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倒吸一口冷气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江曼没有当着唐晓园的面说三道四，一来是两人几年没见了，彼此的美好印象都还停留在学生时代，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惹得对方不高兴。
二是因为，她了解唐晓园这样保守传统的乖女孩，在临近结婚的日子里，只要男方没犯什么极其过分的原则性错误，唐晓园一定照常结婚的。
去唐晓园家做客，唐爸唐妈对她很好，关心着她的工作和生活，自然不会落下婚恋问题。
得知江曼有了男朋友，唐晓园坐到她身旁说：“那我的婚礼捧花内定你了！”
“好啊。”
“我就说嘛，你肯定会想结婚的，前几年还说什么不婚主义，搞的好前卫呢。”唐晓园笑着把水果塞到江曼手里。
江曼只是点头附和，尽管被那一卦衍生出了结婚的念头，可她和高哲离结婚远着呢。
两天后。
江曼如约来到婚纱店，她陪唐晓园试新娘妆，顺便把伴娘服尺码定下。
唐晓园毕业后回来当了小学老师，几年时间就当上班主任了，试妆的时候和化妆师聊起学区房的问题，话匣子就没停下过。
江曼试好伴娘服，刚好唐晓园化好全妆也换上了婚纱。
“太美了，晓园。”江曼由衷的赞美着。
唐晓园长得白净又大方，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小梨涡，鼻头有些肉感，整体都是很有福气的长相。
“是婚纱漂亮，三万多呢。”唐晓园悄声说着，见工作人员走远，赶忙拉着江曼说：“快帮我拍几张照片，我发给彭辉看。”
江曼向后退了几步，举起手机打趣道：“他还没看够啊？”
“他不同意我租这么贵的婚纱，一直不陪我来呢。”唐晓园双手轻搭在裙摆上，笑眸望着镜子里，却在对上江曼的目光后僵住了笑容。
江曼莞尔笑道：“婚纱你选的吧，真好看。”
话音还没落全，唐晓园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穿着婚纱行动不便，江曼几步就帮她拿来了。
来电显示：最爱的老公。
听着唐晓园和电话那头的彭辉分享着婚纱的细节，江曼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电话那头的彭辉语气很差，带着不耐烦完全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催促着晚上还约了朋友吃饭，让她打扮一下再过去。
江曼实在忍不住，只能低头翻了个白眼。
结婚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最爱的吗？
好巧不巧，远在英国的高哲打来了视频电话。
见唐晓园挂了电话，神情有些失落，江曼只好去拐角接。
视频一接通，高哲裸着上身出现在屏幕上，江曼嘴角带笑，提示他：“我在婚纱店。”
只见他手拿浴巾，随意擦去胸前的几颗水珠，额前的碎发还湿哒哒的，应该是晨跑后刚洗完澡。
“有喜欢的婚纱吗？”他问。
“你还别说，”江曼在走廊踱步，点头说：“你这个问法，很有技巧嘛……这几年问过别人吗？”
“我嘴巴比较刁，你知道的，”高哲拿着手机进了衣帽间，随口问着：“今天有个跨年派对，黑色衬衫还是白色衬衫？”
“粉色。”
“粉色？没有这个选项。”高哲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看着屏幕里的她挑了挑眉，“我记得你不喜欢粉色。”
“人总会变的，以前不喜欢，现在有点好奇了。”
沉默片刻，高哲还是穿了一件黑色衬衫。
当天晚上，江曼收到他发来的派对合照，粉色衬衫。
还真是，完全不适合他呢。
唐晓园结婚当天，江曼跟着完全不熟悉的伴娘团，从早上五点忙到中午十二点，整个婚礼的流程都走了一遍。
看得出来，唐晓园的婚礼准备时间不长，其他两个伴娘一个是表妹，一个是同事，甚至不如她和唐晓园熟稔。
抢捧花环节，唐晓园眼含泪水的将捧花递到她手里，台下的人着急吃饭，在细碎的掌声下结束了这个环节。
等她开始吃饭的时候，桌上的菜早就凉的差不多了。
起了个大早没时间吃早饭，忙碌几个小时只靠一小包饼干顶，这会儿她胃都疼了。
没一会儿，唐晓园挽着彭辉来敬酒，这一桌都是年轻人，气氛相对融洽。
“曼曼，太谢谢你今天能来了。”唐晓园已经喝了几杯，脸颊红扑扑的，说话也变得絮叨重复。
“是啊，我们敬你一杯！”彭辉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直接给江曼倒了一小杯白酒。
江曼手里的茶杯显得有些多余，以茶代酒的话术还没说出来就被彭辉堵住了。
“晓园说你们从小就是好朋友，这杯酒一定要喝啊！我先干为敬！”彭辉仰头一饮而尽。
江曼就烦这种刻意的为难，尤其是在这大喜的日子，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刚要接过那杯酒，就看到今天其中一个伴郎上前抢过，“来来来，我替她喝了！”
周围人起着哄，仿佛他做了什么英雄救美的事。
江曼抿抿笑：“谢谢你啊。”
等一对新人去下一桌，刚才那个伴郎顺势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女孩子不能喝酒很正常的。”
一听这话，江曼忍不住嗤笑出声，她酒量很好，不能说千杯不醉，至少没断片过，喝得再多，都能独立卸了妆护完肤再睡。
“今天还没正式自我介绍呢，我叫高砾，是彭辉的大学同学兼死党。”
江曼装作没看到他伸来的手，笑着放下筷子说：“这么巧，我男朋友也姓高。”
高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自然明白江曼话里的意思，毕竟这个姓氏不算少见的。
酒席还没结束，江曼不舒服，索性和唐晓园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先走了。
等江曼前脚刚走，高砾后脚就在休息室碰上彭辉了。
“怎么着，喜欢那个江曼啊？”彭辉吃了两片解酒药，含糊不清的说着：“她啊，一看就不简单，那天开了辆好车，海城的牌……咳、你知道海城现在摇号都摇不到……”
“你家晓园不是说她在海城外企里上班吗？工资高也……”
“工资高消费也高啊！她这种要么是嫁个小老板，要么是找个富二代，你就别想了！她能是好好过日子的女人吗？”
江曼站在门口差点儿笑出声来，抬手敲了敲门板，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走进去。
“抱歉，我的外套落在这里了，”江曼拿过椅背上的外套，冲高砾笑了一下，转身对彭辉做了个无声的口型：xx。
看着江曼离开的背影，彭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她是不是骂我呢？”
高砾拨了拨头发：“你也是，嘴真够欠儿的。”
……
当天晚上，江曼开夜车回了海城。
临走的时候，江山送她下楼，叮嘱她注意安全，又好似无意的问了一句：“这次钻戒都戴了，是不是准备结婚了？”
江曼扶着车门，反问：“爸，人一定得结婚吗？”
回来这些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爸妈更是没过问她这事。
直到她坐进车里，也没有得到答案。
虽然父母都有退休金，但她还是隔几个月就给家里打一次钱，数额两三万，不多也不少，似乎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算孝顺。
她经常在想，重男轻女这事儿到底是族谱上哪一代开始的？
闺蜜郑芸芸正式搬出去同居了，她说既然要结婚了，试婚同居是必须要体验的。
房租不算高，江曼自己完全可以承担，也就不再计划找新室友了。
上了三天班，花束还是准时准点的送达，直到第四天高哲回来了。
插在花束上的卡片多了一行字，邀请她一同出席晚宴。
她和高哲虽不是同一个行业，但高哲背靠的国际咨询公司和各行各业都有关联，江曼能参加这样的晚宴，是她的荣幸。
临时请了半天假，江曼去做了美容，又画了个格外精致的妆容，以此来搭配高哲送来的礼服。
大露背的鱼尾礼服，银色的亮片包裹全身，她特意盘起长发，将美背完美的展示。
见到高哲的时候，那眼神似乎要把她就地吃干抹净。
十几分钟的车程，他的手掌摩挲着后背每一寸肌肤，要不是司机在车上，怕是会发生什么。
江曼凑在他耳边低喃：“这才几天，这么着急？”
故意挑衅的语气惹得他呼吸加重，手上也惩罚似的捏了她一把，听到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