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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掉马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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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包厢重新在顶部装了灯带,不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氛围灯时,室内灯光开始偏向冷色调。

    江砚可以清楚的看到詹文柏眼神的逃避。

    想过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詹文柏会帮着谢承寂。

    “真行,我说酒吧的保洁人员还要顺手打扫我的房间。”江砚哼了一声,“我不怎么掉头发,也是难为你们能找到足够做亲子鉴定的材料。”

    詹文柏咳了下,坐在沙发边上,抬手摸了摸鼻尖,“其实也不是很难找,你头发细,你收拾的时候可能就没看到,我仔细找的话……”

    他越说声音越小,看着江砚即将爆发的表情,默默闭上了嘴。

    谢承寂站在江砚对面,中间隔了张茶几。

    “不是私生子吗?”

    “不是江砚的弟弟?”

    “怎么亲子鉴定显示检验标本之间dna不匹配程度较高,不具备血缘关系?”

    不知道谢承寂是不是学的徐印次的夺命三连,这三句问的都很紧,不给江砚喘息的机会。

    江砚其实本身长相更像自己的母亲,他完全可以说自己和江衍是同母异父。

    但沈女士在他四岁时就去世了,不早不晚,刚好是自己已经有了记忆,可以产生清晰依赖情绪的时候。

    他可以给他爹胡乱编排,让他也感受一下被冤枉的感觉,但他做不到编排已经离世没有任何辩解能力的沈女士。

    对于沈女士,他除了思念,没有任何怨怼。

    江砚垂眼看着桌上的酒,良久,像是泄气般,张了张嘴,“我不是江衍。”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总之,我大概算是借尸还魂了。”

    谢承寂眼底情绪翻涌,深色的瞳孔隐藏着看不清楚的放松。

    “你是江砚。”这句话说的很轻,听不清是疑问还是肯定。

    “嗯。”

    江砚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他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一如之前,“好了,现在你们也知道了,要给我做场法事送走吗?”

    詹文柏看室内两人的神色都很认真,他有些不解的抬头去看唯一还站着的谢承寂。

    “不是,你真信啊?”詹文柏啊了一声,“这听着不荒谬吗?我们不应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吗?”

    “而且,你不是最讨厌我砚哥了吗?”

    他说着突然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没亲手送走他觉得不甘心,现在还想搞个替身泄愤吧?”

    惨绝人寰啊!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哈。”詹文柏急得直接站了起来,两步走到江砚面前挡着,“江衍已经挺惨了,他不就撒个谎吗?长得这么像我砚哥,我肯定是可以原谅的,你、你你别打他的主意。”

    原本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詹文柏打破。

    谢承寂像是站够了,也看够了,走到最里边的长沙发上坐下。

    “你想多了,我比谁都希望江砚活着。”

    詹文柏眼睛逐渐瞪大,内心十分复杂。

    果然谢承寂就是和常人不同,明白死才是最快的解脱。

    江砚看着他呆傻的神情,实在忍无可忍抬手给他来了一巴掌。

    由于詹文柏正在站在自己面前,还背对着,江砚这一巴掌直直的落在了他的后腰。

    “卧槽!”詹文柏直接原地窜起,“你你你,你耍流氓!”

    江砚刚收回的手指尖发麻,明显是用了劲。

    还不等詹文柏控诉,他赶紧起身去柜子里拿了酒精湿巾。

    詹文柏看着他认真擦手的动作,感觉更加受伤了,不止是肉体上更是心灵上。

    “蠢死你算了。”江砚丢掉湿巾,“反正我能说的都说了,可以先走了吗?”

    “走吧。”谢承寂起身,顺手拿上江砚放在沙发边上的厚外套,“我和你一起。”

    詹文柏:“我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了两道凌厉的视线。

    江砚瞪他是因为他不相信自己,谢承寂瞪他是因为不想让他跟着。

    于是,能屈能伸的詹文柏立马改口,“我也还是先回家吧。”

    江砚懒得理他,快步下楼走出暮色。

    直到他打车时,谢承寂还在旁边站着。

    “你也回学校?”

    “嗯。”

    等车的过程中,江砚接过自己的外套穿好,照旧只露出一双眼。

    感谢他帮自己把衣服拿出来的话是说不出口了,江砚欲盖弥彰的随口问,“你是怎么发现我是江砚的?”

    他以为可能是自己调的酒,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小心泄露过什么,甚至也有可能是他草率的相信了自己给詹文柏说的话。

    但唯独没想到……

    “第一次见面,在墓园,感觉上很像。”

    “什么?”

    由于震惊,江砚的声量有点高,“不是,你不像会信感觉的人啊!”

    “嗯,所以我当时以为是自己快疯了。”

    谢承寂说着侧头看他,两人视线对上,江砚这才发现他的眼神里确实有很多自己看不清的东西。

    很压抑很克制也很沉闷。

    江砚连忙错开,转而去看手机上的车辆信息。

    在谢承寂刚发出一声气音时,江砚立刻指着不远处道:“车到了,可以蹭车,但要a我一半车费。”

    谢承寂还未说出的话被堵了回去,只说了声,“好。”

    晚上的风越来越冷,可此刻谢承寂却觉得自己好像并没知觉。

    眼前的灯光和身后的一道门隔绝了的热闹都很虚假,但眼前这个拉开车门催促他上车的人却分外真实。

    谢承寂和江砚认识的第十五年,江砚猝死的消息传来。

    正在公司开会的谢承寂突然心里一紧。

    往事像是回不去的长廊,里面陈列着记载过往的画册。

    谢承寂翻阅着曾经的记忆,却发现早在两年前,两人几乎就已经没在动过手,见面顶多也就是冷言讥讽几句。

    最针锋相对的时候也就是今年九月底,江砚翘了他的相亲对象。

    江小少爷的原话是:“哎呀,抱歉了,不知道她是你相亲对象,可是现在看来,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为习惯,你的相亲对象明显更喜欢我。”

    谢承寂想不清自己怎么回击的。

    好像是派人查了下那个相亲对象,知道她有往娱乐圈发展的意向,专门给了几个资源,让她不要靠近江砚。

    事后谢承寂冷静下来后,还觉得自己有些意气用事,明明不喜欢那个女生,还非要和江砚争一争。

    可江砚去世的消息传来时,他才开始思考,他想争得到底是什么。

    他不想江砚消失,不想遗忘。

    这种不想非常强烈,强烈到他整晚整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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