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爱之人，就在眼前
三月末的魔都，倒春寒是常有的事情。
骤降的气温，让魔都最繁华的地段看起来都有些冷清。
偌大的江面上，灯火通明的游轮孤独地飘荡着。
江风随着夜色吹拂，让原本就衣着单薄的陈以默不禁打起了寒颤。
坐在江边长椅上，陈以默拆开烟盒，学着记忆中冰楠的样子，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
“啪嗒——”
橙色的火苗刚从打火机中窜出，又瞬间被一阵江风扑灭。
如此反复了许多次，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刻意阻止陈以默点燃他人生中的第一根烟。
直到第9次，橙色的火苗才将白色的烟灼烧成黑色，散发出烟草特有的气息。
陈以默看着烟头上弥散的白气，深吸一口，刚想将烟气吐出，却没控制住，全部咽进了肺里。
“咳咳——咳咳咳——”
辛辣的烟气瞬间在陈以默的胸腔内爆炸开来，呛得陈以默剧烈地咳嗽着。
更痛苦的是，江风吹拂，将飘散的烟气全部向陈以默的脸上吹来。
正如便利店老板所料，陈以默的第一口烟，就熏呛得他眼眶泛红、眼泪直流。
等陈以默适应下来，手里的烟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灼热的烟蒂。
将烟蒂熄灭，陈以默还想再点上一根，却又在江边看见了那个背着吉他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他的对面，站着一名同样年纪不大的女生。
看着年轻男子递来的玫瑰，女生却没有一丝开心，反而是眉头皱起：
“许也，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要的是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在外滩的冷风中陪着你和你的那把吉他。”
“丝丝，我”
江风、玫瑰、告白，许也没想到自己眼中的浪漫，在丝丝的眼中竟然是那么不值一提。
“够了！从今往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丝丝的语气决绝，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外滩。
玫瑰从许也的手里掉落，许也靠在江边围栏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正是刚刚买的中华。
和陈以默这个新手不同，许也熟练地吞吐着烟雾。
漫天的烟雾，仿佛是许也的爱情和魂灵，脆弱无比。
只需要一阵风，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根、两根
在陈以默的注视中，许也一次性抽完了半包中华。
抽完烟的许也顿了一下，突然伏在栏杆上，对着江水大喊起来：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丝丝！！！”
可是除了天地间的回响，没有人会应答许也，更没有已经不属于他的丝丝。
直到嗓子哭喊得沙哑，心如死灰的许也才离开外滩。
留在原地的，是那散落一地的烟头，以及那把曾让他引以为傲的吉他。
鲜红如火的玫瑰，也被践踏零落，沾染灰尘，不再明艳。
确定许也不会再回来后，陈以默起身走到许也刚刚哭喊的地方，用纸将烟头一个个捡起，扔进垃圾桶。
最后才拿起被许也丢下的吉他：
“唉，真是把不错的吉他，可惜了。”
陈以默轻轻弹响琴弦，沉闷的弦音像是在为被主人抛弃而呜咽哭诉。
把吉他放在一旁，陈以默又从烟盒里面掏出一根烟，不知道是对吉他还是对许也：
“朋友，那这根烟就当是为你点燃的吧。”
“啪嗒——”
这次的江风很解风情，第一次就让陈以默成功点燃。
陈以默也稍稍适应了白利群的劲头，虽然仍旧会被呛出眼泪。
但至少这次，陈以默完完整整地抽了一根。
“陈以默！”
陈以默刚要熄灭烟头扔进垃圾桶，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到，差点用烟头烫到手。
“冰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陈以默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下意识将手背过去，悄悄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下踩灭。
冰楠的脸上有愤怒，更多的却是焦急和心疼，一把抱住陈以默。
“冰楠我”
冰楠紧紧抱住陈以默，声音已经带着些许颤抖的哭腔：
“傻瓜，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陈以默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来自冰楠的10个未接来电。
可能在便利店付款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手机静音键，又一直没看手机。
刚体验完人生中第一根完整的白利群，陈以默有些能够理解冰楠身上的烟草味道了。
压抑着心中的痛苦和悲伤。
“对不起，我急着送付然去医院，忽略了你的感受了。”
冰楠松开陈以默，眼角红肿着。
将付然送到医院后，打不通陈以默的电话，冰楠连拍片结果都没等，直接赶回了家。
家中除了小木头，已经没有了陈以默的身影。
无人接通的电话、没有回复的短信，让冰楠的心也随之空荡了起来。
陈以默已经是她的全世界，她害怕自己的全世界就此离开。
幸好有王晨上次改装后的情侣表，冰楠才知道陈以默的位置。
刚到外滩，冰楠就看见陈以默的背影被白色烟气笼罩，孤独、凄凉、失落
只有两个彼此深爱的人，才能不需要言语，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内心。
陈以默看着冰楠红肿的眼角，所有的委屈全部随着烟气飘散，用纸温柔地为冰楠擦去眼泪：
“没事的，我知道付然对你的意义，就如同我对菲菲一样。”
“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我更不愿意让你为难。”
冰楠脱下身上黑色的皮衣给陈以默披上，捧着陈以默被江风吹得有些冷的脸：
“傻瓜，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付然他就算再重要也只是朋友。”
“而你，陈以默，是我冰楠此生唯一的爱人。”
“独一无二，至死不渝！”
又是一阵江风，卷起地上零落的红玫瑰花瓣，扶摇直上，似花雨飘洒。
只不过这次，红玫瑰和江风见证的爱情，是幸福且坚定的。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白利群，便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