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臂中央的蛇

    在我出走、奋斗又回来的这四年间，我很少跟柴召联系，她也只是经常在我的朋友圈下评论留言，我也总是简单的回复她几个表情。

    高考的阴影就像四堵墙和屋顶一样，将成功与失败都覆盖在了朋友圈页面上。那时的她不得不听从“老顽固们”的安排，以最便宜的方式选择了他们认为的最吃香的专业。

    姥姥说：“他们家连几万块钱都不舍得出吗像柴召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早晚被他们的愚昧给耽误了。”

    我认同姥姥的话，也十分的同情柴召，所以我选择了以一种远离她的方式淡出幸福的展现，只不时地看着朋友圈中她的生活，静默地点个赞。

    有一天，柴召在我发布的“回家了”的朋友圈下面留了言，然后私信约我到一个餐厅见面。我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我来到约定好的餐厅时，柴召已经坐在那里等我了。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

    我们点了一些菜，开始聊起了天。柴召向我倾诉了她在学校里的遭遇。原来，她在学校里经常被女同学们孤立和排挤，她们不愿意和她交流，甚至还会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然而，柴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或自卑。相反，她表现得非常坚强和乐观。

    “她们只是嫉妒我罢了。”柴召轻轻地说道，“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优点，而且我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

    听到这里，我不禁对柴召刮目相看。她的内心如此强大，能够坦然面对别人的误解和偏见。

    在接下来的聊天中，我们又谈到了很多其他的话题。

    她还是和高中一样依旧沉迷精进于化妆，然后不停地打工、消费和交男友。毕业后顺利的当起了幼师，比我提早进入了社会，她工作努力，能力出众，薪水也很不错。我为此很是羡慕她。

    就像她并没有好好学习，却高考考的比我好，也像她没有上上大学，却工作的比我好，更像她没有我幸福，却早已生活的比我好。

    我知道这是一种能力。

    她说她总梦到一只麻雀站在枝头上，它仰着头，张着嘴巴，一双爪子松弛地勾在开满了圆绿色叶片的枝条上，眺望着眼前天与海的交融。

    再细看，枝头下干枯棕黄的草丛中隐匿着一条让人几乎发现不了的棕黄色背纹蛇，它正伸长着身子，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只神采奕奕的麻雀。

    我瞬间明白了她在表达什么，原本那些知道“选择”真相后已经消解掉的对她的亏欠，又再次的、势头更猛的反扑了回来。

    那是一条隐藏在神秘黑暗中的蛇，是被逐出动物之国的受害者。

    她掀开了衣袖下被遮蔽的那条烙印在她小臂中央的蛇，她说这是她最爱的文身。

    我想起了艺术的背面盘缩着的一条蛇，它带着引诱的原罪诞生，它是孤独的受害者，它也憎恨着，但它决定与黑色共生，甘愿变成邪恶与死亡的化身。

    它一日一日的等待着，一旦发现人的内在薄弱，只懂得做外在的比较，它便缠住她们的灵魂，住在她们的心里，引诱着她们双双咬住心中倾斜着的摆在眼前的不公。

    然后从尖锐的牙齿中释放出嫉妒的毒液，通过身体的血液慢慢地逼近二者的倾轧，变成她们在人间最大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