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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竞选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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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话,只听到院门又响了,翠美顺着玻璃窗向外看了看,只见是刘伟刚回来了,又回过头来笑着对翠青说:“是我家伟刚下班回来了。”翠青听说是刘伟刚回来了就要下炕,翠美制止她说:“你不用下去,住会儿他就进来了。”彩峰则从炕沿上跳下地去,等着刘伟刚进来。刘伟刚一进里间门,见彩峰在这里笑着说:“啊,是彩峰在这里,你可是稀客。”然后又看了一眼在炕上坐着的翠青笑着问:“这一位是”翠美笑着说:“这一位是翠青,彩峰的媳妇,好像我去年春天跟你说过,我们一起在翠梦家里给他们做过结婚的被子认识的,今天他们到咱们家里来看看我。”刘伟刚笑着答应了一声,边从身上摘下背包来,挂到一颗墙上的钉子上,边对彩峰说:“彩峰别站着,坐下喝水吧。”

    翠青坐在炕上看着刘伟刚,有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留有一头的短发,四方脸,尖下巴。一对浓浓的眉毛,两只眼睛里满是笑意,宛如夜空里闪烁的明星。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下身穿了一条黄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一脸的帅气刚毅,英睿思辩,书生气十足。让他的气质一比,显得彩峰有些畏畏缩缩起来。看完笑着对翠美说:“怪不得你这么爱你们家伟刚呢,他长得可是真帅啊。你又长得这么漂亮,你们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啊。”翠美说:“你就不要在这里奉承我们了,你们家彩峰也不错啊。”刘伟刚也找了一个茶碗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端起来喝着边问彩峰:“彩峰现在哪里干?”彩峰说:“哪里也没去,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待着。”刘伟刚说:“平时在家里有什么好玩的?”彩峰说:“能有什么好玩的,要么在家里看电视、睡觉,要么就到耍伴家里去打扑克下象棋。”刘伟刚说:“那你为什么不利用空闲时间多看点书呢。这样可以多学一点知识,多懂一点道理。”彩峰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那玩意儿,就知道想办法挣钱啊。”刘伟刚说:“只要你读书多了就会学到好多知识,然后再去学一项技术,这样你就可以到广大的世界去施展自己的才华,可以挣到更多的钱。”彩峰说:“每月我到咱们村东埠的金矿上去拣他们的尾矿,耍着玩着也能弄个二千多钱,何必要费时费力的去学那些东西呢。”刘伟刚说:“哎,你去挖金矿那活,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根本就不能持久,早晚有一天会挖完的。是不可能挖一辈子的。”彩峰这时低下头去不说话。

    刘伟刚看到彩峰不说话,仍笑着说:“若是你再有一个理想就更好了。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可以向着这个目标奋斗。理想就像一个在远处等着你的绝世美女。有朝一日,你能跟这位绝世美女牵上手,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然后又说:“西汉时李延年有一首诗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识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佳人如此,理想亦是如此。”彩峰跟其他的耍伴聊天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到他们说过这样的话,如今他听到刘伟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闻所未闻。因此坐在那儿愣愣地看着刘伟刚。只见他一脸微笑,两眼远视,满是憧憬。马上感觉到有一种自卑的情绪油然而生,坐在那里如坐针毡,满脸羞惭,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在炕席上用一根手指头扣着。翠青看到彩峰被刘伟刚给说得有些不自在,笑着说:“伟刚你做人有点不地道哈。”刘伟刚看了翠青一眼笑着问:“我哪里不地道了?”翠青仍笑着说:“你都结婚了,身边守着一个美人,还去想别的美人。你自己想罢了,还要教我们家彩峰去想别的美人。你当着我们两个美人说这样的话,不怕我们吃醋啊。”刘伟刚听了翠青的话,看了彩峰一眼,只见他坐在那里尽显刘玄之态,淡然一笑,不说话了。

    又坐了一会儿,翠青下炕穿鞋向翠美、刘伟刚告辞回家。刘伟刚和翠美一起把他们送出院子。翠青出了翠美的家走在路上,一脸如痴如醉地对彩峰说:“怪不得你说村里的人都在骂刘伟刚呢,我曾经就说嘛,他们是在忌妒他。像他这种神仙级的男人,我只是在电视、电影中见过,现实中这可是第一次见。”彩峰听了翠青的话说:“嘁,说起话来像个神经病似的,有什么好的。”翠青看了彩峰一眼说:“我看你应该向人家学习,回家没事多看点书。你看你跟人家聊起天来,一点挥洒自如的气势都没有。”彩峰说:“他那么好,以后你就跟着他过日子去吧。”翠青又看了一眼彩峰说:“你怎么就见不得别人一点好呢,这种心态是不好的。你发现自己有不如别人的地方,就应该想办法学习武壮自己,有朝一日去超越他,而不只是在这里不停的自卑、嫉妒。”然后又说:“你还说,村里的人都在嘲笑人家刘伟刚,我看是刘伟刚在心里压根瞧不起他们,不用说他们没有能力去挣太多的钱,就是挣得钱再多,也是一群贱种。一个人要想变得高贵,得先有一颗高贵的心,有一个大志向才对。你刚才跟人家说到金矿上去挖矿一月能挣两千块钱。你可知道,在人家心里你这是骆驼祥子心态,你以为自己买上一辆黄包车自己去拉,就成了大老板了,志向那样的小。人家劝你有空闲多读点书,还不高兴,这也太傻了。”彩峰听了翠青的话,一脸生气地说:“好,我傻,你不傻。你不傻还嫁给我了呢。”说完,低着头气哼哼向前走了。翠青见彩峰生气了,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一天,天上有两条龙在打架。一条是从西伯利亚来的冷龙,一条是从南方顶上来带着水汽的暖龙。两条龙的气势都很强,谁也不肯为谁让路。于是两条龙就在天上互相打起来,直打的天昏地暗,乌云密布。它们身上的鳞片被对方给抓了下来,化作了满天的大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丝风不起,一片迷濛,静悄悄。瞬间就把大地给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的棉被。它们就这样在天空打了三天三夜还是不歇气,又打了三天三夜。直搞得人们只能在家里抬头看着天空叹气不敢出门。还有的老太太在家里烧上香,跪在地上不停地祷告着:“没尾巴老李,你快出来劝劝吧,别再让它们两个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我们可真的要出不了门了呀。”第七天的早晨,那条冷龙终于占据了上风,把暖龙给打得节节败退,天空的阴云一下子四散了。人们这才高兴地拿着铁锹出了家门,把门前的雪铲净了,互相谈论着这雪下得也太大了。

    几天之后,尚戈庄村里也出现了两派人互相争斗起来。一派是以老支书张仇史为首领,一派是以村民郝衍瑞、周其林等人为首领。两派人的气势也都很强盛,谁也不肯让着谁。原来是尚戈庄村委要换届了。

    先说这村支书张仇史,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是他母亲一人把他和他妹妹拉扯大的。所以在年轻的时候,家里很穷困,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和本村里的一个本姓人家,叫张仇美的闺女结了婚。他妹妹也找了本村里一个姓杨的人家的男孩子结了婚。他从七十年代初期开始,做过团支部书记,生产队长,直到七十年代末期做了村支书,断断续续的,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前两个儿子都相继得病死去。在去年他年迈的老母亲也刚刚死去。如今他们两口子的膝下,就剩下一个小儿子。,自然就把他看成了命根子,未免有些溺爱放纵。再加上他天性粗鲁,只上了三年学就不上了。虽然已经结婚两三年了,而且还有了一个女儿,但是他仍然是做事顾不顾后的。再加上一些不服管理的村民,经常到他家里去闹事,使他的日过得并不舒心。可他总归是一个强人,从做支书以来,把整个村庄管理得井井有条。改革开放以后,他也试着想办一个企业,为村里找个致富门路。搞过养鸡场,石墨厂,灯泡厂可全失败了,而使村里背上了十几万块钱的债。在最近几年,眼看到了退休年龄了。看看邻村自己那些同行们,有的搞石墨矿发了财。有的搞其它企业发 了财,都到县城里去买了房子,买了汽车。而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支书,操劳了这么多年,却什么也没得到,心里就有些窝囊,有些不平。就在这时,村里发现了一块金矿。

    再说,自从这个村庄北面的丘陵上发现了金矿之后,顿时使 这个偏僻的村庄热闹起来。原来,县地质队上来勘察之后,说这个金矿的面积太小,含矿量低没有开采价值,因此就没有下文了。村里有一个叫乔洪年的村民,是村里有名的精明人,人称老狐狸。他本来就懂得一点矿产知识,又跟着勘察队上干了几天的活。因此对金矿的情况摸得透透的。他偷偷地雇了几个人挖起金矿来,然后运到另一个村里他的一个亲戚家去提炼。而他向村里人说,这种石头叫石灰石,玻璃厂里收了去之后,加上碳酸钠,熔炼之后就可以制成玻璃,一斤只不过是三四分钱。当村里人知道他是挖金矿时,早已经是身家几十万了。有一些见钱眼红的歹徒,经常在半夜去敲他家的后窗敲诈勒索。到后来吓的他没有办法,把房子卖给了刘伟刚,到县城里去买了房子,搬迁而去。

    当这片金矿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天南地北的人如蝇逐臭,如蚁聚蟺,几天的功夫就在那小小的丘陵上聚集了好几千人。村里也趁机大发金矿财,把那丘陵顶的土地给划分成一方一方的。每小方从一两千块到三四万块钱不等,以地质论价,向外出售,使村里足足的赚了好几百万。几个月内就把那丘陵给挖成马蜂窝。地下被挖得互通互联,再加上挖矿的设施差,因此经常发生事故。那些挖矿的工人,全是那些金矿老板或到白浪城或黄海城劳务市场,招来外省穷山沟里的人。若是塌了矿井,死了人或受了伤,金矿老板塞给工人家属几千块钱就算完事。据说,更有甚者,有一些歹徒跑到金矿上去敲诈勒索出了人命,被公安局抓了去,又被一个金矿老板用重金赎出来,做了自己的保镖。而那些承包金矿的老板们,也知道这是一场冒险之旅。因为就像赌石一样,在没有锯开石头之前,谁也不敢保证那石头值不值钱。因此有的老板赚得盆满钵满,有的老板则赔了一个倾家荡产。一些老板为了承包到一块好地,找到张仇史,向他送礼。而张仇史也利用那些承包款给村里修建了新学校,规划了村街道,半用半赚的捞了一部分。只几年的功夫,就积了一大笔资金。于是,他筹划着到城里去买房买车。但是他又想到若是村民们怀疑自己这么多钱是怎么来的,又没有什么理由可讲。就在这时,他的小儿子张金波,看见一些金矿老板发了财,也有些眼红了,央告他爹,到金矿上去割一块地盘。他就有了主意,等个一年半载的再买房子汽车,说这些钱是他儿子挖金矿赚来的。因此就痛快的答应他的要求。当然,这些都是下面他的竞争对手传出来的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谁也没有证据,自然也难以说清。

    一天,张仇美又来到刘伟刚娘家串门,来到刘伟刚娘家门口时,看到院门没关,抬腿便进。进了院子,只见在天井的中央摆着三根长条凳,长条凳上铺着一个苇箔,苇箔上铺了一层塑料编织布。在屋门口放着一口大铁锅,锅底周围放了三块大石头,将锅垫稳。看到刘伟刚正搬着一袋子麦子往锅里倒,问了一声:“伟刚帮你娘捞麦子?”刘伟刚一回头,看到是张仇美来了,笑着向她打招呼:“姑你来了。”这时,刘伟刚娘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笊篱,看到张仇美来了笑着向她打招呼:“嫂子你 来了。”边说边坐到铁锅前面的一个马扎上:“今天天好,伟刚正好休班,我让他过来帮着捞点麦子。”然后又对刘伟刚说:“到屋里给你姑拿一个马扎子出来。”刘伟刚答应了一声,把倒完麦子的袋子放到地上,来到屋里给张仇美拿出一个马扎递给她。张仇美接过去放在地上坐下与刘伟刚的娘聊天。刘伟刚又提着水桶到水龙头上接满了水,提过来倒在了铁锅里。刘伟刚娘接着说:“这不快过年了,我寻思多捞一点,晒干了去磨磨面。”张仇美问::“刘昌呢?”刘伟刚娘这时把锅里漂在水面上的一些麦芒用笊篱撇出来,磕在放在她身边的一个塑料箩里,边又捞着麦子说:“他出去干活了。”张仇美又问:“伟盛呢?”刘伟刚娘这时把捞起来的麦子,倒在了一个放在脸盆上的棉槐筐子里去说:“伟刚盛也去干活了。”张仇美问:“伟盛的病好点了?”刘伟刚娘这时已经捞满了一筐子,让刘伟刚端着倒在了苇箔上,又拿回来放在原来的地方,刘伟刚娘说:“他那个病时好时坏的,今天稍微清醒了些,又到他的新房子里干活去了。”她答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住了一会儿,张仇美又问:“这一段时间里村里竞选你们听说了吧?”刘伟刚娘说:“这件事情把咱们村里都给搞得翻天覆地的,我们怎么能不知道呢。”张仇美看了一眼刘伟刚问:“伟刚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刘伟刚这时又去倒了一筐麦子回来说:“我没有去竞选的心思,所以也没有去考虑这件事情。”张仇美说:“让你说,周其林他们凭什么跟你大大争?”刘伟刚笑着说:“不凭什么,他们可能觉得自己有一身的本事没处施展,也想出来试试。”张仇美说:“你说你大大干了这二十多年的村支书为咱们村里出了多少力,立过多少功劳。尚戈庄村能有今天,可以说全是你大大一手操扯起来的,他们凭什么跟你大大来挣这个位子。”刘伟刚笑着说:“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来争。常言道:‘天下者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尚戈庄村是尚戈庄村人之尚戈庄村,并非我大大一人之尚戈庄村。这又不是封建王朝的皇帝,一世二世,万万世,传之无穷。我大大觉的自己干得很好,有了很多的成绩。可是周其林他们也觉的自己才华盖世,力量无穷。上了台之后,不但能把这个村庄管理好,还有可能把咱们这个村庄带上一个康庄大道,比我大大的能力超过了千万倍。庸者下能者上,老着退新者进,推陈出新这是自然法则规律。”张仇美不服气地说:“你瞧瞧他们那个样,一个个地长的瘊子、瘤子、球子地,怎么可能把这个村管好?”

    刘伟刚这时又把一些麦子倒在了锅里,然后又提了一桶水倒进去笑着说:“常言说:‘秦失其鹿,天下英雄共逐之。’而并非天下英雄共逐之后,秦才失其鹿。若是我大大在工作上没有犯错误,他们怎么会有机会去造我大大的反呢。所以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反思一下自己,到底自己错在哪里,找出自己的漏洞。然后改正自己错误,修补自己漏洞和弱点之后,才能去找到对方的漏洞和弱点反击对方,把对方打败。”张仇美冷笑了一声说:“谅他们那一堆乌贼、蛤蟆、眵眼子猴,能翻起什么风浪来。”刘伟刚说:“我劝你们不要大意了,蜂、虿、蚊、蚋、蚁、蜹尚能蛰人,况且他们还是长着人脑子的人呢。”张仇美说:“你大大干了这二十多的村支书,跟上面的领导关系都非常的要好,他们是不可能不顾你大大的脸面而向着周其林他们的。”刘伟刚说:“在古代那些皇帝们的权力大不大,他们管理国家犯了错误,造他们反的就是像周其林这样的人。你像秦末的陈胜、吴广,西汉末时的赤眉,东汉末时的黄巾,唐末时的黄巢,元末时的陈友谅、张士诚,明末时的张献忠、李自成等等,那一个不是那乌贼、蛤蟆、眵眼子猴?虽然他们没有得到天下,可是他们把天下给搅乱了,又被刘邦、刘秀、朱全忠、朱元章等这些有大智慧大格局的人,给得了天下去。就是刘邦、朱全忠、朱元章等人也是像你说得哪些乌贼、蛤蟆、眵眼子猴、地痞流氓,你怎么能瞧不起他们呢。就是我大大上面的那些领导又算得了什么呢?”说完,又帮他娘把麦子给端走倒在苇箔上。

    张仇美低下头去说:“你大大干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操了这么大的心,不就是到县城里买了那么一套房子吗。你大大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他们怎么就不体谅你大大的难处呢?”刘伟刚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在战场上,士兵都吃饱了,将帅才能吃饭。在民间老百都富了,一方的父母官才能富。现在你看看咱们村里的村民们,百分之九十的人过的日子,只是有所居有所食有所衣而已。若是遇上盖房子、娶媳妇、生大病之类的情 况,他们的经济压力都是哪样的大,都在没白没黑的,背井离乡的在外面打工的打工,不能出去打工的在村里过得那日子尽能解决温饱而已。而你确在县城里买了房子买了车,他们怎么能不眼红,怎么能不忌妒,怎么能不厌气。若是全村的村民,被我大大带着走上致富康庄大道,每家每户都住上了大别墅,而你们只是住着茅草屋。全村的村民们到那时还有造我大大反的人吗。我敢说,要是那时再有人去造我大大的反,保证会有很多人出来保护我大大。可是现在,跟我大大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有几个呢,我看全村百分之六七十的人站到了周其林他们哪一面去了,剩下的人只是站在中间观望看热闹而已。”说完,又帮他娘把麦子晾好,然后又去提了一桶水倒进了锅里。而张仇美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张仇美说:“可是他们说你大大吃私贪污,他们没证据这不是在窝囊你大大吗?”刘伟刚说:“吃没吃私,光说嘴是说服不了人心的,只有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我大大没有吃私,他们才会心服口服的,而且我大大还可以去法院起诉告他们个恶意诽谤罪嘛?”张仇美说:“要是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你大大当这个村支书有什么意思?”刘伟刚说:“那你们就不要去怪有人造你们的反了,这是你们自己制造的把柄给了别人的。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坐在哪个位子上大发其财,别人看着怎么能不眼红呢。再加上金波动不动到人家里去打架闹事,这不更是受人以柄吗?”张仇美说:“伟刚要是你爹妈,受到了别人的欺负,你能不出面给你爹娘出气吗?金波到他们家闹事的村民,不都是因为你大大按照规矩来办事的时候得罪了他们,他们先到我们家来闹事的,然后金波才到他们家里闹的?”刘伟刚说:“一些村民到你们家去闹事,你们应该用法律来保护自己,而不是像金波那样到人家里去闹,落人口实啊。”张仇美又说:“就算这样的人平常让金波去他们家闹闹地得罪了他们,而起来反恁大大,还情有可愿。可是有一些人他们家里经济困难,恁大大每年都到镇里去给他们争取救济金。而且每到他们遇到困难求到我们面前,我们都尽最大的能力去给他们解决。伟刚你应该了解恁姑我这个人心软。只要有人求到我的面前去,我就是宁愿自己受困难,也绝不会打他们脸的。可就是这样的人,也跟在周其林他们后面反恁大大,你说这样的人还有良心吗?”刘伟刚说:“他们在周其林等人给他们更大的利益面前,你们的那点小恩小惠他们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这就是人心似海,江湖险恶啊。”张仇美又问:“那伟刚你说,恁大大这一次还有救吗?”刘伟刚摇了摇头说:“这就要看,你们接下来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了,若是你们处理的方法正确,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你们处理这件事情出现差错的话,就难说了。”张仇美坐在那儿又沉默了,脸涨得通红,满是沮丧。住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说:“我还不信了,他们还能把天给反下来。”说完,向院子外走去。刘伟刚的娘让伟刚替她送送张仇美,刘伟刚把她送出院子。

    刘伟刚帮他娘干完活回到自己的家里,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跟翠美说了。翠美说:“你跟她说了那么多,能听得懂吗?”刘伟刚说:“听不听得懂,我想她现在心里已经有数了。”翠美说:“她心里就够生气难过的了,你还说那些话去刺激她干什么?”刘伟刚说:“让他们提前知道了他们的结局,心理有个准备我觉得更好,省得他们到时被赶下台去,心理不能接受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会吃更大的亏。”翠美笑着说:“她今年春天来说了那么多刺激你的话,你还去为她出主意?”刘伟刚说:“其实她这个人本性不坏,心底善良,为人仗义耿直。想当初我爹娘给伟盛盖房子的时候,她没少给出力,咱们怎么能忘恩负义,落井下石呢。况且今年春天她来说那些话,还以为是为了我好呢。当时她还说了一句话:‘要是光读书不挣钱,你以后怎么办?’那时候我也正在气头上说:‘我死都想到了,还怕其它的事情吗?’她当时也说:‘是,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呢?’只是因为没有文化,头脑简单、没有主见,往往给别人当枪用。我敢说,她当时来对我说得那些话,绝对是听了村里人说了我一些不好听的话,她只是给那些人来作一个传声筒而已。”然后又说:“况且天道有轮回,以后见了面好说话。”翠美问:“让你说,他们以后还能反回来?”刘伟刚摇了摇头说:“这可不好说。在五胡十六国时候,前秦灭掉了前燕。有个老人说:‘燕国还是会复国的,这个复国的人,难道是慕容垂吗,只可惜我已经老了,看不到那个时候了。’”翠美看着刘伟刚说起话来,有些神秘兮兮地,笑着摇了摇头干自己的 活去了。

    再说张仇美,从刘伟刚娘家出来走在路上,越寻思刘伟刚最后说的那句话,心里越生气失望伤心。没有回家,而是直接的去了周其林家,她一推开周其林家的屋门,只见郝衍瑞也在这里,还有一个叫张根山的村民也在这里。周其林他们正在那里说着话,看到张仇美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都愣在那儿瞪着眼看着她。只见她一脸愤恨眼泪汪汪地指着他们骂道:“就你们一个个长得瘊子、瘤子、球子的奶奶样儿也能当官。”说完,又回身离开了这里。过了好久,周其林他们才回过神来。

    原来,前一段时间从上面下来政策,今年要对村委进行换届选举,有意向参加选举的,符合条件的村民都可以参加选举,周其林找到了他最要好的朋友郝衍瑞问:“你有没有意向去参加今年咱们村的村委竞选?”郝衍瑞说:“咱们有什么资格去跟张仇史他们竞争?”周其林说:“这件事情你还没开始干呢,就先自馁了,还怎么去跟人家竞争。”郝衍瑞说:“我就是嘴上很自信又有什么用,他张仇史在台上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对咱们村的村政,已经是熟门熟了,而且又跟镇政府的关系是那样的铁,我们可真是无缝可插啊。”周其林说:“常言道:‘鸡会刨窝,猪会拱土。’各有各的道。他们走上面的路线,我们可以走群众路线嘛。”郝衍瑞说:“那你说,我们如何走群众路线。”周其林说:“你想咱们村里有了这金矿之后收入了多少钱,。还有在葫芦头沟那里有一块地,曾经卖给县里一次,后来县里不用了,村委里又卖给了乔庄镇政府一次,这两次交易一共是多少钱,还有其它的一些钱账收入我们都不知道数目。那么进来的这些钱,他张仇史都花在哪儿了,他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全村的村民一个交待。还有,我们村里既然有了金矿的收入,为什么今年我们每个村民的提留款等三提五统的钱反而比往年还多了呢。”郝衍瑞点了点头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把这些消息传播给全村的村民,让全村的村民一起联合来去质问张仇史,村里的收入都花到哪儿去了。然后再问他为什么今年有了金矿上那么多的收入,反而加重了村民们的经济负担。”

    周其林说:“不割着谁的肉谁也不知道痛,不动着谁的利益谁也不上火。如今只要我们把这些消息向外一公布,村民们自然就会火冒三丈,倒向我们这一面来。”郝衍瑞听了周其林的话,高兴地说:“你的这个点子太高明了,我们这可是带着全村的劳苦大众翻身做主人呢。”周其林说:“还有,想当初那周林昌曾经在村里规划街道的时候,在他家院墙外盖了一个小屋,被张仇史派人给拆了,周林昌带着他的老婆孩子到张仇史门上去骂他全家人,被张金波打了。还有张根山从小跟张金波是死对头,还有三胖也是跟张金波经常打架,还有其他平常与张仇史发生过矛盾的村民,我们都尽可能的把他们拉拢过来,跟咱们一起推翻张仇史。还有刘昌家的大小子伟刚,他在家里经常读书,知识广博,我们把他也拉拢来给咱们出个主意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郝衍瑞说:“是,我听说张仇美今年春天曾经到他家里去嘲笑过他,我想他应该能帮咱们的。”周其林说:“他帮了咱们,自己也出了气。”郝衍瑞笑着说:“让你这么一说,我马上就热气腾腾自信满满了。对,我们就这样干。”周其林说:“还有那些五保户们,我们也向他们许诺,只要我们当选上村委,将会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救济金。”说完,两人就商议着如何去实行他们的计划。可是没想到,他们去找刘伟刚,被刘伟刚坚决的拒绝了。

    他们就这样在家里密谋多日。一天晚上,他们正在周其林家里商议事情。忽然听到屋后窗上有动静,周其林悄悄地出了家门。来到了他家房子后面,看到一个人正踩着一个凳子趴在他家后窗上,探着头听里面的人说话。周其林大喊了一声:“谁在哪里?”那人听到有人喊,忙回过头来看,见是周其林站在他的身后,忙从凳子上下来拿起凳子就跑。周其林看到那个人是他的隔街邻居徐鑫三说:“你跑我家屋后听什么?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让我抓着你,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徐鑫三没有回答他,而灰溜溜地回家了。

    几天之后,他们就到处宣传。说现在的村委是张仇史自己委任的,不是村民自由选举的。又说张仇史吃私贪污,纵子行凶。特别提到在没出金矿之前,每个村民只缴一百五十块钱的提留款。出了金矿之后,每个村民却提到了二百块钱。并说这是张仇史看到一部分村民挖金矿富了,眼红了,在临退休之前狠狠地搜刮一把。本来村民们多拿钱就愤愤不平了,被周其林、郝衍瑞他们这些人带头一闹,顿时整个尚戈庄村像炸了锅一样,闹得沸沸扬扬的,掀起了一片旋然大波。

    周其林纠合着这些村民们一齐来到了村委办公室里,看到张仇史坐在那里正跟一个人说事,忽然看到这么多的人冲进来问:“你们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周其林说:“今天我带着全村的老少爷们儿来问你一个问题。我们村里金矿上收入的钱都花在哪儿了,还有葫芦头沟卖哪块地的收入花在哪儿,最主要的是我们村里明明有这么多的收入,提留款为什么不降反而提高了。”张仇史站起来对大家说:“老少爷们儿你们不要着急,听我解释。”郝衍瑞说:“你能解释的了吗,你到城里买房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张仇史指着郝衍瑞说:“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哪一只眼看到我拿了村里的钱去城里买了房子?”郝衍瑞说:“那你跟我们说一下,你到城里买房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张仇史说:“这是我的家庭隐私,为什么要告诉你。”郝衍瑞说:“是你不敢说。”周其林也在一旁帮腔说:“对,是你做贼心虚,不敢说。”然后,其他的的村民也都七嘴八舌地向张仇史开始发难提问。张仇史看到大家一个个怒容满面,火气冲天,自己根本插不上话。知道这一群没有脑子的村民,被郝衍瑞他们给愚蒙住了,现在自己无论如何说话,他们也听不进去。于是拨开人群往家走去。村民们跟着他到了他家门前去喊口号,大叫大闹。镇政府接到了张仇史的电话之后,让派出所来抓带头闹事的人。派出所这一来抓人,村民们便如火上浇油,说镇政府里当官的与张仇史官官相互,通通一气,搜刮民脂民膏,置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不顾。派出所的人被一群老婆用马扎子打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尚戈庄村这一闹,又带动了周边的几个村庄也起来上访反他们本村的支书。说若是镇政府对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他们就上县上市上省。镇党委书谭小兵眼看乱子越闹越大就开了紧急会议,让镇里一个副镇长叫蔡时功的亲自带人去平息此事,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德服人。并向尚戈庄村上访的带头人下达了通知,将在某某日对此事着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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