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土之家

    就这样我在爷爷带给的童年快乐中与姥姥地割裂叙述中，带着疑问慢慢地长大了。

    上了一年级的我，便开始需要频繁的与文字打交道。作文本上新一篇作业的题目为:我的家。

    当天的饭桌上，我问姥姥：“什么是家呢”

    “就是遮风挡雨的地方。”姥姥答。

    姥爷也跟着说:“家是温暖的地方，有爱的地方，家人一起在的地方。”

    姥姥接着补充“家里有家人、妈妈、爸。”这时姥爷突然咳嗽了一声，接过姥姥没说完的话说:“有我们一家人，姥姥、姥爷、妈妈还有你。”

    我接着问:“什么叫一家人呢”

    姥姥说：“就是互相陪伴一起成长的人。”

    我顿了一下问:“那柴召、爷爷、奶奶呢，我们是不是一家人”

    姥姥说：“是。”

    我很是疑惑:“可是我们不住在一起呀”

    姥姥说：“家人也有例外，有时候家人也不住在一起，但心是连在一起的，这个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我又问道:“那这个作文我要写什么东西呢”

    “可以写我们家住在哪里，有几口人，分别都是谁，是干什么的，你喜不喜欢家里的人，喜欢他什么，不喜欢他什么，家人在一起都干些什么”姥姥说。

    吃完饭，姥姥捡碗，姥爷把饭桌用抹布擦干净，我就开始打开书包，在小饭桌上写作文。

    我眨巴眨巴眼睛，脑袋里有太多的不知堵住了笔尖。

    我转头望向姥姥，看见姥姥此时正倚靠在窗户边织毛衣，我便放下笔，又开始向姥姥提问题。

    “姥姥，家为什么能遮风挡雨呢”

    “因为房子是用砖头盖的呀。”

    “姥姥，那砖头是哪里来的呢？”

    “砖是从土来的，就是你们操场上的，你说让你呛鼻子的黄土。”

    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得惊奇，我讨厌的黄土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我竟然生活在它之下。

    我接着又问:“姥姥，那我们的家为什么要在垃圾场旁呢”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只有这一家卖，所以就买下了。”

    “可是姥姥，你不觉得每天都很臭吗”

    “习惯就好了。”

    “姥姥，我经常看见那些垃圾被装上垃圾车开走了，垃圾车和垃圾都去哪里了呀”

    “在更大的垃圾场，等着被回收利用。”

    我刚想继续问，姥姥瞥了一眼我空无一字的作文本说:“别问了，赶紧写作文吧，你一个字都还没写呢，早点写完，好早点睡。”

    我把脑中跑出去的好奇收回来，拿起笔开始写道:

    我的家

    我的家住在一个叫刘屯儿的地方，旁边是一个垃圾场，家的外边有一个厕所，紧挨着厕所的旁边有一个很高的大树。

    我的家里有三口人，我、姥姥还有姥爷，我们三个都有工作。

    我每天要去上学；姥姥有两份工作，一份是打麻将，一份是织毛衣；姥爷也有两份工作，一份是做饭，一份是掏大粪。

    我喜欢姥姥，姥爷。姥姥很能赚钱，每次我看打麻将的人走了之后就给我姥姥钱，我和姥爷的零花钱都是我姥姥给的。我也喜欢姥爷，姥爷总是做饭给我和姥姥吃。

    我也有不喜欢姥姥的地方，她总是说爷爷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也有不喜欢姥爷的地方，姥爷太黑了，掏粪的时候也总是骂骂咧咧的表情狰狞说:“哪家的小兔崽子，总上我家的厕所，把屎都拉在外面，赶明儿个我就上锁，看谁还来。”姥爷还爱做大酱，稀黄稀黄的跟屎一样，姥爷总是让我吃，我说不吃，他还总让我吃，说好吃。

    除了姥姥，姥爷，我还有妈妈、爷爷、奶奶、妹妹，只不过我们不住在一起，但是姥姥说我们也是家人。

    妈妈在我们住的前面的一条街卖吃的，吃过的人都夸好吃。

    爷爷总带我和妹妹捉蚂蚱，奶奶做的饭也很好吃，我最喜欢吃奶奶炸的肉酱。

    在家里我感觉我很温暖，姥姥说这就是爱，我爱我的家人们。

    就这样我像挤牙膏一样，把我的作文写完了，合上作文本装进书包中。

    姥姥依旧手不停地织着毛衣，时不时地唱出几句酒什么的歌词。

    姥爷则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拳击节目，血色与汗水伴随着姥爷得喝彩声回响在房内。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他俩从来不过问我的学习情况，反而是上了初中之后开始一反常态，三句离不开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