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鱼刺之伤
见过妈妈之后,我感觉自己仿佛重新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那种被呵护、被关爱的感觉让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我沉浸在这种幸福洋溢的幻觉里,甚至忘却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那个被铲平的垃圾场以及所有不愉快的回忆都渐渐离我远去。
此刻的我,宛如一个拥有两个家园的幸运儿。我沉浸在这种喜悦和满足之中,开始变得骄傲自满起来。
就像是一位成功扩张疆土的君王,展现出了盛气凌人的姿态,独断专行地实施着“暴政”,忘记了体恤将士的辛劳。
正是由于我的傲慢与自私,最终引发了一场反抗的革命。
革命的导火索如今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时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它就像是人们品尝过无数条鱼儿之后,却未必能够清晰地记得每一口鱼肉的滋味。
然而,一旦有那么一次,你不幸被鱼刺卡住了喉咙,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将会伴随你一辈子。
这就如同人生中的种种经历,有些平淡无奇,容易被淡忘;而有些则如惊涛骇浪,让人难以忘怀。
那些平凡的日子或许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消逝,但某个特定的瞬间、某件特别的事情,却可能成为我们生命中的转折点,深深烙印在心头。
就像,姥姥给我做了几次鱼,做的什么鱼,吃饭时帮我挑了几回刺,我都不记得了,只记住了那一根穿破我喉管的长刺,使我失声,把我变成一个哑巴,变成一个残疾人,那一根穿心的鱼刺击败了一个星期的狂妄君主。
姥姥的那句“去吧,你去找你妈去吧。”覆盖住了--那着急拉着我的手,带我去医院,让我慢慢张嘴,取鱼刺的动作,很多很多的动作都被折叠进了时间里,随着我的前进被遗忘,但那被扎疼的痛觉却被永远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去就去,敢像谁想跟你住似的。”这是我变成哑巴之前说的倒数第二句话。
晚上,我睁着眼背对着姥姥躺在被窝儿里,想的不是那根鱼刺,而是明早儿姥姥不给我做早饭了怎么办。
“切,不给做拉倒,以后再也不吃你卧的破鸡蛋,我去学校对面的超市,买点面包,得多买点,刚忘记看了我手里还有多少零钱呢,管它的呢,不行我低头管柴召借点,这面包得多买几个”我心里喃喃道。
晚上9点的时钟整点报时,姥姥还是像每晚一样,准时地问我:“明早儿上吃啥,还吃两个卧鸡蛋吗”
“行。”这是我变成哑巴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除了我有点沉默,姥姥跟平常一样,与我的相处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有我知道--那个晚上我已彻底地从家中被连根拔起。
那根鱼刺已经伴随着馒头滑入胃部,但它并未就此消失不见。每当饥饿袭来时,那种扎着胃的刺痛感便会如影随形地浮现上来,仿佛是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每迈出一步,身体都会被这种疼痛所牵扯,脚步变得沉重而艰难,仿佛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