把他赶下台去,若是还让他在台上胡作非为的话。就是在纵容犯罪。”有的人说:“我们又可以斗牛鬼蛇神,土豪劣绅,开批判大会了。”更有调皮捣蛋地跑了台子上去对着麦克风吆喝:“来来来,安静安静,秩序秩序。”接着,又一个跑上去把他推开,笑着骂:“滚一边去,你算哪个羊圈里的驴,跑了这里显大个的。”接着,又一个跑上去装出一副哭丧样子说:“老少爷们儿,提起日本鬼子真是丧尽天良,他们的哪个家什么又细又长。”台下引起了一片哄笑,那人又说:“大家伙儿,你们不用笑,让你们临上你们也受不了。”下面一群老婆一齐笑骂:“你娘哪个穷种。”这时,周林昌擎着一片红瓦喊:“老少爷们儿”一个三胖的正站在他的身旁笑着说:“你先别喊,站到桌子上喊,大家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明白。来,我抱你上去。”说着,把周林昌抱到桌子上去。周林昌站在桌子上又擎起哪片红瓦喊:“老少爷们儿,他张仇史的三儿子就是用这块红瓦打我头的。老少爷们儿一 定要为我作证啊。”那土台子本来就不平,他站在上面一摇晃,差一点跌下来,幸亏三胖出手快把他给扶下去。还有那愚蠢的人,看见两个教师也站在一所教室的后屋檐下看热闹,说:“不用看,你们这些臭老九们也快被打倒了。”就这样,一直吵吵嚷嚷地快到了九点。

    这时,两辆黑色的桑塔纳卷着尘土急驰到小学门口。几个乡镇干部来到操场,村民们呼啦一声,涌上前去围住那些乡镇干部。那几个乡镇干部见了面之后互相握了握手,有的人看到他们在握手说:“还握手呢,假装文明。”有的说:“你们看他们的手多白啊。”“有的冷笑着说:”他们那是用老百姓的血汗洗白了的。”然后大家像当年斗地主恶霸一样,上前去向他们发难:“为什么不赶快让张仇史出来向老少爷们儿做个交待。你们是不是被张仇史的啤酒给灌糊涂了。”你们就是一群官官相护的贪官污吏。”“你们算什么百姓的父母官,人民的公仆,你们没有钱就向百姓乱摊牌,乱集资,老百姓没有钱向谁要。”“不为老百姓找致富门路,你们就是一群寄生在老百姓身上的酒囊饭袋。”“中央一直三令五申要减轻农民负担,为什么越减越重?”“经是好经,就是被你们这群贼和尚给念歪了。”“你们算是什么国家干部,简直是在给干部脸上抹黑。”“赶快让张仇史出来。”一位老太太向前去揪住一位乡镇干部的衣领子一摇一晃满脸怒容的说:“他张仇史的三儿子就是这样抓住了我,用巴掌打我脸的。”“他一个农村支书凭什么去买车。买楼房。”“还说是他三儿子挣得,他三儿子只上了三年学,又是一个横行乡里的地痞流氓,有多大的本领。”“现在我们村里出了一块金矿,这一次可着劲贪吧,可真是扳到黄河不解渴了。”“你们这一次来,是不是又想披着法律的外衣来欺骗搜刮百姓?‘闹嚷嚷地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那几个乡镇干部像罪犯一样低着头,接受着村民们疾风暴雨般地责难,当他们看到村民们的怒火渐渐地平息下去,这才向村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们在这里向父老乡亲们赔罪了,今天到这种地步,全是我们的错。”有的村民仍是余怒未消的说:“不用在这里临时抱佛脚,装腔作势假惺惺。”这时,郝衍瑞出来维持秩序说:“大家伙先不要吵,听领导们有什么话说。”蔡时功来到台子上说:“我在这里再次向父老乡亲们赔罪。”说着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站直身子说:“你们提到你们的村委委员,不是村民自由选举的,是张仇史自己委任的,我们这一次一定要贯彻党中央精神,实施公民自由选举法,让你们选举出一个自己满意的村委班子。”绕来绕去就是没提到如何处理张仇史的贪污问题,村民们也被怒火给冲忘了这件 事。乡镇干部就这样葫芦僧判葫芦案的,糊弄过了关。

    过了几天之后,镇政府宣布让张仇史提前退休。张仇美在村集上割了好几斤猪肉,边提着往家走着边跺着脚跟骂:“我们还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享福,我看你们能把我们一 家人怎么着。”村民们感觉到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令人又好笑又好气的疯子而已。

    又一天,在镇政府的主持下,仍然在小学操场上开选举大会,大家正在热情地投票时,只见张金波气呼呼地拿着一张白纸贴在了投票箱上,扬长而去。大家仔细一看,只见那白纸上写着三个字“骨灰盒”村民们看完之后就是一阵暴怒,让镇领导一定要严格惩治此事。于是,张金波被抓了泽河县城公安局里去拘留了三个月。还被剃光了头,时时在泽河县电视台上曝光。说他扰乱村民选举秩序,而且还无恶不作,横行乡里,给尚戈庄村的治安带来恶劣影响。有人问张仇美:”金波在县城拘留所里生活的怎么样,挺好的吧,没吃什么苦吧?“张仇美赌气的说:“你们放心,他保证在里边受不着罪,吃好的,喝好的,这几天还胖了。老子英雄儿好汉,好汉死在牢里。”

    后来,郝衍瑞和周其林他们组成了新的村委班子。金矿被承包给了一个外县的金业公司,把所有的金矿的井口填平,禁止村民再去偷挖。尚戈庄村的这一场政治风暴就这样过去了。在此期间,彩峰也跟着郝衍瑞他们去闹,被翠青说了他好几次,还跟翠青吵了一次架。到了最后,郝衍瑞他们当了村官,他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他们给利用了。

    再说,翠青自从到翠美家去串了那一次门之后,给她的思想冲击很大。没想到一个人可以这样有上进心,可以这样刻苦,可以这样优秀。她觉得自己要向这样的人学习。因此自从那一次之后,她自己又到翠美家串了好几次门,每次让彩峰陪着去,可说什么他也不陪她去了,她只能是自己去找翠美玩了。后来,翠美在没有活干的时候,也到她家来了几次。特别是在过年期间,她们几乎天天坐在一起聊天。有时春霞到翠青家里去玩,看到翠美在哪里,她们就在一起又说又笑的,感情越来越亲密,越来越割舍不开。过了正月十五,春霞回到县城。翠美也开始给人家做衣服了。只有翠青的工作还没有着落。

    出了正月,彩鹏觉得在村子里没有发展前途,所以这几天就要和他的妻子带着他的两个孩子,一块儿到荣成他妻子的娘家去承包蔬菜大棚,连彩江也跟着一块儿去。彩峰也想跟着去,可是又想到自己已经是结婚的人了,哪能也去依靠着大哥,让人家笑话自己没能力呢?他再看看许多和自己同龄的人,也已经是将要起程到城里打工了,只有自己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干什么工作仍然不知道。若是只在家里种地,可是自家那几亩庄稼地一年根本收入不了多少东西。金矿井也给填了,不能再去挖了,即使挖了也没人收了。这一切的一切使彩峰对前途感到一筹莫展。可彩鹏娘说,二月初六是本村的山会,前途不前途,挣钱不挣钱的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了,等过了山会彩鹏再走也不迟。

    二月初六这天是尚戈庄村的山会,这个山会也是张仇史在台上世八十年代中期起的一个村集。每逢初一、初六是为村集日,每年的阴历二月初六,十月二十六日为山会。每到山会这天,尚戈庄村的十字大街上,天不亮就有人去占地方摆摊了。整个十字大街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特别是在卖衣服的区域,衣服架上挂满了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衣服,像万国旗一样,一片五彩缤纷。周围四邻八村,九疃十屯的人们向尚戈庄村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走来。整个十字大街上顿时一片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给这个平时偏僻而寂静的村庄带来了一时的繁华。

    这个山会又变成了尚戈庄村一个重大节日,在张仇史掌管这个村庄的时候,每逢山会还要请县里的吕剧团来唱上一天戏。除了那些真正做小买卖的人,来逛山会的人大部分是来走亲访友的,他们正好在山会上买了各种好吃的礼物,然后到自己的亲戚或朋友家去聚会,直喝到个日落西山,酩酊大醉才各自散去。

    彩鹏听了他娘的挽留,也顺从了她。因为彩鹏家的亲戚朋友们在过年的时候都已经来过,再加上他们都为自己的事忙去了,除了一个宝落村的叫刘青华的人每年的山会上来做客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向他家来聚会了。可虽是如此,他们也要好好地过完这全村都为之高兴的一天。他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去山会上逛了一遍,给他们买了一些好吃的和几件衣服。把两个孩子高兴地在山会上又喊又跳。

    这时,他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好眼熟,向前去到那人的侧面看个就竟,这才看清那人竟然是他姥娘门上的一个远房亲戚杨明根,若是论起辈分来自己还得叫他姥爷。彩鹏高兴地在杨是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爷们儿,怎么是你,既然来了怎么不到家里去。”杨明根回头一看是彩鹏,也笑着说:“啊哈,你也来逛山会,我今天是来办事的,也顺便到这里来逛逛。怎么样,你和家里人都挺好吧?”彩鹏说:“都挺好。”杨明根从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来,递到彩鹏面前抖了抖,弹出一根来说:“来,抽根烟吧。”彩鹏忙用手向外推让着说:“免了吧,我不会抽烟。”杨明根见他真不抽,自己抽出一根放在嘴里,又掏出打火机点上。然后又低头看着站在彩鹏身子两旁的两个孩子笑着问:“这是你的两个孩子。”彩鹏也低头笑着看着那两个孩子说:“啊,这是我的两个小儿子。”然后又指着杨明根对他的两个儿子说:“快叫老姥爷。”那两个孩子用怯怯的眼神看着杨明根叫了一声老姥爷。杨明根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蹲下身去各自摸了摸他们的头说:“突然见面我也不知道给你们买点什么。”说着,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子来,从里面抽出两张一百元的大票来,每人递给他们一张说:“来,各自拿着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去吧。”彩鹏忙用手去阻拦说:“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他们一个小孩子拿这么多钱干什么。”杨明根说:“你别管,这是我给他们补上的过年压岁钱。”他们又争执了一阵,彩鹏见争不过杨明根也就不争了,拉着杨明根到自己家去吃中午饭。杨明根说他已经跟别人约好了,到他们家里去吃饭,彩鹏死活不同意,生拉硬拽地把他给拉了自己家去说:“你也太见外了,自己家里不去,到跑了别人家里去。”

    彩鹏一进他娘家的院子就高声喊着:“娘,咱家来客了。”翠青她们正在家忙着做饭,听到彩鹏喊,全家人一齐从屋里出来迎接。翠青她们看到彩鹏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翠青看到来人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米七八的个头,有一头浓密油亮的黑头发,脸上有一对浓浓的眉毛,一双大大的而又充满笑意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厚而方的嘴唇角上留有迷人的笑意,脸上的皮肤透出一股健康的红白色。他上身穿了一件黄褐色的夹克衫外套,下身穿了一条灰白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透过衣服传出来的信息,让人感觉他有一身结实的肌肉。举手投足间,让人感觉他全身上下有一股英气、豪气、干练和男人的帅气。也能让人想象出他是一个行动敏捷,爬高如猿的人物。翠青觉得这个男人的气质绝非是一般农民所能有的。

    彩鹏娘一看是杨明根,忙笑着迎接着他说:“三叔是你啊,真是稀客啊,快向屋里坐吧。”说着,让翠青,彩峰他们赶快在屋地上摆桌子,摆凳子,找茶具。杨明根看到彩鹏全家对他这样热情,也是很高兴地说:“你们好,你们好。”彩鹏对他娘说:“娘,今中午多炒几个菜吧,今天要和我三姥爷多喝几杯。”彩鹏娘笑着说:“这还用你嘱咐,你三姥爷从不到咱家来,今天来了当然要好好地款待他了。”说着和彩鹏妻子,翠青她们一块儿做饭去了。彩鹏又掏钱让彩江到后街小卖部里去提两捆啤酒来,对杨明根说:“你今天不喝醉了,别想回家。”杨明根笑着说:“我今天真的不能喝多,真的是来办事的。”彩鹏说:“若是你真有正经事,喝醉了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天再说,反正咱有的是些地方。”

    这时,彩鹏娘她们已经炒好了菜摆好说:“今天本来还有一个叫刘青华的来赶山会,到家里来聚会。到了这个点他没来,看样子是不能来了,你们先吃吧。”杨明根也招呼全家一块儿坐下,说大家一块儿吃饭热闹。

    在彩鹏的热情催让下,杨明根连饮了三杯酒之后,彩鹏问:“爷们儿这几年在哪里发展,看你这派头肯定是发财了吧。”杨明根笑着说:“发什么财呀,不过是为了过日子瞎混呗。这几年我在白浪城一个叫小城区的地方成立了一个建筑装修队,带着一拨子人给人家抺个墙灰,贴个瓷砖墙,打个地面什么的,多少也挣了几个。”彩鹏笑着说:“这么说你已经成了大老板啦。”杨明根仍笑着说:“大老板还谈不上,比起那些真正干建筑的大老板来咱还是个小角色。因为我这个装修队也是成立了不几年,去承包人家建筑工地上的活还得去看人家的脸色。有时候他们拖着工程款就是不给,我下面几十口子人吃饭都成问题,那才是叫闹心呢。”彩鹏又让着杨明根吃菜喝酒说:“不过你这就不错了,能结集起这么多人来干活,而且还能时时承包到活,已经是不容易了。”杨明根听了彩鹏的话说:“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想想曾经和我一起出去打工的工友那么多,像我混到这种地步的人也没几个。再想想我们曾经在东北哈尔滨干的时候,夏天挨小咬咬,冬天挨刺肌裂骨的冻,那罪可真不是人受的。”彩鹏也深有感触的说:“是啊,出门干点事就是不容易啊。我在新疆乌鲁木齐郊区种了几年菜也是没有多少收益,所以带着全家又回来了。”杨明根说:“不容易归不容易,但是小车不倒就得往前推,我今年还得继续回去干,因为你这个村里有好几个人跟着我干了好几年了,所以每年都是在今天来向他们联系一下什么时候走,若是有其他人想跟着去的,也让他们再给我划拉几个人。过几年时机成熟的话,我还想承包主体工程,到那时需要的人会更多。”彩鹏又问:“这个村里都是谁跟着你干过?”杨明根仰起头来想了想说:“要往早里说的话,你们村里的张金升兄弟俩,张金平兄弟俩,还有什么刘伟刚、张文涛、张根山等,人太多了我一时想不起来。”

    彩峰听到这里,起身在杨明根茶杯里倒了一点水说:“三姥爷,既然你在招人,你看我能跟着你去干吗?”彩鹏忙介绍说:“这是我家老二,以前在咱村的金矿上挖矿,后来金矿被外县的一个金业公司给承包了,不用咱们当地人。所以,他也就没事干了。他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若是能跟着你去干点什么的话,就让他跟着你去吧。”杨明根很痛快地答应着说:“去吧,我现在就不怕人多。因为你没干过这种活,就先去跟着当个小工,然后自己再慢慢学成为技术工,什么事都是一步步来的,我混到今天也是从小工做起的。”翠青也笑着说:“我替彩峰向三姥爷表示感谢,我先敬你一杯酒。”杨明根忙说:“不敢,不敢,怎么好让你敬酒。”彩鹏娘说:“这是老二媳妇。”杨明根听了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谢了啊,我把酒喝了。”说着一仰脸把酒喝了。翠青又笑着说:“三姥爷,你那里有没有我能干的活,我也想跟着去。”杨明根看了她一眼说:“有到是有,不过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怕去了干不了那粗重活。要是真想跟着去的话,先到工地上去给工人们做着饭。若是以后有机会了,我再给你介绍到饭店里去做一个服务员什么的吧。”翠青仍笑着说:“那谢谢三姥爷,三姥爷一看就是个爽快人,我再敬你一杯酒吧。”杨明根笑着说:“好说,好说,咱们大家一块儿喝一杯吧。”

    大家都一饮而尽,彩鹏娘这时沉着脸说:“你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老婆子在家了,到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生病了身边连一个人伺候也没有。”彩鹏说:“娘,你不要这样想,我们现在都年轻,在年轻时候不出去闯,难道还要到七老八十了再出去闯?再说了,你可以和我二伯,二大娘他们互相之间照顾嘛。若是农忙了我们都会回来帮忙的。”杨明根也说:“让他们跟着我去吧,农忙时我们哪里是放假的。”翠青也笑着说:“娘,你不要难过,等我出去挣了钱,往家捎好吃的,好穿的给你。”连彩江和彩鹏媳妇也劝说他娘。彩鹏娘说:“好,我不答应也不行,儿女大了不由爹娘,现在我已经是管不了你们了,你们愿意出去闯,就出去闯吧。”大家这才又高兴起来。

    这时,听到院门响,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大家一看,是后街上一个叫永军的人进来,大家忙站起来笑着说:“快来永军。”永军笑着叫了一声彩鹏娘三嫲嫲,没等向其他人打招呼,指着杨明根说:“我在家里都等疯了,你却跑到这里来了,幸亏我刚才在山会上听有认识你的人说,被我彩鹏大叔给拉来了,才找到这里,要不我到哪儿找你去。”杨明根说:“我也没有办法,我说还有事,他死活就是不听,非拉我来不行。”永军说:“你们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到我那儿去吧,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呢。”彩鹏娘说:“我们还有话没说完呢,你也一块儿坐吧。”永军说:“有话没说完以后你们再说吧,他们都等急了。”说着,向前来扯着杨明根的衣服就走。彩鹏娘笑着说:“你个熊孩子,脾气怎么这么急。”杨明根没有办法,对彩鹏全家人说:“那我先走了,有话我们以后有功夫再说。”说完,被永军扯得边踉踉跄跄地向外走,边挣脱永军的手说:“别扯了别扯了,我跟你走就是了。再扯我就要磕倒了。”全家人一齐笑着把他俩送出来。永军又对彩鹏、彩峰、彩江说:“大叔、二叔和三叔一块儿再来耍一会儿吧。”杨明根也回头说:“是啊,一块儿来吧。”彩鹏和彩江一齐说:“我们不去了,彩峰愿意去,就跟着去吧。”杨明根说:“对了,老二你去吧,想跟着我去干的话,正好也跟他们去认识认识联络一下感情。”说着,彩峰又被永军扯着走了。剩下的人都回家了。

    到了永军的家,一进门就看见有好几个人站起来指着杨明根骂:“你妈了个臭逼的上那去了,害的我们这么一些人在这里像痴子等窝雁似的等着你。”有人拿过一个大杯来说:“你让我们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罚你三杯。”杨明根也骂道:“你们这些驴屌操的吆喝什么,拿三个大杯来给我一块儿满上,老子怕你们不成。我刚出道喝酒的时候,你们他妈的还在你们爹蛋子毛上打秋千呢。”说着,真的有人拿了三个大杯子来,给他倒满酒,杨明根不客气的一杯一杯的拿起来一饮而尽,还显得脸不红气不喘。有人喝彩起来:“好样的,这才够哥们义气。”杨明根喝完了又骂:“你们他妈的光让我喝酒不给我菜吃,是不是真的打普要瀼死我。我跟你们说,我真死了,拉着你们所有的人垫背。”有人忙笑着劈了一个鸡大腿递给他,他用手接过来大口大口的撕扯着吃起来。吃完,杨明根被人拉着在一张空凳子上坐下,跟他猜拳行令吆三喝五起来。彩峰哪里和这类人物接触过,心想:“这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嘛。”

    永军又找了一张凳子来让彩峰坐下,又给他找来了筷子、茶杯、酒杯等把酒和茶给他倒满杯子嘱咐着他多吃多喝。永军这才向大家解释杨明根被彩鹏拉家去了。然后又跟杨明根说给他联系了几个人去干活。又说他今年在家里要筹备着盖房子,所以今年没有时间跟着去了。这时,坐在一旁的张根山站起来说:“好了,好了。工作问题就谈到这里,今天谁也不准再谈干活的事了,咱今天的任务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谁再提干活的事我就骂人了。”杨明根伸手在他脖子上扇了一巴掌笑着说:“不说干活的事。不挣钱,你还喝酒吃肉,吃屎都接不着热的。”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永军也跟着笑着说:“你不挣钱,不光吃屎接不着热的,甚至连个媳妇也说不上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张根山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说:“嘁,你不要瞧不起人,就凭我这英俊潇洒的样子还愁找不着个媳妇,找媳妇还用花钱吗?”然后又摆出一副威武的样子说:“你们看我像谁,像不像刘德华或陆毅。”杨明根笑着说:“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来。”然后又问大家:“你们听说过黄鼠狼附在人上的故事吧。”大家都听说过,我们还听说过谁家的什么人被黄鼠狼给附着了,然后家里人给他找了一个大仙来才治好他的病。

    杨明根笑着说:“我今天就给你们讲一个黄鼠狼附在人身上的故事。说,从前有一个人。将要秋收的一天,在自家已经压好晒粮的场院里用呱哒敲着场院边上的,还没有压好的松土。这时他看见有一只黄鼠狼从场院北面的一片树林子里钻出来,在他的场院里用两只后腿站起来,在头顶上顶了一块干牛屎排子。用它的两只前爪扶着,在他的场院里像一只鸭子一样转圈。他又听到他老婆在家里大声喊着:‘轧嘎轧嘎你看我像个什么,轧嘎轧嘎你看我像个什么。’那人知道他老婆被黄鼠狼附着了,是来借他口气的。若是你这时候说这只黄鼠狼真神了,它就会借着你的口气成为神。那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边仍然用呱哒敲着场院边,边斜着眼悄悄地瞄准着那只黄鼠狼。然后突然一下子把手中的呱哒给撇出去。正砸在那只黄鼠狼的后腿上骂:‘我看你像恁娘那个逼。’那只黄鼠狼疼得吱的一声倒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扔下牛屎排子窜进树林里去了,他老婆的病也好了。”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张根山跳起来笑着扯住杨明根骂道:“你个狗娘养的,在这里拐着弯骂人。不行,再罚你三大杯。”大家好说歹说才给他们劝解开。

    直玩到晚上八点钟左右,杨明根跟大家约定好,在二月初九这天他安排车来拉行李,让大家到村里的十字路口上去集合,然后起身告辞了。大家看到的确天色已经很晚了,所以也就不挽留他了,一直把他送到村口,这才互相道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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