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回山
自佟掌柜离开，那碎龟甲的旧梦似乎也一起离去了，流棠一身轻松，似乎像是多年前离开一般，再次轻装上阵。
但这次要顺利许多，刚到了流云派的辖区很快便联系上了外门的师兄。在师兄们的帮助下，乘坐回山的飞舟，顺利到了流云山脚那座不算热闹的城镇。
消息总比行程快，流棠走下飞舟的一刻，看着全员到齐的天门山师兄姐妹们，眼睛不自觉就要挤出几滴滚烫的热泪。
他们笑着说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们红着眼眶说着：“欢迎回家。”
他们佯装着生气说着：“那么大活动，不叫我们，真不讲义气！”
沉寂冷清的天门峰似乎热闹了起来，但很快便又再次沉寂冷清了下去，便是最爱热闹的乔巧，也回屋修炼去了。
说再多的亲密话，都比不了遇到事情可以出一份力来的实在！
山似乎还是那座山，又有些不一样了，还是那零星几间小屋，被砍断的翠竹，竹根已经不见了，一旁剩下的几根，是越发青翠欲滴。一旁的竹林似乎也清理了，一大片地方，便只剩这几根翠竹了，但是用护栏圈了起来，还贴心上了标识。
山顶本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土地，又重新归陇，一根根灵草细苗贪婪吸收着灿烂的阳光。
还是那二层的小阁楼，推开门，一个笔走龙蛇的‘道’字，印在墙上，流棠慢慢走了进去，一切都没有变。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阳光照进门内，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闭上眼。
要是一直能那么轻松就好了！
夜半，门外的声响惊动了流棠，打开门便见一道身静静站在山崖边，衣袖随风而动。流棠走了过去，随意坐在一旁的土堆上，看着山下的阴暗的山间浮云。
“这一趟，应该走得很是疲累吧？”林青峰问道。
“是啊。”
流棠回答了一声，他看得出来，这位大师兄似乎有些自责，隔了半晌，流棠道。
“真有点后悔了。”
“有时真羡慕你这个疯子。”
林青峰低笑了一声，道：“还是第一次听你说羡慕我的。”
“装不下去了，真的太累了。”流棠一脸疲惫，话锋一转，问道：“话说这也没啥东西了，你怎么改不了你这半夜串门的习惯呢？”
“也是。”
“争取两年内突破到中期吧。”
林青峰脸绷不住了，低着头看着流棠，道：“你可真没人性，师父才给我定五年，你直接两年，你可真看得起我啊！”
流棠一惊，师父出关了，那灵草……
“我突破没多久师父就出关了，这些是师父带着我们一起种的。”
“你别说，还真是麻烦，搞不明白你以前一个人怎么能处理得了那么多灵草的。”
“师父也去找你了，甚至进了深渊浅层，但最后还是退回来了，因为遇上了道奴。”
“道奴啊！”
流棠一声感叹，那贯耳得魔铃声似乎又从脑海中想起，一时竟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他老人家还是很关心你的。”
林青峰弯下身子，拍了拍流棠的肩膀，附耳轻声道：“灵草的事，师父没追究，但那竹子，他是有些心疼的。”
“师父没发现？”
流棠有些惊讶，师父真的没有发现吗？
“我也去了一趟堕仙渊，没找到你，但无意找到了一只鹫鸟，是一只锦鹫，我把他丢山上养了几天，然后关起来了。”
林青峰低声道，流棠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还假戏真做了。
“不过你回来，我就放心了。”
“走了！”
三尺青锋立俊影，直上云霄面仙神。
流棠站起身，看着空中的云线，忽然想起那碎裂的龟甲，冲着天空大喊了一声。
“最近少出门惹事！”
天空没有回应，仿佛林青峰从未来过，流棠拍了拍脸庞，感觉清醒了些，拍去身上的尘土，回到屋内。
…
噶嗝～
噶嗝～
粗糙如公鸭般低沉，又有一段如公鸡一样响亮的叫声，将流棠吵醒。他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又梦见了那个老头，还有那碎裂的龟甲，让他有些头疼。
噶嗝～
莫名的叫声再起，伴随着叫声的还有吱嘎吱嘎的房梁交接处的摇曳摩擦声，以及簌簌而落的少量灰尘。
他推开门，便见有人在前面手舞足蹈得，嘴里喊着什么，不过声音太小，都被叫声掩盖了。流棠走出门，仰着头看着屋顶，一只翼展近两丈的大鸟，正踩在屋顶的横梁之上，不时扑腾着翅膀。
这房子真不够这祖宗折腾的！
流棠第一时间想到了林青峰说得锦鹫，他没想到，背了黑锅的这鸟居然没被处理掉，似乎还给放生了！这会飞回来，难不成，牠还想在这建个窝，可真是不错的想法。
毕竟这是我的窝，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师兄！”
乔巧走过来轻轻扯了扯流棠的袖子，笑着道：“休息得好吗？”
流棠点了点头，道：“还行，还是家里舒服。
“牠怎么在这？”
“你说小锦吗？那说来话长了。”
“那长话短说。”
乔巧撅着嘴，看着锦鹫双翅一震，一道疾风吹起了她的长发，目送着锦鹫直上青天，绕着天门峰不停盘旋。
“你知道的，那件事。”乔巧有些心虚，继续道：“师父说把牠炖了，然后就走了，大师兄嘛，你知道的，他才不管这些呢。”
“剩下的几位师兄师姐，哪里能对牠怎么样，哪怕被禁锢了修为，小锦也是一只快元婴期的妖兽，哪怕二师兄突破到了金丹，也对小锦这一身铜皮铁骨没辙。”
“就这么，没事么？”
“二师兄说锦鹫性情温和，食谱以小型动物为主，喜食小体的灵兽，喜欢……喜欢用灵草做窝。”
“我记得师父养了一只灵宠。”
流棠皱眉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养了一只什么，此前师父虽一直住在山中，但是养得那只灵宠却不常出现。
“是一只灵鼬，叫通宝，灵性比小锦要好一些，已经会学人说话了。”
噶嗝～
噶嗝～
空中盘旋的锦鹫似乎并不认可，大声叫唤了两声。
“牠俩还掐架，第一次见小锦差点没把通宝当口粮，不过听说通宝也只比小锦差一个小境界，没占到便宜就是了。”
流棠在心里叹了口气，静静看着空中盘旋的锦鹫，不知想什么。乔巧见他似乎兴致不高，而且二师兄也叮嘱尽量先不来打扰流棠休息，现在看，锦鹫应该也不会对这些稚嫩的灵草苗感兴趣。
“师兄，我先下山了，小锦一般只对成熟期的灵草灵果这些感兴趣，应该不会破坏这里，你先好好休息吧。”
流棠点了点头，随着乔巧离去，锦鹫的身影也渐渐隐匿在云层中。走进屋内，将门关紧，流棠拿出火把，然后拿出那把锈剑。
嘭～
火把突然就点着了，火苗中心隐隐约约有一个身影，随着火苗舞动。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