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坦荡
“退婚?!”
这两个字砸在温念枝的耳边,让她陷入满怀震诧!
她万万没想到,庄府突然到访,竟是来退婚的!
薄薄的定亲书似有千万钧重,压在温念枝手心,让她迟迟发不出声音。
容欢嘶哑着嗓子,在一旁催促:“你聋了吗?我说我要退婚!装什么死?!”
她的语气十分恶劣。
人总是欺软怕硬,当着赵阶的面她被吓破了胆,但在温念枝面前,容欢又觉得自己腰杆十分强硬,连声催促,连演都懒得演一下。
温念枝被着一嗓子喊回了神,不可置信问:“溶溶,你说什么?你要退婚?”
容欢厌烦的重复:“没错,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我说几遍了?”
退婚这两个字从容欢口中说出,给温念枝造成巨大的冲击。
她反应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对夏叔吩咐道:“快,去刑部衙门找赵阶,请他回来一趟!”
说完,又安排冬幸摆茶,将庄府一行人请到待客正厅说话。
听到温念枝让人去请赵阶,容欢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昨日被赵阶拆穿身份,容欢当场吓破了胆,现在对赵阶都还有心理阴影。
她不想见到这个瘟神。
“何必还去麻烦赵阶,不就退个婚,把他那份婚书找出来还给我,再找人做个见证不就行了?”
容欢口吻十分不耐烦,谈及退婚似菜市场买菜般轻松。
温念枝诧异的看着她,心头忽然闪过一丝陌生感。
她印象中的庄溶溶说话慢条斯理,性子有些清高孤傲,不通人情,但心性极好,十分善良,从来不会摆出这般猖狂无礼的姿态,更遑论退婚……
而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人却是这般狂躁,眼睛里有鄙夷,有愤恨,有不满,甚至有对整个世界的厌恶。
全然不像她认识的庄溶溶。
停顿半晌,温念枝敛去心中惊疑,随后将目光投向庄母,询问缘由。
庄母满面菜色,整个人似苍老了十岁,原本青黑色的发髻上也爬了不少白发,她眼睛里全是血丝,眼睛周围泛着浮肿,一看就知哭了许久。
望着温念枝,庄母沉沉叹气:“唉,说来是我们庄家对不起你……”
庄母开口就道歉,这让温念枝心头闪过一丝不妙。
两人正准备交谈,却被容欢打断:
“什么对不住她?分明是那赵阶对不住我!哼,让我跟这种人成婚,你们索性杀了我吧!”
前世赵阶就一杯毒酒毒死了自己,这辈子又跳出来坏她好事,搞得现在她超市大业被迫中断,她与赵阶不共戴天!
今日最好把婚退了,大家一别两宽,她还可以继续找人接盘自己的超市,否则她定要搅得赵家不得安宁!
但这话落在温念枝耳朵里,却有了不同意味。
听这语气,难道赵阶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庄家撞破了,才非要退亲?
她眼中涌现一抹担忧:
“溶溶,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你我认识快一年,抛开这桩亲事咱们也有交情,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我肯定帮理不帮亲!”
这话说得推心置腹,庄母听了不禁双眼燃起亮色,看向容欢。
昨日容欢气哼哼回府,把自己关在屋内不吃不喝,到了晚上忽然开始闹着要退婚。
一开始庄母不同意,容欢就闹,似中了邪一般,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后来又抱着庄母哭,非要退婚,哭得庄母心都揪成一块。
退婚肯定是要经过她父亲庄明厚的允许,庄夫子说什么也不同意,大骂容欢被鬼迷了心窍,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见实在无法,容欢索性拿上吊来威胁家人!
她是真真把自己吊了上去,脸都吊得青紫泛白,搞成个不人不鬼的凄惨模样,庄明厚再怎么古板,也不敢拿女儿的生死来赌。
若女儿真把自己吊死了,庄母保不齐会跟着去,到时候这个家可就真得散了!
纵使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因此才有了今日庄府上门退亲之事。
温念枝亦是真心实意担忧容欢,
右边窗户穿进来的阳光恰好照在容欢身上,将她脖子上的淤青照得一清二楚。
只见容欢发髻散乱,眼眶乌青,一看就是整夜没睡,戾气凝结在她眉间,使得她清秀的面庞平添几分凶态。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脖子上那一圈乌黑发青的淤痕,看得人心惊胆战。
凭借这副凄惨模样,容欢成功博得所有人的同情。
不过面对这些同情的目光,容欢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自己一个堂堂现代人,还需要一群古人同情?
尤其是温念枝,一个庶出的寡妇凭什么居高临下同情自己?!
容欢气得砸了茶杯:
“什么委屈?你又凭什么给我做主?真当自己是上帝吗?管的那么宽?老老实实把定亲书还给我,把婚退了行不行?!”
“上……帝?这是何物?”温念枝一脸茫然。
“蠢货,连上帝都不知道。”容欢暗骂一声,气不打一处来。
温念枝实在费解:“退婚总要有个缘由吧?相结秦晋乃是两家大事,不可能这么儿戏说退就退了。”
“理由理由,你非要个理由是吧?”
容欢看着温念枝那张脸,眼珠子一转,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原本还想给你们留点脸面,是你非得逼问的!”
只见她忽然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神情,转头看着庄母以及一众丫鬟婆子们,其中意味让人解读颇多!
容欢眼神羞愤,开口道:
“你与赵阶,一个寡嫂,一个小叔,同住屋檐下!谁知道其中有多少龌龊肮脏事!我庄溶溶不屑嫁进这般肮脏的门楣!”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温念枝只觉一股气血上涌,顿时眼冒金星,险些坐不稳!
“你……你说,我和赵阶?!”
她哑着声音不可置信!
庄母也十分惊诧,赶忙抓着容欢的手:“溶溶!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这关乎女子名节,是要命的事!”
容欢甩开庄母的手,笃定道:“我当然没有乱说!”
她看着温念枝,厉声质问:“孤男寡女日久生情,难道你敢发誓你对赵阶没有半点念想?!”
“为何不敢?”
温念枝从气急中回过神来,听明白了容欢的指控,她语气十分严肃:
“溶溶你多虑了,我怎么可能对赵阶有念想?!”
似怕她不信,温念枝眼神坦荡笃定,再次高声澄清道:
“日月昭昭!天地可鉴!我温念枝对赵阶从来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至始至终!从未有过!”
话音回荡在正堂内,久久不散。
此时赵阶正赶回来,站在门口,脸色黑如锅底。
“从未半分非分之想?”
“好……很好!”
某人发出咬牙切齿的低喃。