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错乱记忆
自城市外围回来之后，历安休息了好几天，总算是精神了许多。
不过这几天睡梦中，他一直都会梦到之前的事情，有些只是重复经历一遍，还有的则是发生了一些改变。不过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也就没当回事。
在休息期间他还听到了一些好消息:有些人觉得医院那个白色怪物没有敌意，便想再过去探索探索，到那后发现被搜刮过的药库竟然又更新恢复了，便马不停蹄地回来把这消息告诉给大家。
然后又有好些个人探查了好些个地方，发现除了珠光塔和高铁车站以外其他地方都和从前一样，担心的问题没有出现。
得知这一消息后众人那叫一个激动，竹烦烦一高兴直接把自己所有吐司都扔掉了。
但至于为什么那车站和珠光塔这两地方会失去更新恢复的能力，这就有点众说纷纭了。
经过好几天的研究，他们才基本提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残页的存在。大部分含有残页的特殊目标都有他们的活动区域，并不是都像那个水晶怪物一样。特殊怪物存在时，他所在的区域也会受到某种“眷顾”，“扫地工”也会为他服务。而当那些怪物失去残页，那片区域便便也会失去这种资格。
这种看上去就像是想象出来的说法，却能完美解释目前所有情况。没有残页，怪物也不会重生，所以老城区可以解释，铁路车站和珠光塔更能这么说明，而城市边缘，则是夹在两片残页区域中间的无主之地。
不过消息虽然好，历安却还是闷闷不乐，和莫薇说明情况后，还听说了楚易和柳云阳的身体也不健康，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身体抱恙来着，便也老老实实回去休息了。
几天过去，历安有些昏沉地起了身。几天的休养生息并没有让他精神变得多好，那些奇怪的梦反而更多了。
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别人后，一如既往地对着空气呼唤，想叫明歌出来。
“有事吗？”
好一会，明歌才慢悠悠地，不知道从哪走了出来，这倒是让历安有些出乎意料。平时三天两头地他还会出来和自己说说闲话，可前段时间他就好像突然失踪了一样，叫都叫不出来。
历安刚想开口说话，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说话有气无力，一时有些惊讶。
“你、你没事吧？”
“有点累而已。”
“原来你也会累。”
明歌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懒散地点了点头，顺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等着历安发问。
历安见面前的“自己”如此上道，又看着他病怏怏的模样，说话语气也不知不觉温柔了些。
“你为什么要弄坏我的地图？”
话语间略带些质问的感觉，明歌也是很配合地打了个冷颤：
“你和别人说了关于我的事？”
“目前还没有。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你找错人了。我没干过这事。”
历安没再说话，死死盯着明歌的眼睛。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欠缺保养的枯黄脸颊不知发生什么，变得无比惨白。可惜，直到明歌起身离开，他都没有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
‘那总不能是不小心被踩坏了吧。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当时的画面，令他有些难受，脑袋闷闷的。干脆放弃思考，躺床上再睡一会。
就这样，意外安稳地睡了一天，连饭都没吃。隔天实在闲着不知道干嘛的历安今天早早的下去吃饭，吃完饭便准备去竹烦烦那看看。并不是要去找她，实际上他只是想再去她房间外走廊那看看。
前些日子，他曾短暂地进入到一种奇怪生物的世界，并且“成为”了它，令他印象很深。而且他还记得那条走廊墙壁上好像也有相似的生物，正好现在没事，就过去看看。
虽说竹烦烦管自己的房间叫地下室，但她其实是住在三楼。
在取名字这方面，竹烦烦一直都是这么有特色。
路过二楼，却正巧看到有人从自己房间出来。看着是个陌生人，长得挺老的，应该奔半百了，穿着一身白色袍子，但看着不像是医院的白大褂。历安没有观察得那么仔细，他突然想起一些很害臊的事情，顿时急匆匆跑了过去。
“你！你刚才在我房间干什么呢！”历安边跑边激动地喊着，不过他明明声音很大声却感觉不到一点愤怒的情绪。
陌生人被吓了一跳，也不管面前是谁，赶忙回答：“没有！我是来找人的！一位叫作历安的人，我有事找他。”
“我就是。你刚才没在房间里乱看什么吧？”
陌生男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俯下身子连说好几声道歉：“你就是历安吧！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也不知道在桌上敞开着的是你的日记。我发誓我绝对没看到其他页！”
道歉倒是很真诚，只是说着说着就自顾自把他日记的内容都说了出来，那可是他第一次写日记啊！好羞耻
“对了，不好意思，忘记介绍自己了，我是陈垭晨。”看着历安红得快要爆炸的脸，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有些慌张地补充道。
不过当听到他的名字时，一脸羞红的历安也是稍微恢复过来，开口询问找自己干什么。
“我知道你肯定认识我，毕竟但我真的非常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会给你很多钱的！”
“唉行，要我做什么？”
见历安这么直接就同意了，还在脑海里构思语言准备解释的陈垭晨一时语塞，有些惊讶。历安也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他的疑惑。
“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目前没有离开的方法，还得在这待着，和其他人打好关系才是首要。
历安把门锁好，确认无误后，便不在此停留，二人边走边说。
“你现在就要离开这里？万一海里有危险怎么办？”
历安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别人都怕海里有危险，老老实实待在城市。他以为陈垭晨这性格应该会等其他人确认安全之后再说。
“之前那些第一批离开这里的人都回来了，我跟他关系不太好，没问他们遇到什么，但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怪物才回来的，至少前面那段距离是安全的”
看得出陈垭晨也给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工作，但他那担惊受怕的性格导致他迟迟不敢迈开这一步。所以他想找其他人跟他一起去，这样能安心一点。但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随意就同意这事，找了一路，才碰到历安这个活佛。
讲真，历安打心底不太喜欢这个人，做事畏畏缩缩不算什么，但听他的话总觉得是拿自己当工具使。亏历安还曾觉得陈垭晨和自己很像，现在看两人真的是天差地别，自己虽然也经常怕这怕那的，但好歹有担当有责任感，而这家伙未免也太怕死了吧。
不过他也着实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打这片海的主意了，前些天怎么就没听人提过呢？不过奇怪归奇怪，历安倒是没在意。
也没说出来。
和他约好时间，便把他打发走了，随后一路来到三楼。
一上来就看到走廊后头竹烦烦的身影，她站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近一看，原来是在给走廊贴墙纸。
“墙上这些壁画太丑了，正好可以贴上。”
“呵呵，挺有闲情的。”
竹烦烦回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问他过来为何事。
这下历安倒是犯了难了，她都快贴好了，自己叫她再撕下来的话，她会不会打他呢。
压下心里想撕下墙纸的欲望，历安和她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起来。
说来奇怪，据竹烦烦所说，走廊墙上的壁画一开始就有了，不如说这一处地方很奇怪，就像是强行“覆盖”在旧事酒屋上。她当时也是觉得这里与众不同，才同样和她的宝贝大屏幕彩电一起入住的。
“对了，前些天是不是有人出海了，你们怎么都没和我说过这事？”
话音刚落，四周氛围就好像稍微怪异了几分。
历安愣住了，但傻傻站在原地的人早已不在。画面里，自己从房间里拿了张椅子坐下，和竹烦烦闲聊。而真正的自己却成了个旁观者，只是在看着。
随后画面骤然改变，他怔怔的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心情趋于平静。
‘第几次了。’
这种情况已经困扰他好几天了，如梦似幻，真真假假。不像之前触碰残页所带来的情况，他完完全全就是个旁观者，很真实，却不是预知梦。
昏头昏脑地起了床，历安本想坐桌子上写个日记来着，他昨天刚有的兴趣，还幻想着把经历的事情写进去，以后出去了靠着日记大火一把。现在一想到梦里的内容，不禁尴尬得全身都颤了一下，伸手把日记合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出了房间后把门锁上。
一路直接来到一楼吃早饭。这个点没几个人在这，粥也都凉了，需要放炉子里热一会。
非常麻溜地解决掉早餐，历安本想去莫薇那找点事做，可一想到莫薇房间在三楼，梦里的自己也是要去三楼，虽然好像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换了个方向，出去外面透透气。
刚打开吱呀吱呀的大门，迎面看到一辆汽车在缓缓停在路边，车窗还是开着的。
历安平时不是这么细致的人，主要是坐在车里面的实在“太熟悉”了。
脸上皱纹不少，穿着一身白，黑头发中掺着些白发丝，这不正是陈垭晨吗？
开车的人历安也认识，是一位名叫李中星的大爷，平时在这里干干杂事，给一些不会开车的人充当司机什么的，大家都叫他李伯。
历安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俩，直觉告诉他待会可能会被他们找上，但他反而在犹豫要不要回去。
被找上的话，八成是有事，陈垭晨这人又不太靠谱，有点担心；但现在回去的话，没事可干，无非就是睡觉。
“对了！去莫薇那看看。”
然而，刚打定主意的他，马上就看到二人已经把头转向自己这边。
‘应该不是在看我吧，虽然周围没有其他人’
可惜，他刚转身就被叫住。
“历安！你过来一下，有事找你帮个忙！”
李伯说话透着一股热情的情绪，让历安不忍心装作没听见。
“哈哈，来了！什么事啊李伯？”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人是陈垭晨”
“哦，我知道。”
“原来你们认识吗！那你们聊，我去得去打扫卫生了。”
看起来李伯好像误解了他的意思，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历安内心有些无奈，但他也不是什么怕生的人，非常自然的打开话题：“你是想去城市外围吧？走吧。”
历安自己也想再去那一趟，莫薇现在因为神识的那件事整个人都忧心忡忡的，说不定在那还能找到什么其他线索。
反倒是陈垭晨那本来就发愣的神情变得更加诧异，怕是没想过一切会这么顺利，一个劲地点头。
不再犹豫，二人上了车，目的地，城市外围。
陈垭晨不仅特别胆小，而且还非常容易晕车。还没走多远，就扒拉着打开车窗，将整个头探了出来吹风透气，才是缓解了许多。
不过历安看着他半个身子都探到外面去，着实担心，一路提心吊胆，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好在有惊无险，二人安全到达城市外围。
隔着深长的密林，仍然能看到远处无比违和的蓝色风景线。海洋突兀地连着城市的土地，远方看不到头，海平面也只比陆地低上那么一米多，实在不合理。
任谁也没想到旅人市三会是一座海上孤城。
尽管历安此行的目标并非海洋观光，但他此时目光也不由得落在这幅蓝色水画上。海面平静无波，好似冻结了一般，若非看到海上那一些个游泳的猛汉还有零星几艘款式相同的游艇，他真心会觉得这就是面反射天空的镜子。
充分发挥强化过的视力，让历安能够清楚的看清远处的景象。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身旁的陈垭晨也学着他眺望远方，魔幻的是他居然也能看清楚。
“你”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陈垭晨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讲起自己的故事。
陈垭晨差不多都忘了自己来这里时的场景，唯一记忆深刻的是一次机缘巧合下与残页完成了绑定，临近晚期的癌症竟然得到治愈，让他拥有了第二次生命。然后就是自己执着地将身上的变化曝光给了医学界，可经过一系列检查，那些医学家就是找不到任何他身上的特殊之处，可能就是比同龄人健壮了不少。最后只给了他两种答案：假性癌症或是误诊。
陈垭晨那叫一个无奈，自己在外面也用不出能力，只能来到旧事酒屋想要让其他绑定了残页的人和他一起再去试试。起初还有楚易这些老好人愿意冒着个人信息泄露的风险跟着他去，可惜结果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其中一人还因为行程轨迹和收入可疑被当地警方列为某案件嫌疑人，给拘了几天。
但他也是没有放弃，一直半软半硬地拉着别人帮忙，那时他的想法就已经改变了，致力于让所有人都能自由进出旅人市三。
当时旧事酒屋里有些人心里就已经对他有些不满，不过陈垭晨并没有常驻在此，只是偶尔过来一趟，所以大家也没有抱怨什么。
直到最近陈垭晨又来的这里，还无比倒霉的碰上这种情况，回也回不去，甚至还和酒屋其他人又有了一些不愉快，心情十分糟糕。
“所以，你们研究出什么了吗？”听了一路，历安说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陈垭晨本就是一名科研人员，也有足够的资金支撑他的研究，肯定有所收获。
“根据目前的结果，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座城市应该是存在于遥远尽头之外的一处人造空间；二就是，我们可能在另一个维度”
陈垭晨不是在乱说，他的仪器在这座城市能够检测出多种未知元素，它们无处不在，会附着在这里的任何事物上，尽管离开城市时元素会消失，但被附着过的生物却可以自由进出这座城市。而且这些元素对绑定了残页的事物有很大的帮助，例如生物的身体强化，还能让没有生命的物品得到思想。
比如曾经存在的14号目标，从地图的数据库上能看到它仅仅只是一块方冰块，你都能从外面看到它里面的残页。
陈垭晨也曾数次监控过自己的身体，在列车停站前的一刻范围内，身体那些本该更新或消逝的细胞仿佛暂停一般，凝滞了一刻。经过深入研究，他甚至在城市内将那些未知元素用另外的、特殊的方式标记在他的细胞上。最终折腾了好段时间，才有所发现：比起什么时间暂停，那更像是自己的细胞，被另外一套自己的、被元素附着着的细胞所覆盖替换时产生的短暂延迟。
不存在的城市、神秘的元素、身体的替换、有违常理的超能力和触碰残页时梦到的陌生生物
陈垭晨自己能想到的也就这两种解释。
“呵，他们还看我不爽，要是那些家伙要是能有一会别想着赚钱，能稍微给点帮助的话，说不定就真能找到其他的离开方法。”
这些结论和神识说的差不多，也许可以改天带他去神识那。
最后一句历安倒是听进去了。只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辞，谁都会字里行间地把自己说得无辜可怜。只是可惜他想要的答案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