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碎的“回忆”
“啊，他醒了！”
“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历安猛地坐了起来，四周环境依然陌生，不过看到面前熟悉的身影，他终于是放松下来，狠狠地喘了几口气。身体适应之后，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更加硬朗，对环境的感知也愈发敏感。应该是残页的作用。
“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感觉如何？”
龙一飒边说着，边扯着身上的白色蛛丝，这倒是让历安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呵呵，感觉现在连子弹都能躲开。”适应了一会，历安捏了捏手，笑着开起了玩笑。
啪——
“哎！这是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莫薇就直接朝他开枪，子弹射向快准狠地击打在历安脑门上。子弹爆开的声音挺怪的，他摸了摸脑门，只感觉到湿润温热的一片。
“我的意思是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你的手可是被‘天使’治好的。”龙一飒重新整理语言问道。
这倒是提醒了历安，他拿着手挥来挥去这么久，都没注意到上面沾着零碎的蛛丝，而且还有着很明显的，干巴巴的感觉。不过手好像恢复了，只是伤疤很显眼罢了。
听他们解释了一遍，接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伤得都不轻，当时可是忙得不得了，有一部分人建议将伤员都送到医院，让里面那个白色怪物帮忙治疗。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已经有人发现这个白色怪人和医院的这些蛛丝对身体的自主修复有极强的促进作用，而目前能找到的缺点就是会让身体加速脱水。
当然还有被包裹窒息的风险，为了解决这问题他们可是费了老大功夫了。
不管怎样，在这位“医生”过于热情的帮助下，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算是有了保障。众人也亲切地给这位继珠光塔事件那只怪物后出现的18号目标一个较为友好的代称：
天使。
它甚至比前者提前敲定代称，而且名字还很好听听说前者好像要被取名叫“滑头”。
“对了，楚易去哪了？”
环望四周，没看到那熟悉挺拔的身影，虽然他现在也有话想和龙一飒说，但真正想起来时龙一飒已经去给其他人帮忙了。正好找不到楚易，历安好奇发问。
“唉，他现在在自己房间睡觉吧，自从哨兵那回来后，他的精神越来越差。听说柳云阳也是，到现在还没好你怎么样？会不会感觉很累？”
说到楚易，莫薇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心里对他很是担心。
楚易还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时就来到这里，他的父母都因故离世，基本上是住在旅人市三的，和莫薇也是像亲姐弟一样。现在他一天天的，动不动就昏倒，莫薇心里也是无比难受。
“你也先回去吧，多少休息一下，这里人手太多了都。”
说着便想让一旁敷衍了事的段思带他回旧事酒馆，但历安一开始还同意，突然就好像想到什么，执意要自己开车回去，也就只好就此作罢，叮嘱他小心一点。
“明歌，出来，我有事和你说。”确认四周没人，历安对着空气呼喊。
明歌出声回应，但却不见他出现。历安也不在乎，得到回应，便继续开口：
“我又去到那个地方了，那些奇怪‘人类’的世界。差点就被抓了但是，你知道当时我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心里有多惊讶吗？我能听出他们在喊我的名字，喊我作：明，歌。”
话语一字一字的吐出，仿佛又回到那一时刻，外面的喊叫声一遍又一遍冲进他的耳中，他清晰地感觉到一种被呼唤的想法。他们的吐字发音和历安世界的人类大不相同，但他很轻松就捕捉到其话音。
他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明歌就是另一世界他所附身的奇异人类，事实上他已经不在乎什么根据了。他早该想到的，既然他可以进入那个类人生物体内，那个生物怎么就不能进入他的体内呢！
“我会说清楚的，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明歌身影出现，看上去十分虚弱，端坐在后排，神情恍惚，缓缓开口
异彩流光，各种存在或不存在与世界的颜色如线条般连接着，而自己实在无心无力去看清其他细节，大脑万分肿胀刺痛，无数记忆如同蜂针刺入他的灵魂，这时他才有能力回想起一切，而这一切却又无比混乱。
还未有所适应，而后感官尽失，仿佛陷入无尽的沉睡，在那段时间，他不停地消化那杂乱不堪，甚至相悖的记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记忆很破碎，但漫长的时间足够他梳理清楚了，只是随着他理清记忆，却发现这明明就是不同的两个人的记忆，甚至二者不仅身份不同，形态相异，连生活的地方都差个十万八千里。
漫长的时光中，他反复游荡在这些不连贯的记忆中。这一刻他还在解决一只介于人和海龟之间的怪物，下一刻他就被一只脱皮流脓的畸形人拍飞，情况往往都是如此。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也慢慢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这种感觉尽管微小，但对已经适应了几乎百年岁月的平静身体来说，足够刺眼，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终于，不久之后，世界重归光明，短暂的新奇后，他震惊的发现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每处建筑，像极了记忆里那个叫历安的人的世界，不对，就是他！
但目前的他，好像也只能傻傻的看着历安，随他走完最初的旅程，来到珠光塔。这时他也再次确认了心中记忆和眼前画面的一致。
他眼前又晃过未来的记忆，惨烈万分，墙壁涂满鲜血，遍地断肢残臂，世界几近毁灭，文明临近灭亡
不管情况如何，此时他心里已经决定，不敢“再次”经历那种场景。记忆里的地狱，继续老老实实待在那破碎的记忆宫殿里就行了。
他在历安吸收陆品的残页后，趁他进入那个真正的明歌身体里的那段时间暂时接管了他的身体，一路上到最顶层，几乎是秒杀了珠光塔地区的残页怪物，有这样的情况纯粹是因为他体内的另一份残页。在车站那得到的，他的第一份残页。
“这份残页的能力是使你触碰到的怪物不会伤害你，它调动的不仅是你身体里那些新物质，还关联着你的身体。意思就是你手得保持和怪物的接触，才能生效。”
看似很完美的能力，但就明歌能看到的所有记忆，好像真正有作用的，好像只有在解决珠光塔上的残页怪物这用得上。毕竟像哨兵是直接把他灵魂拉走，天使从没有伤害人的想法，而海上的梦追氏，你连碰都不可能碰到它。
“还有哨兵那时候，确实是我把你地图弄坏的，相信我，神识那里不是一般的危险。”
“隔天一早”，历安随众人一起启程，稀里糊涂的上了车，目的地不明，历安的心境也是十分复杂。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又进入明歌的记忆了，直接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可这次情况却不如往常，自己迟迟没有离开这个记忆世界。开始心里生出些许担忧，可问题不会因此解决，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排多的车辆不急不缓的在路上有序行进着，周围的人看起来都很严肃，不过看不出明显的恐惧，应该只是紧张而已。先前他们最大的心理阴影，那个神秘的哨兵也已经消失，这给他们打了一针份量十足的定心剂，因此这次行动才能召集这么多人。尤其是和历安坐在同一辆车的其他几人，更是安全感满满，看都看得出来。
“前面就快到了，大家准备准备！”
他们在一栋不小的建筑旁集合，建筑上并没有什么招牌，光看也看不出是哪种建筑，只听周围的人谈到这里是一处博物馆。
一想到博物馆，历安倒是起了些好奇，这城市里能有什么文物能拿出来展览？
虽然博物馆外形看着奇奇怪怪的，但大门倒是很正常，和外面的差不多，而且没什么手脚。进入博物馆，也许是心里警惕过头了，来到里面突然有些愣神，这环境怎么看怎么正常。可越是正常，他们心里就越是觉得不正常。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博物馆并没有实物展览，只有当自己靠近墙壁时，一些画面如投影一般，从墙壁投影至空中，出现一名人类，用着拗口到极点、却又能让人听懂的国语讲述着难以言说的故事。这奇怪的展品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那人类的外形也微妙至极，看得人直犯怵。
历安倒是有些恍然，思绪已然飘到过去。曾经他的爷爷也被邀请去过一处文化博物馆，出钱想把他们村的一些祖物收购放展，当时爷爷是村长，人缘很好，有权利做决定。历安记得很清楚，看着一队队的工人抬着一摞摞的黄纸离开村子，其中有一些还曾被吃着饭的他拿去插手。
而他们压根不在乎，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里面的故事，那是一脉文化的浓缩。
回过神来，历安听着墙壁上那人的独自演讲，少见的认真。
不过历安现在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个人类，再看着底下的自己，赫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怪觉。
‘怎么感觉和我有点像？’
“有点奇怪啊，神识真的会在这里吗？”
只见自己来到莫薇这边，便听到竹烦烦有些心疑地询问。
听到这句话，历安心情无比激动，稀里糊涂这么久，可算是得到他想知道的了，看向竹烦烦，眼里都带着感恩。
“应该就是这里了，墙上这些‘展品’就是依据！”
莫薇手里握着地图，投影出来的地图与墙壁上的画面材质如出一辙。
这种投影技术，就是神识赠与她的“科技礼物”。
得到莫薇的保证，众人自然不会怀疑，各种分散开，在博物馆四处寻找什么机关啥的。
“大家过来一下！这边——！”
嘭——
相比于同伴的呼唤，众人反而是被巨大的爆破声惊动的，寻声望去。
纵使烟尘浓厚，他们仍然能精准的定位到尘雾中那团显眼的黑球。而当眼神直视其身上时，诡异的刺目痛感涌进双眼，所有人都止不住紧闭双目，哀鸣不绝于耳。
在场只有历安一人不受影响，不对，应该是经历这段记忆的旁观者历安，没有被波及到。而他此刻死死盯着那团黑球，藏于其中的，是扭曲的，千疮百孔的，无鲜血惨白的眼球群。
又是趁众人没反应过来，怪物裹挟着诡异的风动声朝着竹烦烦冲去。虽然她视力被影响，但听声音都知道怪物朝着自己过来，一时惊慌失措，双脚失去掌控。尽管使用能力让地面变得一片异常湿滑粘稠，可在这黑球怪物面前仿佛失去效果般，随着怪物在地上滚动的轨迹消失。
——
好不容易眼睛好受了一些，记忆里的历安睁开双眼，目光稳稳地落在竹烦烦的手上，她的断手上，而她本人，不知所踪。
身体和精神随着目光一同停留在此刻，无法动弹。反倒是怪物没有停留多久，便开始了属于它的“盛宴”。
“所以，神识的位置就在博物馆那边？”
历安很及时的离开了记忆世界，没机会目睹怪物的杀戮时刻，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醒来后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将一切告知给莫薇他们。
花了好一会时间，他们总算消化完这些信息，脸色严肃。这事听着又玄乎又可怕，历安也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而且龙一飒也作证，在城市边界的时候，本应沉睡着的历安确实中途被明歌操控，醒了过来。但是这事和其他人说肯定也说服不了别人，毕竟要是明歌在一开始就这么和他说，他肯定也是决不相信的。
思来想去，果然最好的办法终归是亲自过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