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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千金不意买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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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傅坛主慌忙磕头,求饶不止。

    金还来想了想,坐直身子:“若随便判个罪,料你们也不服,不如就照教规来吧。”他转向财护法岳一平:“违抗教主之令,该当何罪?”

    “那就好。”金还来点头,手指一弹。

    切,又不是第一次来,几时也变得这么同情心泛滥了,青楼女人哪个当初不是这样,一个个都要救,金大爷忙得过来吗,还不得累死!再说,天下青楼女人都被救出去了,岂不是少了个大众娱乐场所?

    金还来这才笑了:“本座也知道你们爱护手下,但这次是他不听令,用不着你们顶罪。”说完,他若无其事转身就走:“你们既有心,半个时辰之后来取解药,否则他就真要死了。”

    看身段,显然这女孩子年纪并没有那么大,金还来也不奇怪,这种地方常常有十四五岁就接客的姑娘,老鸨偶尔隐瞒一下真实年龄,是怕客人嫌“嫩”,反正身体发育好的差一两岁也难以区分,令他心惊的是,那个身影实在有点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

    老鸨忙笑着迎上去:“到底是公子有心,这新鲜的瓜儿也就让你老人家摘了,不知贵姓?”

    怪不得这些人都喜欢挑“嫩”的,生成这样,幸亏金大爷平常有乱花银子的好习惯,要是刚才不扔那一千银子……

    大厅骤然沉寂下来,所有人都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金还来尴尬无语,总不能说我是来嫖你的吧,上这种地方,岂不影响本教主在小朋友心中的光辉形象?

    他转脸看旁边地上的傅坛主,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傅坛主已蜷成一团,翻来滚去惨叫不止,上衣被撕扯成条条碎片,双手在胸前乱抓,数道血痕显现,面色铁青,双目赤红,鼻子嘴巴全挤到一起,都扭曲变形了,十分可怖。

    银护法郑娇娇抬头,颤声道:“教主息怒,其实此事并非傅坛主一人的主意,也有……”看看挣扎的傅坛主,她咬牙说下去:“也有我等的授意在里头,只求教主开恩。”

    尹飞不敢答话。

    众人皆伏于地,无人敢起。

    刚站起来的傅坛主突然跌倒在地,翻滚惨叫,情状狼狈。

    金还来笑着打断他:“依你说,他是做得好,有功了?”

    不懂伺候,本教主可以勉强花点精神教导教导,问题是,怎样让她就范?女人第一次难免麻烦,他可没有边办事边看人家小姑娘哭叫流泪的变态爱好。

    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话说到这分上,尹飞再不识相,也知道教主很不满,哪里还敢点头:“傅坛主擅自行事,这……自然是……这……”

    “……”

    金还来又打断他:“既有罪,该作何处置?”

    “一千两。”

    雪白的衫子,高高的髻鬟,她静静地趴在窗台上,似乎在出神,并未发现有人进来。

    金还来向来喜欢有经验会伺候的女人,这回例外出手,是因为他始终对当初那夜的事耿耿于怀,对着个小丫头居然会有反应,实在让他有点难以接受,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东西,不行,得找个来试试,莫非本教主真的喜欢吃嫩草?太可怕了!

    看着面前的门,金还来叹了口气,切,金大爷不出手,早晚也会是别人的,不管了,进去看看再说,本教主未必就真喜欢这种嫩的,到时候哭哭啼啼,走人就是。

    邱灵灵果然收了泪,不解地抬脸。

    通常到这种地方的女人都不是情愿的,头一回接客难免哭闹打骂反抗,所以新姑娘接客,老鸨通常都会象征性地嘱咐这些话,有经验的嫖客也都清楚,有的倒觉得这样才“够味儿”,一般都不予计较,过了这一夜,被征服的女人大多是垂泪,乖乖听话接客了。

    “大夫人让我在这儿住几日,过些时候就来接我,”她抬脸望着他,不解,“可崔妈妈说大夫人拿了她的银子,要我帮她做事。”

    尹飞颇有些为难,其实派人监视江家,并非傅坛主一个人的主意,四大护法的支持都在里头,本想来个先斩后奏,探出宝贝的下落,却不料教主回来就知道了。

    那夜的感觉又回来了。

    对这种小姑娘有感觉,太他妈恶心了!

    众人白着脸,这种时候不让昏过去,摆明了就是故意折磨。

    “求教主开恩!”

    众人面面相觑,迟迟不敢起来。

    金还来起身,淡淡道:“你们的意思,本座罚错了?”

    做惯的行当,老鸨早已失去廉耻,笑容满面地拍卖姑娘的初夜:“才来几天,十六岁,还没叫人碰过呢,这可是头一回接客!那模样儿……嗨!就是个天仙!不是崔妈妈我夸,要进去见了才知道,绝不会叫大爷后悔吃亏!”

    罢罢,换一个吧,金还来深深吸了口气,心里默念,本教主绝对不是害怕,也绝对不是内疚,花钱买货,心安理得,只是咱没这种吃嫩草的爱好而已,那会让我觉得恶心,因为我会把她们当成“小朋友”,而不是女人。

    未开|苞的姑娘十分稀罕,规矩是不现身的,何况能进这种名妓院的人通常是为了寻乐,不会太吝惜钱财,因此她这么一提,立即有人叫价了。

    邱灵灵点头:“妈妈说,要我帮她陪陪客人。”

    勉强说服自己,心里总算轻松了些,金还来正想转身出门,窗前的小姑娘却已感觉到房间里来了人,转过脸。

    金还来冷笑:“你爹呢,他也不管?”

    半日,怀中人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金还来终于忍不住吼:“好了好了!”

    金还来自然明白缘故,点头。

    金还来扫了众人几眼,不慌不忙:“虽说傅坛主有功抵过,死罪可免,但活罪却是难逃,否则开了这先例,日后恐怕就不好服众了,尹护法以为?”

    做事?金还来神色古怪:“你知道做什么事?”

    不可能,她怎会在这种地方,是这年纪的小姑娘看上去都差不多吧。

    由于穿黑衣的客人也不少,老鸨此刻才注意到他,喜悦不已,又一位财神爷!她立即象征性问众人:“一千两,想是没有更高的了吧?”

    “二百五十两!”

    “金还来!”

    “三百两!”

    年轻人有些事总是性急,老鸨很是识相,立即转身,笑着招呼失望的众人几句,便亲自领着他往楼上走了。

    他抬手推开门,踏了进去。

    金还来狂汗,拂开她的手:“你怎么不在家里,谁把你丢这儿来的?”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怎么说,这些钱基本可以用来开一家小型妓院了,再漂亮再绝色的女人,一千两只买一夜,也实在太过。

    听到这么问,大眼睛迅速红了,泪花滚滚,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直掉,她终于哭起来:“我爹他死了。”

    房间很洁净整齐,花绣的帘子,考究的床帐,精致的烛台,空气中有淡淡的香粉味。

    傅坛主忙磕头谢恩,站起来。

    他看着尹飞笑:“本座说过,若有人敢再插手江家的事,一律由尹护法处置,如今尹护法也不记得了?”

    众人沉默。

    老鸨笑着又塞过一个小纸包,低声道:“若公子嫌麻烦,喂她喝一盅酒就是。”

    众人齐声:“教主英明。”

    老鸨将他带到房门前,陪笑:“这就是灵姑娘的房间了,这丫头性格极好,就是头一回接客,恐怕有些不懂事,疏忽之处你老人家就多多包涵,多教导教导她,莫要和她计较……”

    金还来叹气:“你们想为他求情?那就不必了。”

    仔细在心底掂量了一下,他硬着头皮回禀:“教主息怒,其实傅坛主也是为本教着想,江家《白日惊风剑谱》和那件宝贝委实干系重大,与其落入别人手中,不如我们千手教……”

    金还来魂飞天外,呆在原地,任那可爱的小女孩子扑过来,抱着他又笑又跳。

    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众人皆放了心,暗暗发笑,这教主平时拿“治罪”当口头禅,念得多,真正治的时候少,果然还是如此。

    四大护法皆不作声。

    果然无人再应。

    见他面色有异,老鸨忙道:“这东西公子多半是用不上,老身不过照着规矩罢了。”都是过来人,头一回就遇上长得英俊又多金的公子,总比那些老头子更容易接受,不是每个丫头都有这种运气的。

    哪来这么多眼泪啊!金还来暗暗叫苦,让你吃了三回豆腐不说,如今叫人听见,还以为本教主真在对小丫头做什么混帐事呢。

    金还来笑着抬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傅坛主违抗教主号令,本座不过略施小戒,与你们无干,起来起来。”

    “二百两!”

    老鸨笑呵呵地点头,老眼微眯,不时用询问的目光看其他客人,寻找更高的价格。

    决定之后,他开始犹豫。

    走还是留?成了个难题。

    照我们金大教主素日的习惯,既然有感觉,货色不错,又是花钱买来,问心无愧,理论上是不该走的,但他严重怀疑,这么“嫩”的小人儿,好象碰一碰就碎,那个,能受得了么?等等她会不会哭闹?

    金还来暗自宽慰,缓步走近。

    大眼睛眨了眨,缓缓垂下,邱灵灵收了喜色,喃喃道:“我爹说他欠了别人很多钱,他们把我们赶出来了……”

    声音哀而不惧,当本教主又是跟你玩呢,金还来心里叹气,面上微笑:“这样啊,念在傅坛主平日办事谨慎,本座饶你一死也罢。”

    不用看,金还来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有点头疼,堂堂教主要什么女人没有,干这种强迫小姑娘的事,是不是太混帐了点?有失身份啊!

    心底隐隐生起悲哀,这情景太熟悉了,是什么时候的事?金还来拒绝再想。看着面前小丫头梨花带雨柔弱无助的模样,他有点怔。五年,他丢掉了过去,也几乎已忘了同情是什么东西。

    看看手上的纸包,金还来第一次想落荒而逃。

    十四岁,十六岁,差不多,就试这个。

    今晚放过,迟早也会换别人上,小姑娘流落到这种地方,要不要出手救上一救?

    “三百二十两!”

    窗前,坐着个小小的人儿。

    长眉淡扫,粉面丹唇,妆容嫌成熟了些,显然是精心下了功夫的,比不得当初月下的清丽,却多出十分的美艳,长而整齐的刘海被拢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云髻堆叠,耳垂明珠,刻意装饰的成熟与那双大眼睛里的稚气相衬,别有一种诱人的味道。

    尹飞忙点头称是。

    见她哭得可怜,金还来叹了口气,抬手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金还来暗自心惊,冷汗直冒,立即扳过她:“你怎么在这儿?”

    邱灵灵反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幸好小丫头替他解了围,抱着他兴奋:“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窗外是深深的夜色,凉风吹动衣袂,白衫起伏,一截小臂显露出来,映着烛光,纤细滑嫩,欺霜赛雪,居然看得人心神荡漾。

    黑衣人不答,摸出几张银票丢给她:“人呢?”

    原想着他几次说“治罪”都没结果,只当好糊弄,哪想到如今竟会认真起来,众人顿时吓得颤抖,齐齐跪倒:“教主!”

    你招个屁啊,想死还要拉上我们!财护法岳一平暗骂,面上却不得不跟着作样:“此事实在是我等之过,求教主连我们一起罚吧。”

    “本座知道你们素来交好,所以给点小教训,放心,他不会死,也不会昏过去的。”金还来安慰。

    栏杆外悬着无数大红灯笼,红彤彤的灯光撑起夜色的一角,下面是一座华丽的楼坊,其中红罗翠钿,歌飞袖舞,正是城里最大的烟花之地,宾客陆续进门,一张张脸上都泛着红光,不时有熟人互相招呼,脸上俱带着暧昧与会心的笑。

    小丫头顺势扑进他怀中,似受了万般委屈,哭得越发伤心,还不停将眼泪往他身上蹭,胸前的衣襟很快湿了一大片,还在不停往周围渗开。

    尹飞镇定,垂首:“属下不敢贸然行事,还请教主定夺。”

    既然不是她,那就说明……对这种小丫头都有感觉?金还来吓得想一头碰死,心里开始发毛,不要吧,难道金大爷的口味真变嫩了,喜欢上这种小女孩儿!

    “大爷出四百八十两,谁还敢来!”

    岳一平支吾:“这……”见他挑眉,立即回答:“死罪。”

    她识相地退下。

    “本座早已说过,不准再插手江家的事,”金还来往椅子上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傅坛主,笑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转向钱护法尹飞:“尹护法?”

    这种场合他太熟悉了,要说往常也不是没见过小姑娘,甚至还有一堆排在面前供挑选,他也顶多只是挥挥手表示不喜欢,面不改色地让她们退下,却从未有过今日这种犯罪感,光站在这儿,居然就已经让他觉得自己龌龊。

    陪客?妈的你怎么就这么单纯好骗呢!金还来好容易才压下火气,忍住没吐血:“好好好,你在这等着,我去跟她说,记得,把脸洗干净了!”

    邱灵灵迟疑:“可我们欠崔妈妈的钱,我还要帮她做事啊。”

    金还来摸摸扶手,懒懒道:“都拿本座的话当放屁,怎么定夺?”

    金还来转向另三个护法。

    开出这天价的是个年轻的黑衣人,长相俊美,斜飞的眉毛挑着许多得意,一双眼睛更是光彩照人,笑里带着痞痞的神气。

    怪不得她想做小偷,金还来默然。

    见她委屈,金还来暗悔:“不能在这里,我们快些走。”

    众人吓得:“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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