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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毒名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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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明日都会成为你的手下,”金越沉着脸纠正,“什么毒?怎的从没见你说过?”

    大约半人高的、金条子金砖砌成的平台上,放着一盆优美金贵的白海棠花,白玉的花瓣,金丝为蕊,一共十来朵,叶子由碧玉琢成,枝干则是一棵珍贵的红珊瑚树,连盆也是用玛瑙做成,里头填着许多珍珠玉屑作土。

    这姑娘虽美,却并非什么天香国色,哪值得一掷千金,这人是个冤大头?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楼上的姑娘们更是窃窃私语。老鸨嘴巴张得老大,没听错吧?这丫头买来只花了五十两,他要用一千两?

    金越视若无睹:“按千手教历代教规,今晚我会将一半内力输与你,明日便传你教主之位。”

    金越正色:“千手教教规第三条,不碰百姓,他们并非武林人士,为何要毒哑他们?”

    “这轻功,啧啧,就是内力浅了点儿。”金越得意,双手同时扬起,暗器如雨。

    动不动扇耳光,五年里就拿我试了八十三次毒,你玩得起劲,我他妈都快没命了!金还来心里暗骂,面上微笑:“徒弟我虽然忙,也不敢忘了你老人家,今后有事派人来吩咐一声就行了。”

    “一千两,买她这个人,够不够?”

    没有意料中的鸡飞狗跳,金还来很低调地搞定了事情,并且还及时让金越看到了效果,面前,四大护法垂首站成一排,脸肿得老高,神态却恭敬得很,犹带着些畏惧。

    金越扬手弹了粒药丸到他嘴里,皱眉:“你即将做教主,他们都是你的属下,如今你将他们打成这样,就不怕明日见面被认出来?”

    金越瞪眼:“少废话!”

    金越终于停手:“不错!”

    “他们哪敢动,”金还来闪到窗边,笑道,“因为我扮成了你老人家的模样,所以他们都听话得很。”

    金越点头:“一个时辰后,让我看到点效果,再来拿解药。”

    地上那人一听,哭得更厉害,与姑娘相拥不放。

    听到这番话,金还来反倒有点感动,垂首:“弟子明白。”

    金越笑,强调:“记住,揍出点样子来,好叫我看到。”

    金越补一句:“不许用毒。”

    “不够?”他随手又掏出一叠,挑眉,“再加一千,不行就算了。”

    那点感动之情马上被打回去了,金还来气得:“你他妈又打我做什么!”

    金越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怎么办事的?”

    黑衣人不耐烦:“闹了这半日,吵得大爷我也没心情了,不都替你把她赎来了么,不快些带走,哭什么哭!”

    金越毫不犹豫又扇他一耳光。

    看着一堆人抢钱,金还来越来越无聊,妈的我凭什么要管别人?

    “反应比上次快了不少,”金越满意,“你既知道这是‘追魂散’,就该明白,这解药教中上下只我才有。”

    反正买得起的都是富贵人家,买回去也是白放着,不如过几天大爷又去取回来,再卖?

    其实除了这盆珍贵的白海棠之外,四周还有无数奇珍异宝,每一件的价值都不低,甚至还有许多连名字也叫不出来,光极品珊瑚树就有六棵,胡乱摆在墙角地下。再就是铺地的金砖,无数夜明珠散落着,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房间映得亮如白昼,就连他身下坐的椅子也是镶金的,嵌着西洋的宝石,整个房间满是金珠宝贝,光华灼灼。

    “又是这臭小子!”老鸨双手叉腰,“进了这门,都是老娘的女儿,哪里还有什么妹妹,出去出去!”

    金还来远远靠着椅背,脚搁在桌上,宽大的黑袍垂在地下,铺开,整个人看上去活像只大蝙蝠。

    金越惊疑:“他们没动你?”

    金越扇他一耳光,骂:“臭小子,你是堂堂千手教未来的教主,区区几件东西算个屁,作这副傻样!”

    而明天,他将成为伟大而神秘的一代千手教新教主,贼王。

    金越笑得更加阴险:“你过来。”

    于是这一夜,他有了第一个女人,把银子全赏给了她和她的姐妹,这些钱若不尽快花出去,第二天他自己就要倒霉了。

    金还来下意识跃起,紧接着飕飕声不断,无数银针打在对面墙上,每根都泛着惨绿惨绿的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不再多说,他大步朝门外走:“去古屋,我传你内力。”

    他一字字道:“记住,这房间永远也不能让它满。”

    清脆的响声,玉如意撞在墙上,粉碎。

    金越狐疑:“他们好象都很怕你。”

    “问明天的早。”金还来谨慎地回答,脚底往后退了两步,指不定这老家伙又发明了什么新毒,我离你远点。

    金还来大惊,从空中摔下,却并没有掉在地上,在离地不过一尺时,他就用手撑了一下,整个人几乎是贴在地上,与地面平行,像鱼一般迅速游开。

    金越哼了声:“但今日你还不是教主,犯了教规,就该处置。”

    金还来笑得邪恶:“闭嘴。”

    金还来道:“那我明日去加一条,就不犯规了。”

    金越看了他半晌,点头:“这几年我也逼得你紧了些,但教主之位事关重大,关系到整个千手教将来的运势,老夫只有你这一个徒弟,望你能明白我这份苦心。”

    心情大好。

    金还来闪开:“我没叫你闭嘴,我说那毒叫‘闭嘴’。”

    好歹老鸨关键时刻回过了神,知道遇上了财神,笑得脸快烂掉,马上将银票接来飞快揣好,立即递眼色,让那些人将哭哭啼啼的姑娘放开,再夸了一番好眼力,然后问:“公子这就带她走?”

    不待金还来反驳,他又阴阴|道:“若多剩一两,明日就等着痛死吧。”

    老鸨在这行混惯了的,知道什么人惹不起,看到那精致的衣料,还有那条金镶玉的腰带,立马陪笑:“老身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罢了。”

    “什么!”金还来大急,“你不会这么狠吧!”

    “难得好徒儿明白,”金越转身就走,“花钱还不容易,还要为师教你?吃香的喝辣的,找女人,还可以做做你的好事,一掷千金,你尽可以去试试。”

    此类考察方式实在太常见了,开始金还来还会发怒,接着开骂,再后来就只剩瞪眼,如今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每次被考察之后金还来还是会很愤怒,他翻身回来,目中犹带着怒气。

    金还来无所谓:“今后?今后我才是教主,你就要过清闲日子了,这张脸也露不了几次。”

    金还来关心的不是这个:“今后教里事务肯定不少,我是不是不用再跟着你了?”

    金还来想了想,说实话:“很简单,我让人把他们全叫来,然后扇了他们几耳光,最后放他们走了。”

    接下来,“啪啪”两耳光。

    经这一闹,立马有人上去拉扯。

    “我这点内力,怎么挡得住他们四个!”奉教主之命揍人原本没什么,问题是那四大护法都是绝顶高手,而且根本不认识他金还来,也不知道他未来教主的身份,哪会无缘无故让人揍?

    不过很快他就失去兴趣,叹了口气:“还是金子银子实在。”

    “穷小子?”黑衣人走过老鸨身边,恶意地笑了声,然后大步出门去了。

    真想叫你尝尝金大爷的毒,金还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恶意地想。

    他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神色悠闲且愉快:“巧夺天工,巧夺天工!”

    骂?金大爷叫你闭嘴一年。

    说话的是个黑衣人,很年轻,身上披着极宽大的黑色披风,高挑的眉毛,挺挺的鼻子,眼睛明亮如星星,俊美的脸正带着笑,笑容里透着一丝痞气。

    金还来还是发呆:“可这么多,我怎么花?”

    金越气得跳起来:“早知道你小子玩阴的,妈的易容术学得不怎样,扮老夫倒没人认出来!”

    这里永远有花不完的钱,数不尽的珍宝,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新的东西丢进房间,每件都值千金以上,有的甚至价值连城。

    “人是老娘花银子买来的,一分钱一分货,你若有钱……”老鸨一面骂,一面招手,“人呢,都死哪去了,耽误生意,还不快把这穷小子给我撵出去!”

    金的,银的,玉的,玛瑙的,西洋的宝石等等,琳琅满目,光华璀璨,几乎已将房间堆满了。

    他拍拍手站起来:“大爷有钱,大爷就爱一掷千金,怎么。”

    金越震惊,打人不打脸,这四位护法武功都是一流,如今脸被打成这样,居然还服服帖帖的,那小子手段再高,到底内力还浅,这四个人莫非还怕他不成?

    “谁是穷小子?”冷冷的声音。

    他转转眼珠。

    “不必查了,”金还来面不改色,“你手底下这几个笨蛋查得还真快,那是我制的毒。”

    穷小子?他冷笑:“她值多少钱?”

    老鸨愣了愣,会错他的意思:“喜姑娘今晚已经有位大爷约下了,还是头一次,您看是不是换个……”

    灯红酒绿处,莺声燕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气息,这里是城里有名的风流地,楼上栏杆边站着一排排年轻娇媚的女子,楼下客人往来,略显杂乱,除了普通纨绔子弟,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身边都陪着一个以上的女孩子,或是赌钱,或是玩笑,或是相拥着往楼上房间走。

    “穷小子?”他嘿嘿冷笑,顺手捞过一把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丢出去,撞上墙壁,劈啪作响。

    他看得眼花缭乱,发呆。

    金越怒:“老夫堂堂教主,怎能无缘无故动手打属下,今后老夫这张脸往哪儿放!”

    看姑娘们盛装打扮陆续出门而去,老鸨笑得脸上开花,那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专程派人来接的,付的费要贵一倍。

    一百条金子,每条足足重十两,很快,它们变成了一叠厚厚的银票。

    金越抬手。

    话没说完,一叠银票丢到她脸上。

    金越怒,扬手又要打:“放肆!”

    金还来怒:“你越来越毒了!”

    金还来愣了两秒,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低头检查身上,哇哇大叫:“你居然给我下‘追魂散’!”

    金还来笑:“他们怕你得很,被扇了几耳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又怎会抬头细细看,所以才没发现有假,你只说不许用毒,又没说不许易容。”

    除了时间太短,内力修为不够,他几乎已将所有功夫全部掌握,尤其是轻功、暗器和使毒,虽然主要是被金越“玩”出来的,却也勉强算得上出神入化,一次次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金还来后退:“不去不去!”

    金越道:“我最新研制的,只有一个时辰,当然,你也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配出解药。”

    金越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只有人嫌钱少,哪有人嫌钱多了?钱是你的,有了就要学会用,你且拿一百条金子去换银子,今晚要将它们全花掉。”

    “老家伙,想偷懒做太上皇,”喃喃念了这两句,他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转身恭恭敬敬地行礼,“师父早啊!”

    所有人都回头看。

    第一张银票打算做做伟大的好事,虽然金还来对这种事一向嗤之以鼻,他还是将它丢给了个乞丐,只不过很快就有六个乞丐跑上来打架,结果就是银票被撕成了几片,于是他又数着人数多丢了几张,然而乞丐们并不配合,不肯按分子拿,直打得头破血流。

    五年了,五年。

    姑娘立即大哭:“二哥救我,我要出去!”

    他随便吩咐几句话,便将四位护法打发走了。

    金越冷笑:“你莫非忘了当初快饿死的时候,钱的用处就是花的,不是摆着好看的,当初金四海祖师创立千手教,本意就在于此,我们千手教取世上之财,为己所用,将天下财宝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是要你为了它们做守财奴。”

    他斜斜倚着楼梯栏杆,笑问:“说谁是穷小子?”

    金越噎了噎:“臭小子!”

    金还来猛然醒悟,怒:“你又给我下了什么毒!”

    老鸨既惊且喜,全然不知道自己将要倒的大霉,第二天,她就再也骂不出一句话了,这种情形持续了整整一年。

    金越想了想:“他们四个并没见过你,原不是故意要查你,想不到倒把你给得罪了,也罢,我正好看他们不顺眼,你去替我将他们揍一顿,算作抵罪好了。”

    金越似笑非笑:“说起来,我倒有些舍不得,你便留在我身边也无妨。”

    师父吩咐,没办法,金还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紧盯着他的手:“师父有何吩咐?”

    金越愣,继而失笑:“‘闭嘴’?”

    “你!”他怒视,之后总算清醒过来,一脸期待,“我要把它填满。”

    金还来不答:“教主能不能改教规?”

    珠宝源源不断,房间却永远不会满。

    金越点头。

    金还来不说话。

    众人快要晕倒,敢情他花这么多银子,居然是替别人赎的?

    金还来道:“他们是怕你。”

    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个衣着褴褛的年轻人,拉着其中一个姑娘不放:“喜妹!”

    还不知道这老家伙用了几十种材料,一个时辰?金还来暗暗叫苦:“算了,我还是去揍他们吧。”

    金越站在椅子背后,阴阴地笑:“果然早得很,天刚黑。”

    金还来从里头跳出来,伸手:“解药。”

    众人全傻。

    两年前,金越将他带进这个房间:“这便是你三年来每次任务所得的东西,我将它们全放在了这房间里,如今你可以拿去了。”

    金还来点头:“看谁不顺眼,我就毒哑他。”

    金还来咽下药丸:“不怕。”

    那人跪下,膝行至跟前,磕头不止:“求求你放了她,求求你们……”

    这东西纯粹是有钱人吃饱了没事做,把银子弄来消遣罢了,除了好看,既不能吃又不能用,放着也是白白烂掉,不如金大爷做做好事,替你享用掉,恩,我算算,能卖十几万两?

    “你好毒”这句话用的次数太多,已经成了废话,于是金还来一边不停做着蝙蝠翻身的动作,一边大叫:“喂喂,你别弄坏墙,别弄坏我的宝贝!”

    金越冷冷道:“今日四大护法禀报,这一年来,城里有十来个百姓无故变哑,经调查似是中毒,此毒为时一年自解,但千手教好象并没有这种毒,所以叫我追查。”

    他捂着脸跳开:“做什么!”

    金还来笑:“我说了,你老人家别暗算我。”

    被四个绝顶高手追杀,金越要的就是这效果,笑得开心:“你的意思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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