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包白利群
当年为了救失足落水的冰楠，付然的左手臂撞到了岸边的礁石上。
据当时的医生说，付然的左臂从今往后都不能承受太重的撞击，否则就很容易脱臼甚至是骨折
虽然是付然偷偷带冰楠去的河边，但伤总归是为救冰楠留下的。
这件事情也成为了冰楠童年的心结。
看见付然痛苦捂着左臂的样子，冰楠的愧疚再次涌上心头：“付然哥，你怎么样？”
“应该是骨折了，不过楠楠你不用担心，算是老毛病，习惯了。”
付然看着冰楠焦急的模样，内心窃喜：楠楠的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
至于自己的左臂，早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已经通过手术完全康复了。
刚刚那一撞，最多是有点疼。
一听到“骨折”二字，冰楠更加担心起来。
陈以默牵着小木头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知道付然曾救过冰楠，这也是陈以默没有直接和付然翻脸的原因。
机不可失，付然借着着冰楠自责的心理，双目深情的看着冰楠：
“楠楠，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留学，让你一个人受了不少委屈。”
说着，付然又看向摆放在门前的那个大纸箱：
“回国后我就一直想找机会补偿这些年来对你缺失的陪伴。”
“上次到你家，觉得冰箱实在是太小了，就擅作主张给你送了台双开门过来。”
“你在外打拼不容易，不能委屈自己。”
一番真心表露后，付然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又将矛头转向陈以默：
“陈兄，我知道你还年轻，给不了楠楠那么多物质支持。”
“但，但你也不能一时气不过就放狗咬我啊！”
付然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先是利用冰楠的愧疚，再树立起青梅竹马深情的人设，最后再将脏水全部泼到陈以默的身上。
如果天下绿茶有段位，那付然一定是处在最顶级的那一梯队里。
是绿茶中的王者！
面对付然突如其来的污蔑，陈以默一时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没有及时控制住小木头，陈以默确实有一定的责任。
但绝对没有到付然所说，到了纵狗咬人的地步。
“付然哥你先别说了，手臂要紧，我送你去医院！”
理智告诉冰楠，陈以默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送付然去医院。
冰楠扶着付然走进电梯，只留下牵着小木头的陈以默站在门前。
电梯上不断跃动的数字，在陈以默的眼中，显得那么窒息。
“呜~呜~”
小木头仿佛是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给陈以默惹了麻烦，呜咽着，用脑袋蹭着陈以默的裤腿。
从失落的情绪中反应过来，陈以默在小木头的面前，安慰地抚摸着小木头的头：
“没事的，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给我出气嘛。”
给小木头倒好狗粮和水，陈以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陈以默的心里是相信冰楠的，即便是付然的出现，也从未动摇。
但回想起冰楠搀着付然走进电梯时的场景，陈以默的心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抽痛着。
仿佛是有人拿着刀站在陈以默的心脏上，用力的雕刻着。
安静的房间让陈以默感到压抑和窒息，等小木头吃完饭后，陈以默便出了门。
唯有江河湖海才能治愈悲伤的木头，水汽氤氲中，或许能与那烟雨的姑娘重逢。
于是，心情压抑的陈以默向着两公里外的黄浦江外滩走去。
外滩下的便利店，一个背着吉他的年轻男子吸引了陈以默的注意：
“老板，一包中华。”
便利店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显得有些沧桑。
老板低头看着报纸，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软中硬中？”
“硬的。”
“45。”
老板像是记住了所有烟摆放的位置，随手一拿，就将一包红色外壳的烟扔给了年轻男子。
付完钱的年轻男子，走出便利店，与站在门口的陈以默擦肩而过。
直到年轻男子走远，陈以默才走进便利店，站在男子刚刚站着的位置上。
对于陈以默这个从没抽过烟的人来说，看着琳琅满目的烟墙，不知该如何选择。
见陈以默迟迟不说话，老板抬起头问道：
“买烟？”
“嗯。”
“要什么？”
每天来便利店买烟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从陈以默的表情上，老板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几乎没有碰过烟草的人。
陈以默的目光在烟墙上扫视着，正准备买包和刚才那男子一样的烟，一个熟悉的红白色包装闯入了陈以默的视野。
白色的利群。
在看见白色利群的那一刻，陈以默就决定买这包烟。
因为冰楠说过她喜欢抽白色的利群，从前陈以默只有吸冰楠“二手烟”的份。
今天，他想试试冰楠最喜欢的烟草，到底是什么味道。
是不是真的有忘却痛苦的奇效。
“麻烦给我那包白色的烟。”
陈以默指着白利群的位置，对老板说道。
老板挑了下眉，对陈以默的选择有些意外。
一个没抽过烟的人，第一次就选择白利群，大概率会被呛得流泪。
“白利群？”
“嗯嗯。”
“19。要打火机吗？”
“要的。”
“一共20。”
陈以默接过老板递来的白利群，烟盒上的“吸烟有害健康”显得格外刺眼。
人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是相比于生活、爱情带来的痛苦，人们只能在那道从嘴中腾起的白雾里，得到短暂的解脱。
看着陈以默离开的背影，老板拿起报纸又放下，破天荒地对店外喊道：
“小伙子，人生总会有无数个坎儿。”
“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能不抽，就不要抽了。”
听见老板的话，陈以默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朝老板微笑着点了点头。
口袋里的手将烟盒攥得更紧了些，继续朝着外滩走去。
直到陈以默的身影彻底消失，老板轻声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某段少年时期遗憾的往事。
最后从身旁的烟墙上取下一包。
已经戒掉多年的烟，在此刻又重新冒起星火。
升腾的烟雾，带着老板的往事，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