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道奴
“沉苦痛之海;困凡情之难,亲和天道,离凡尘苦难。”
流棠双目中本黑白分明的眼珠,不时化作混沌,丝丝缕缕的灰色与黑色在眼眶中转动妖异异常。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看向那森林中一排有序的身影,照着斑斓的树影,古朴的装束,伴随着身体的颤动,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但随着风铃响动,很快便又混沌起来,死死得盯着流棠。
流棠双眼混沌流动,很快化作太极,随着阴阳鱼眼的浮现,他恢复了一丝清明,那一排人顿时咆哮出声。伴随着阵阵诵经声,他感觉自己似乎又要再次混沌起来。
嗤~
鲜血淋漓,流棠浑身一颤,恢复了行动,双耳被刺破的剧痛让他稍微摆脱了经声的控制。他抬起头看着那些穿着古朴的人,随着衣角吊垂的风铃再次响起,然后他的表情再次变得惊恐起来,他发现诵经声在脑海缓缓响起。
“解前世之罪,奉今世之身,脱天地之困,得天理之道。”
经声急而尖利,他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反方向朝着外面跑去,他的眼睛再次变得混沌起来。他的脚步没有迟疑,飞快朝着森林之外跑去,双目在混沌与太极之间反复交替。
他看到了,堕仙渊中心化龙成凤的滔天剑气,似乎在对天宣誓,不甘沉沦;看到了整片堕仙渊中难以计数的‘化道人’,他们整齐划一,双目混沌,随风铃之声,齐步走动;看到了在站在绝顶崖巅的雄鹰,牠双目如电,观察着崖底‘化道人’的一举一动。
经文伴随着风铃乐声依旧在脑海响起,有些不依不饶,他冲向那滔天剑气,任由剑气穿透身体的每一寸,在血与乐的洗礼下,一口吞下洗髓丹。
“小流子,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叫我棠棠哥,什么小流子!”
“啊~那棠棠哥,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要做仙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童稚的声音在脑海回响,他嘴巴微张,轻声念叨着。
“无…所…不,能……”
“啊~啊!”
……
流棠感觉四肢百骸各处都传来疼痛,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万幸,脑海没再传出道经的声音,顿时放松下来,缓缓舒展开身子。深吸了口气,寒气直冲脑门,流棠忍不住打了个抖,他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是这样被冻到发抖。
要知道这破地方有‘化道人’,打死也不能选择这里作为脱身之所,难怪被称为禁地。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吧,能被称为禁地,里面的东西,再怎么,也不可能是善茬。
谁不曾幻想,是天地间的主角呢。
流棠翻个身准备起身,骨盆位置顿时传来刺痛,身子顿时倾斜,动作全部变形,手掌朝着侧面按在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上。
他一把将那东西抓在手里,两个手指扣进两个窟窿眼里。入手冰冰凉凉,温润如玉,拿起来一看,顿时一惊,本就得歪歪扭扭的身子又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那手里抓着的,赫然是一个头骨,两个手指扣着眼眶的位置。
“该死,坏我道心!”
流棠气急败坏,手中气机一吐,头骨顿时化作齑粉,连带着周围一片白骨,都化作骨粉飘扬了起来,真‘把骨灰扬了’。
“咳咳咳~”
他轻轻挥手将这一片粉尘扇飞,心下有一些欣喜,洗髓丹效果斐然呀。他艰难盘腿,坐好,五心朝天,忍着疼痛,灵力运转全身,心下默默盘算。
一刻钟后,流棠睁开眼,呼了一口热气,预估现在血脉之力足足提升了五个台阶,从堪堪入门的灵一级提升到如今灵六级。虽然算不得很强,但已经和门内外门弟子入门要求一般无二了。
“或许这一刻,才刚入门吧。”
他轻呼了口气,随着灵气入体,化作一丝丝灵力,他的伤势快速愈合。不过一个时辰,流棠已经能够随意活动了,虽还有一些暗痛,但已不足为意了。他还意外发现,大量的剑气入体,虽造成严重的损伤,但现在看,愈合后确是因祸得福,不仅强度提高,与剑的亲和度也是直线上升。
“或许混个剑修也不错。”
流棠嘀咕一声,转即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剑修对天赋要求太高了,血脉之力支撑不足,做剑修估计只能努力修行御剑飞行了。毕竟跑路不快,是会被打死的,以他目前的情况,可以修剑,但肯定是不足以做剑修的。
他活动了一下身子,周围漆黑一片,但灵气充足,但和外边一样,灵气充斥着剑意,不过对于流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不一样了。这些剑意对他造成不了什么损伤,甚至随着灵气入体,起到了锻体的作用。
他的灵识能够摸清周围十多米的环境,但是可见度只有一两米,至于听力,基本废了,耳朵受创太重,不是短时间能够恢复的。摸索着探索,走了不过百余米,他就停了下来。
这样太费灵力了,虽然灵气充足,以现在的血脉之力,运转倒也不迟滞干涩,就是太费人了。他现在属于大病初愈,很难这样一直坚持下去,于是他收拢周围掉落的枯枝,点了一个火堆。
当火照亮周围那一刻,流棠只觉得冷汗津津,这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白骨。这些白骨大都在剑意的摧残下,如同结团的石灰一般,一踩便碎成了几块,甚至化作骨粉。这些绝大多数不是凡人的尸骨,表面在火焰的照射下反射着火光,甚至有几具尸骨还能感知到淡淡灵力。
想来也不知道在这里存在了多久,强大的修士尸骨可是能作为法器的主材使用,而现在基本都成了废物。流棠点了一个火把,舞动火把,绕着火堆转了几圈,一无所获,周围除了人的尸骨,还有不少动物的尸骨。
他将周围能烧的一切东西都拾了过来,便守着火堆,不时添柴。当所有柴都烧得差不多了,他便将目光看向不时闪动着火焰的白骨,也扔进了火堆里。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周围渐渐亮了一些,流棠松了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看向火堆,只剩下灰白色的灰烬,还有几块残骨,零星几朵火苗跳动着,缓缓熄灭。流棠仰起头,天空是一条线状的鱼肚白,与两旁的灰白色成明显对比。
在距离不过千米外,雨滴如帘,淅淅沥沥,他仿佛也听到了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