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绝地
飞仙派鼎盛时期,势力一时无两,甚至要压中圣神州的超级大派一头,势力横跨三州之地。当时的飞仙派唯一的追求便只有一个,得道成仙!
为了得道成仙,飞仙派内渐渐分成了两个派系,虽内部并没有真正命名派系名称。因为若是命名,分裂之象便彻底显现,这是飞仙派掌权之人不想看到的。但外人看来,两派行事分歧明显,在当时,便偷偷给他们取了两个名字。一个是仙派,一个是妖派,激进反飞仙派人士也称妖派为魔派。
仙派,顾名思义,所行之事,不愧一个仙字,也是前期飞仙派实际掌权派。他们修行重体悟,修因果,讲究修身养性,惩奸除恶。对于外界,也处开放态度,对于其他修士,非常友好,恭谦俭让,非但不抢不夺,还会慷慨赠予,一度让修仙界认为,进飞仙派便是一只脚踏进仙门。
但与仙派作风完全相反的,便是妖派,他们信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会因为你做善事,便会让你得道成仙,天地也不会因为你做恶事,便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事实也正是如此,在仙派掌权之人并未得道郁郁而终后,仙派渐渐没落。妖派开始掌权,本来只能在阴暗中行事的妖派之人开始抛头露面,整个飞仙派一改恭俭谦让的风格,开始频频对外征伐。
本郁郁葱葱的三州门派,不过三五年便基本走上绝路,所有大门派,非降即灭。妖派疯狂寻找着得道成仙的秘密,他们全面围困了西部祁州的无尽森林里妖兽,将奴隶与妖兽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试验。他们试图剥离妖兽之力,用在人的身上,也试图剥离人的智慧,让妖兽更加聪慧。
一个横跨三州的超级大派,在这种疯狂之下,似乎终于找到了成仙之秘。他们疯狂而嗜血,以求证道成仙。
“最终的结果,你应该知道。”
文茵清冷的声音,让流棠有些出神,他有些不太明白,前者突然给他讲这么多是什么原因。他也不太理解,为什么所有人试图领悟飞仙之道的人都死了,而他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三州之地,不需要飞仙派!”
文茵再次开口,纤手重新放在了剑柄之上,杏眼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要杀我!”
流棠盯着文茵,后者呛啷一声,拔出了长剑,抵着他的咽喉。
“但,你,能走出去吗?”
流棠声音平静而淡然,捏着丹药的手藏在袖中。文茵皱起秀眉,终是将剑放了下来,她也可能困死在这里。外面无数阴灵,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魔,将唯一出路堵死。这里面虽然祥和,但她此前也并没有找到出路,若是困在此,杀不杀他,便也一样了。
看着文茵收起剑,流棠松了口气,不留痕迹将手中丹药收了起来,两人对面着火堆沉默不语。
咕~咕咕~
流棠面色尴尬,文茵蹙眉,她虽已经辟谷,食量极低,但带出来的东西也并不多,而且都是灵果丹食。二人分食,只怕撑不了多久,食物便会断绝,届时,只怕她也要永远留在这个地方了。
她拿出一枚朱红色的果子,朝着流棠扔了过去,后者双手接过,愕然看着靠在冰冷墙壁的女子。
“谢谢。”
流棠狼吞虎咽,便是果核,也吞入腹中,果子灵力充沛,他转头便开始打坐修炼,很快便入定。文茵觉得奇异,以其表现,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未过筑基门槛。如此入定速度,又岂会是个刚步入修炼之途的后辈?
难道,是飞仙诀么?
半个时辰后,流棠硬是当着文茵的面,提升了一个门槛,除了这枚灵果的作用,其中也不乏飞仙精密注的作用。文茵忧心更甚,以其修为,哪怕流棠原地成就金丹,只怕也不是其一合之敌。
只是,若按这个速度下去,十年,百年之后呢?飞仙诀能最大化心中执念,化为修行动力,但是执念越深,便容易走上偏执之道。这是文茵所了解的,也解释了飞仙派为何从仙化魔的根本原因。
或许趁现在并未成长,杀了他,以绝后患?文茵抬起头看向流棠,后者朝她微微一笑,她转过头,然后缓缓低下,看着火堆,思绪难平。
“你是怎么到这边来的?”
“……被人追杀。”
“……”
文茵沉默半晌,流棠拍了拍他那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衣服,透过火光,她看到了那有些被脏污遮挡的流云标志。
“你,是流云派弟子?”
文茵有些难以置信,她对于流云派的了解还停留在书本之中。在她看来流云派,那也是自飞仙派灭亡后崛起的超级门派,怎么会对于入门弟子要求如此低呢。
“让你失望了。”
天色渐亮,文茵握着剑,率先离去,但很快又折返了回来。堵在出口的阴灵依旧没有散去,那漫天的阴灵,冲天的怨气,以她的修为,实难冲出去。只是此前并没有这些阴灵,是什么变化导致此地阴灵聚集,又为什么没有进来,惧若雷池。
流棠在墙角看着在土坡上有些懊恼的文茵,有些呆住了,回过神后他低过头。他心中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她看上去无比从容,并未受伤。也不像是被逼迫了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流落到和他一般的境地。
“出口在那边!”
文茵没有注意到流棠的失态,语气很是平淡,细品,可察其中夹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流棠面色毫无变化,他知道二人修为的差距,如果她都没办法出去,他也没那个逆天本领。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或许维持现状,对于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如果能走出去,他真拿不定,会不会被眼前那清冷女子一剑刺死。
流棠那颗心开始沉重起来,于他而言,死局,其实在二人见面便形成了。流棠的身影缓缓没入黑暗之中,文茵只觉得前者脚步沉重,目光之中似乎多有戒备,蹙眉一想,只是轻哼了一声。
当流棠真正面临着如同亡灵大军一般的阴灵时,脸色终究是变了。他不想死,不想死在一个陌生女子的剑下,更不想死在这与世隔绝的穴窟之中。
他面色惨白退了回来,看了文茵一眼,便倚靠在墙角,双目失神看着崖顶。那明亮的‘兽瞳’似乎带着几分戏谑,像看着一只阴暗的老鼠,一个逃无可逃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