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局
待夏无端把第七条蛇皮挂在铁笼之上时，她已以2目半获胜于花发老人。
老人见她悬挂在笼上的战利品，掀开乱糟糟的发帘，终于正眼看来：【你那背包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夏无端食指摸上双肩包的指纹感应模块，解锁通过后，把干透的蛇骨蛇皮和□□放了进去：【蛇肉干，吃吗？还有几套换洗衣服，你想穿？】
老人果断拒绝：【我等修行之人不重口腹之欲，更何况我已辟谷，无需饮食，你那衣服也不合礼制……】
夏无端低头看着自己的脏污发黑的白色衬衫短袖，耸了耸肩。
……
小白蛇跟着褐螺来到地宫深处一个地方，它已经连续跟踪她好几天了。
褐螺手上捧着好几条刚破壳的红蝇蛇幼崽，来到一间石室中，把它们扔到地上的一个孔洞之中。
孔洞周围有十多个转轮装置，这些转轮绞拉着铁链，铁链没入地下不知道去往何方。
褐螺手握在其中一个转轮上，转动两圈，看着铁链往下走了一段距离，她这才走出了石室。
里面那个被祭师大人新关进来的凡人，竟然还未死去，甚至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这一点让褐螺也感到心惊。
祭师大人不会喜欢外人待在岛上太久。
不过……也不会太久了，褐螺在心里想着，再过一阵她会加快放下铁链，让那个凡人如前两个胆敢上岛的修士一般，活生生被红蝇蛇吞吃了去。
这些修士的血肉，就是红蝇蛇最好的进阶养分。
还有那个人……
褐螺心里其实不太明白，祭师大人为什么一直留着他，而不彻底杀了。
他那一身血肉必然能催生出至少三条六阶蛇妖，据说渡劫修士的内丹还可以使蛇妖直接蜕变为蛟龙，若养出蛟龙大军，五灵一族岂用避居海外，早能重返中原，一逐神王之位！
但这些念头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与祭师说的。
……
夏无端发现自己的铁笼又被下放了1米，差不多和花发老人齐平了。
花发老人借着旁边笼子反射过来的光线看自己手中掌纹，嘴里念念有词：“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该是破局之日了。”
夏无端发现这老头又自顾自的说方言了，她始终不太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因此两人的交流一直是使用神念传音。
她把意识沉入脑中，再次试图破解那本阵道秘籍。
自从和老人下心棋之后，那秘籍中原本看不懂的一些东西，她发现竟和老者的棋路有些相似，按着这思路，夏无端在脑中不断尝试搭建阵图，破解阵图，在阵图原有基础上进行一些细微变形。
至此那阵道秘籍中，只还有十分之二的内容她没有看懂，其他均已掌握熟练。
……
小白蛇等褐螺走远，它游到那孔洞之上往下看。
下面臭气熏天，刺得它差点晕了过去。
这臭气之中竟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似在哪里闻过。
小白蛇忍着呼吸，又探头往下看去。
是她！
这一看之下，小白蛇怒火冲天。
是那个人！胆敢取走自己护心鳞的那个女人！
它身体腾空，箭一般往下向那笼中之物冲去。
若在往常它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阿螺曾说过岛上很多地方都布有祭师的大阵，如果不小心入阵，恐怕阿螺来不及救它。何况这里又脏又臭，五灵族天生感知极其敏锐，根本不会愿意靠近。
不过现在它已顾不得那么多了，这回，它要彻底撕碎她的喉咙！
……
夏无端正沉浸在分解大阵的玄妙状态中，丝毫没有发现头顶蹿下来一条小蛇，正欲意直取她的头颅。
花发老人似察觉到了什么，他右掌轻轻一翻，那小白蛇竟生生转变了方向，像被一股极大的吸力吸走，落在了老人掌心。
捏住小白蛇与自己四目相对，花发老人咧嘴一笑，阴森森地：“抓到你了。”
小白蛇在岛上威风惯了，哪里见过这种怪人，当下滋出一串毒液试图喷到老人眼中。
那花发老人只是轻轻眨了眨眼，那些毒液便凝在空中，他口中一吹，那些毒液便悉数还给小蛇。
小蛇挣扎着闪避，眼睛嘴巴死死闭上，拒绝被自己毒倒。
老人嘲笑道：“老子是条龙，儿子怎么成了条虫。”
小蛇闻言愣住，片刻后，它恶狠狠地说：“我没有父亲！”
花发老人也朝他呲牙：“你有没有父亲，我说了不算，得问你娘才算。”
小白蛇想到娘亲，心里突然觉得十分委屈，然而在敌人面前不能露怯，它把眼泪吸回去，恶声恶气地威胁：“快把我放了，不让我叫姨母吃了你！”
“白琪，呵……”花发老人一脸不屑，一手枕头靠在笼壁上，翘起了二郎腿，一手举着小白蛇嘲笑道：“怎么看起来傻兮兮的。”胸口最重要的那块护心鳞都不知道仔细保护好，缺了一块鳞片还敢独自下地宫来。
小白蛇成功被激怒，拼命挣扎起来。
花发老人突然正色道：“喂，小崽子，想不想见见你爹？”
夏无端被旁边的动静吵醒，转头看去，发现那花发老人竟然握着一条小白蛇，而那小蛇正是那天在白色大殿上试图咬她的那条。
小白蛇见夏无端醒了更是气极，觉得自己此时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竟被那仇人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幕，它急道：“你这修士，要杀要剐动手便是，何必说这些话诓我！？”
花发老人轻笑一声：“我受你爹所托，千里迢迢来到这五灵岛，可不是为了杀你。”
小白蛇大叫：“我没爹，你到底想怎么样！”
花发老人也不辩解，只是说：“帮我送个东西给你娘。”
说罢，老人左手食指与中指一并，戳进自己胸口，带出一滴鲜血，他目光盯着鲜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反手从空气中一抓，凭空抓出两个玉牌！
夏无端看得眼睛大睁，这个人竟然以自身为基点，徒手划开了异度空间。这就是修真者的能力吗？星际中的多维空间压缩技术也无法做到凭空取物这一步！
老人咳出一口血，把其中的白色玉牌打入小白蛇身体中，然后把它往上一抛：“去！找你娘去。”
小白蛇被抛出水牢，它看着自己的身体，发觉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倒是胸口缺的那块护心鳞居然长出来了，这个发现让它心情变好。太过年幼天真的蛇崽没想太多，匆匆溜出了石室，就往白色大殿方向游去。
小白蛇来到白色大殿门口，仔细看清里面没有某个青色身影，猜想她可能又出岛找药去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游到大殿之中。
它整个蛇先游到纱帘上，用这些洁白的鲛纱蹭干净自己的鳞片，然后才往大殿中间的玉床游去。
还未靠近，它胸口突然掉下一块鳞片，这鳞片下一秒化作玉牌往殿顶飞去。
玉牌浮到半空不断绕圈，几下就打落了大殿顶上所有的白色玉片，那些五灵族传承万年的护心鳞齐齐掉在地上，然后被这玉牌吸走了所有力量，最后玉牌上爆出一束极强的光线，这光线集中照在了玉床之人身上，竟使那玉雕似的女人渐渐恢复了血色。
它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带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到大殿之中，这大殿顶上的玉片对伪装成它鳞片的玉牌毫无反应，只以为是同类，没有产生一丁点反抗，连大阵上的预警阵图也没有亮起。
小白蛇看着玉床上渐渐复苏的娘亲只觉得开心极了，它跳到那玉雕似的女人胸口上，只盼望她醒来第一眼见到是自己。
……
白色大殿上空的护心鳞被玉牌打落的同时，黑色水牢之中花发老者似有感应，阻断灵气流动的禁制已破，他使用灵力已不会再遭受反噬，同时白色大殿中那个逆天聚灵大阵也失去了作用。
他拿出另一块墨色玉牌，集中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把这墨色玉牌打碎。
玉牌碎裂后，从中竟飞出一条黑色龙魂！
黑色龙魂声势浩大，它冲出玄铁笼，环绕黑色空间一圈，放出龙威，黑底红斑蛇被威压弄晕，纷纷沉入池底，龙魂气势不减，它向上飞去撞开穹顶后消失不见。
穹顶被龙魂撞出一个大洞，光线大片大片地刺下来，从黑暗到耀眼，光线强烈的转换，让夏无端眼睛一痛，差点泛出泪花。
花发老人出得笼来，徒手破开旁边铁笼，一把抓上夏无端，跟着冲出穹顶破洞，往外而去。
……
黑色龙魂横冲直撞来到一处白色大殿门外，踟蹰不敢上前。
此时大殿上的白色纱帘被风搅动，带出一股冷香。
大殿中的女人在玉床上悠悠转醒，她双眸如水，唇色浅淡，抬眼望来却似梨花带雨，人未笑先含三分风情。
她道：“你来了啊。”
……
半山腰，三头巨禽巢穴。
花发老人重新看见蓝天大海，任是他经历过多少次生死，此时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水牢，已经一百年之久！
重获自由的老者看向三头巨禽，这怪鸟同时弯下三颗头蹭了蹭他，三张长喙下的囊袋同时颤抖着，发出哒哒的叫声。
花发老人摸出一颗丹药吞下，他拍了拍怪鸟背脊：“去吧，去看她最后一面。”
她需要一个正式的离别，即使已经晚了那么多年。
三头巨禽仰头鸣叫，飞出洞口，翅膀急扇，迅速往湖心飞去。
趁老人还在打坐，夏无端动作快速地翻出洞穴中先前储藏好的东西来，把洞旁那窝兔崽子放走，收拾完这些，她看老人还未醒来，又采下几张柔韧的阔叶收进背包，老人这才终于调息完成，睁开了重新恢复光彩的眼睛。
花发老人：【事不宜迟，我们尽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